凋谢的鸢尾

第四章:林跃恋爱了

    秦素每天的生活内容都是一个模式: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空余时间才是她自己的快乐,看看书、养养花、听听音乐等等。不过她最大的快乐还是和林跃一起消遣,林跃就是外面世界的信使。网络不发达的时代信息除了纸媒就靠口口相传,虽然传多了已经不是事实,但总比一点信息不知道的好。

    秦素很少逛街,对外面的情况知道甚少。她这性格都是于淑娴的因素。于淑娴对秦素从小时候起就有种种苛求,秦素放学后,童年的世界都缩在玻璃窗前,她只能伏在窗台上看楼下的小朋友玩。

    于淑娴对每个找秦素玩的小朋友都不友善,久而久之,小朋友都惧怕她不敢登门。只有林跃不在乎于淑娴的眼神,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来。于淑娴干瞪眼,既不能公然撵她走,也不能打骂她,拿她毫无没办法。

    林跃就成了秦素唯一的玩伴,也是秦家唯一天天来串门的客人。于淑娴尽管看不上她,还是习惯了她的存在。高中毕业后,林跃基本长在秦素的小房间里,上午、下午、晚上,她不逛街,或不出去玩,在家吃过饭就在秦素家里消磨时间。

    自从逛街遇到黎强后,林跃来秦素家玩的次数渐少。

    逛街的第二天中午,林跃来过,她化着浓妆。她晓得这个时间只有秦素自己在家,她进门就唧唧呱呱地开说:“昨晚想来看看你的鸢尾花,下楼就碰到黎强了,跟他去朋友的饭店玩到半夜。”

    秦素很吃惊,在楼下碰上黎强不会是巧合,黎强去哪儿都不会经过这里,只能是他专程在等林跃。秦素问道:“玩那么晚才回家?是不是骑二八大踹送你回来的?”

    “就你记性好!”林跃笑了,她说:“不是自行车,是他朋友的摩托车!”说着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又补了点腮红。然后冲秦素嫣然一笑,又说道:“他下午驮我兜风去!上午单位里有任务要做。”

    秦素看着林跃,很认真地问她:“你和他处对象啦?”

    林跃歪了一下头,坐到秦素的小床上,用手指摆弄着枕头上的花边,嘴上说:“什么对不对象的,一起玩呗!”秦素就没话好说了,她伏在小书桌上看着花盆里的鸢尾花,俩人都默不作声。

    沉默一会儿,林跃“噗哧”笑出声来,说:“素素,黎强的朋友都很牛气!”说完她仿佛复活一样,凑到秦素身边,讲起黎强的朋友们,语气里充满羡慕:

    “昨晚在饭店里好多人一起玩,山南海北地聊,可有意思啦!黎强的大赛车根本不算什么,他朋友都是一水的摩托车,在饭店门前停一排,还有俩人是开轿车来的!”

    看着兴奋不已的林跃,秦素轻声问道:“他们都是做什么呢?这么有钱!不会是黎强的同事吧?”

    “黎强的同事怎么会有这档次?”林跃满脸不屑,好像一夜之间她的档次也跟着提升了。她说:“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意!都在说黎强上班没出息呢,要黎强跟着他们干!”

    秦素忙问道:“跃跃,你没问问他们,有没有适合我们的工作?”

    “哎呀!初次打交道,那么说话让人家瞧不起。素素,有机会带你去玩?”林跃老道的说。

    “我不去!”秦素说:“觉得他们在吹牛,有生意的人哪来的时间瞎聊?”

    “不骗你!”林跃说道:“他们真得挺牛的,抽烟都是贵的,衣服也时髦。”

    “聊得天花乱坠的,谁知道真假?跃跃,你还是离他们远点!”秦素忽然担忧起来。

    “就你胆子小,啥都怕!”林跃说。

    “我看黎强的工作就很好,完成任务还可以自由活动!不累,挣钱又不少,这样才是正经工作!”秦素说。

    “上一辈子班也开不起车,顶多买个大赛骑!”林跃反驳着秦素的话。秦素感觉一夜的时间,林跃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人生观都变了。秦素想说什么,只张了张嘴,又没啥要说的。事实上,林跃也没时间听她说了,她看看时间,说:“我得走了,黎强这会在楼下等我啦!”

    林跃对着镜子又打量下自己,又说道:“素素,你要不要下楼看看,黎强说借一台本田王摩托带我去兜风!”

    秦素很难为情地说:“我不喜欢摩托车,不去看了,跃跃,你小心,注意安全!”

    林跃嘟着嘴说:“素素,我走啦?”

    秦素听林跃下楼的脚步声,急促而轻快,心里竟然有点空虚感。顿了顿,她去阳台向下张望,正看到黎强跨坐在一辆红色的大摩托车上,一会儿,又看到林跃出了楼栋,跨坐到黎强身后,黎强发动摩托车,车像离弦地箭蹿了出去,原地只留下一股青烟。

    秦素的心随着摩托车的使出颤了一下,不由得担心起林跃来。

    从这开始,林跃很少来秦素家。有时来了讲讲遇到的新鲜事,说一会儿就跑掉了;有时只来报个道,或几天不出现也不稀奇。这段时间,秦素只能对着鸢尾花想着心事,看着鸢尾花时又想起林跃。

    一天晚饭,秦素家三口人坐在一起吃饭时,秦国凯突然问:“素素,林跃好久不来家玩呢?”秦素只“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爸爸的话。

    秦国凯见状,说道:“你俩闹别扭了吧?”

    “没有啊!”秦素忙说道。没等秦国凯再说什么,于淑娴把手里的汤匙放下,说:“不来更好,免得给我们素素带坏了!”

    “别这么说人家孩子!”秦国凯对于淑娴说。

    “于淑娴“哼”一声,说:“街坊邻居谁不知道!林跃和一群流氓混在一起,有一个流氓总骑个摩托接她,俩人招摇过市的。”说着看了秦素一眼,继续说道:“素素,你以后少和她来往,我一直都反对你和她一起玩,再说,她这样的女孩子名声不好,少在一起免得沾染她的坏名声!”

    “妈,你别这么说跃跃,她只是贪玩,没什么的!”秦素不高兴地说。于淑娴把饭碗蹾在桌子上,气呼呼地说“你们爷俩能气死我!”

    于淑娴是不会被气死的,但林跃真的出事了。

    秦家三口人在晚饭时争吵是习以为常的事,何况争辩对象是林跃,所以秦国凯和于淑娴没有酿成冷战,说过就各自忙去了,只有秦素心里横着这事过不去。

    说来没人会相信,秦素和林跃也算一起长大,但,都是林跃在秦素家玩,秦素去林跃家屈指可数。林丹凤可不是于淑娴,见了秦素总亲昵地问询素素这、素素那,并盛情的款待,对秦素亲热得不得了。

    与林丹凤的精致比,于淑娴是粗糙的,无论是着装还是性格。秦素喜欢林丹凤胜于自己的妈妈,但,喜欢归喜欢,她都藏于心,不会总跑去和林丹凤腻歪。所以,她不去林家一个是性格的事,再一个就是“家务”缠身。都是林跃“迁就”她,在她家陪着边干家务边玩耍。

    在多日不见林跃踪影的情况下,秦素“抽空”去了一趟林家。给秦素开门的是林跃,她脸上化着淡妆,头发做了锡纸烫。披散着,略显成熟,但很有女人味,最吸引秦素的是林跃身上的衣服,她穿着一件蓝色马海毛的毛衣,就是在商场试穿过若干次的心仪之物,那件鸡心领的春款。

    林跃见秦素盯着她的衣服看,咯咯地笑着拉秦素进屋。林跃家非常整洁,林丹凤不仅人精致,房间都收拾得一尘不染。别看于淑娴整天的教导秦素收拾房间干家务,终赶不上林家的素雅。

    林跃将秦素推坐在沙发上,在她面前旋转一圈,摆了一个pose,问道:“怎么样?”秦素笑了笑,说:“好看!”林跃乐不可支跌坐在秦素身边,抱着秦素胳膊,将头靠在秦素的头上。

    秦素能感应到林跃传递过来地亲近,更能感应出这个亲近里还埋藏着爱的萌芽。这个爱不是给她的爱,而是身不由己曝露出的内心独白。

    林跃摇晃着秦素的胳膊,说:“素素,好想你啊!”

    “哼”秦素故作生气地说:“好几天没个人影还说想我?”

    “人家忙吗!又分不开身。”林跃又搂住秦素的脖子,又撒娇又粘人。

    “好好说话!”秦素拉下林跃纠缠她的手臂,将林跃碰掉地一缕头发捋过耳后。她问道:“跃跃,你在忙什么?忙着和黎强约会吗?”

    “就算是吧!”林跃回答得很坦然。她对秦素说:“黎强辞职了,和朋友一起在郊区承包了一座沙场,我每天都帮他忙这事呢!”

    “哦!”秦素若有所思,她问道:“要本钱的吧?”

    林跃满不在乎地说:“黎强和三位朋友一起承包的,每人拿三万元吧!黎强上班没有那么多本钱,朋友就让他多出力,等挣钱了还分红给他。”林跃说完又补充一句:“我都说了黎强的朋友都很牛的,你还不信?”

    秦素看着兴奋不已的林跃,很担心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跃跃,你要考虑周全才好!”

    “没事的呦,反正我们就是出力,挣不到钱也不损失什么!素素,等我们挣了钱请你吃大餐!”林跃信心满满地说。

    “你决定和黎强处对象啦?”

    “嗯!”林跃说:“等挣二、三年钱我们就结婚!”说完她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蓝色马海毛毛衣,喜欢的神情流露出眼眶。

    秦素会意,她只能说到此处。她拉住林跃的手,说:“跃跃,我祝福你心想事成、事事顺利!”

    林跃咯咯地笑着说:“素素,还是你最好!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秦素说:“何止是好朋友,我拿你当亲姐妹,跃跃,你的鸢尾花养得如何了?我的长大很多!”秦素的话题转到鸢尾花。

    林跃拍拍自己的头,说:“素素,你不说我到忘记了,这事我还要拜托你,我的鸢尾花你替我照顾下,我近来没有时间看护它!”说着去窗台上拿过来那盆花。

    这盆小小的鸢尾花已经有些枯萎,叶子发黄还有点卷曲。秦素接过来,惋惜地说:“跃跃,还说你喜欢呢?差不点就要死掉了!”

    林跃无所谓地说:“我是喜欢那大盆里的蓝色花,这盆,还不知道分晓呢!没法喜欢。”

    秦素叹了一口气,说:“跃跃,真拿你没办法,你不记得它象征着姐妹花吗?也不好好珍惜!”

    林跃笑嘻嘻地搂住秦素说道:“素素,我珍惜你就好啦!左右不过是盆花,随口册封的花语,一点不真实!”

    “跃跃!”秦素十分不满。林跃忙笑着说:“好啦!好啦!我不是忙吗?就麻烦你给我们的信仰救活吧!”

    秦素说道:“怪不得黎强都怀疑你养不活!你可真真地顺那道儿去了。”

    “你和他思想默契,他一会儿就来啦!你俩当面讨伐我?”林跃得意地说。

    “凤姨知道你俩的事啦?”秦素忽然想起,问林跃。

    林跃摇摇头,说:“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最近也很忙,有位秋舅舅对她很用心,据说俩人已经谈婚论嫁了,这位秋舅舅带她旅游走好多天啦!”

    秦素没有说话,她有时很心疼林丹凤,这位凤姨一生恋爱失败,居然有种百折不挠地精神,如果这次成功也算功德圆满。

    林跃看着秦素,问道:“想什么呢?替我妈高兴呢?”

    “噗哧”一声,秦素被林跃的话逗笑了,她瞪了林跃一眼,说:“你这么说凤姨呢?不过我真是替她高兴!”

    林跃叹息一声,说道:“我这位娇滴滴的妈妈,大半生的愿望就是嫁人,她未婚生了我,为了我又失去很多嫁人的机会。”林跃很感伤,她抹了下眼睛,说:“我要挣很多钱孝顺她,还要风风光光的嫁人,堵了那些人的破嘴。”

    “跃跃!”秦素叫一声林跃的名字,眼圈也有些发红了。

    俩人要抹眼泪时,黎强来了。

    见到黎强,秦素大吃一惊,眼前的黎强大变样。爆炸卷发没有了,剃个刚刚流行的毛寸,这发型比板寸看着和顺,一身蓝白色牛仔,脚下一双白帆布包子鞋,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秦素到觉得他和林跃很相配。

    黎强见到秦素到有几分不好意思,说道:“好久不见!”算是打过招呼了。

    “生意人果然不同凡响,见老同学都不热情啦?”秦素少有地开起玩笑,她说“我就不打扰你俩了!”说着抱起那盆鸢尾花准备走。

    黎强忙说:“别啊!你俩聊得好好的,我来了你就要走?”

    秦素笑了,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她现在看着黎强顺眼很多。她说:“不是你来了我就要,是我非得走不行了!”

    林跃甩甩长发,说:“素素是难得来我家一次,今天被你遇到都是你的造化!”

    黎强听了双手合十,深鞠一弓,说道:“敢情是三圣母降临凡间?失敬、失敬!”林跃笑着过来,抱着黎强的胳膊打了他一下,说:“臭贫!”

    秦素看着林跃也笑了,说道:“我不能在这充当电灯泡了,带着被你遗弃的鸢尾花一起走了!”

    晚上,秦国凯下班进门就说:“我看到林跃,她是和一帮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素素,以后真不要和她太接近,这个女孩儿完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于淑娴,撇着嘴说道:“我说你还不信,这回没话说了吧?”说完追问道:“你听谁说的?”

    刚换了拖鞋,脱下外衣的秦国凯,听老婆这么问,火气大了,高声说:“听谁说?以为是你就喜欢讲老婆舌,我是亲眼看到的。”

    于淑娴听这话来了精神,她伸长脖子问:“你看到什么啦?”秦素在厨房里做饭,听爸妈的对话,走出来说道:“爸爸,你别瞎猜,跃跃和朋友一起做生意呢!”于淑娴警觉地问道:“素素,你怎么知道她做生意?做什么生意?是不是你也参与啦?”

    秦素听妈妈一声接一声地质问,就回厨房继续翻动菜锅不吱声了。秦国凯瞪了一眼于淑娴,他说道:“素素,爸爸下班看到的,林跃和一帮人在一个小饭店里,他们吵吵闹闹地,都不像安分守己的人,而且,林跃打扮得很时髦,和一个很壮实的小子在一起。”

    秦素关掉煤气,一边往餐桌上端菜,一边说道:“爸爸,啥人都不能看外表,跃跃自己有分寸,吃饭吧!别说她了。”

    于淑娴问道:“素素,你咋知道的,你是不是和林跃一起也去过?和他们一起鬼混?”

    “妈,我是你亲生女儿,你说什么呢?”秦素第一次和于淑娴顶嘴。

    “你这孩子就不知道好歹!”于淑娴准备拉开晚饭战争。

    秦国凯怒吼一声:“你能不能吃一顿消停饭?”于淑娴见秦国凯火气很大,嘴里嘟囔一句:“还不是你提起来的吗!”

    秦家晚饭上的战争,随着于淑娴的偃旗息鼓,也就烟消云散了。饭后,秦国凯说累了,没再看电视,径直回卧室躺着去了。于淑娴居然也没有下楼闲聊去,追着秦国凯的脚跟儿也回了卧室。

    秦素独自一个人在厅里收拾残汤剩饭,她知道于淑娴没下楼溜达,是在追问秦国凯看到的详细情节。想着于淑娴明天会到处宣讲,秦素心里就有一根刺儿长出来。

    收拾完碗筷,秦素闷闷不乐地回到房间,她将两盆鸢尾花并排摆在一起。与秦素的鸢尾花比,林跃的一盆病恹恹的,秦素抱回来就给它浇了水,卷起来地叶子到舒展开来,黄了的地方还没恢复。

    秦素精心地擦拭着叶子,对着鸢尾花轻声说道:“跃跃,你一定要成功!”

    秦素不会知道,此时的林跃正坐在黎强的摩托车上,两人飞驰在去沙场的夜路上。她和秦素说的承包沙场,在离市区四十公里的榆钱村。

    所谓的沙场就是一片荒地,需要雇用挖掘机、铲车等机械和人力开发地下的沙土层,再一车车将分类的沙土卖出去牟取暴利。

    沙场在上个世纪成就很多人成了老板,以至后来都占用耕地挖沙。好在都被及时制止,并明文规定私自淘沙子者抓到都要严判。当年挖沙留下的沙坑被改造成钓鱼场,每年除冬季外都开杆钓鱼,一杆三十到三百不等。

    沙场是白天挖沙,晚上出沙。黎强是四股合伙人中拿钱最少的,并非是林跃告诉秦素的那样一分钱没出。他自己攒的钱、加上从父母那要的总共一万二千元。他把一万整交给了哥们儿,剩下的二千元都给了林跃。

    黎强对林跃是言听计从,林跃让他换个发型,他就去剪短了头发。林跃怂恿他去和朋友做生意,他马上去辞了职。父母为他能去电业局这单位,真是磨碎了嘴、累坏了腿,还花了很多钱才得来的工作岗位,被林跃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给动摇了。

    黎强的父母到也不责怪他,只要儿子不游手好闲到处惹祸就烧高香了,还将家里仅有的八千元钱给了黎强。

    林跃也认定黎强,这一生非他不嫁。让她下这决心,还得从那件马海毛的毛衣说起。林跃接受过很多礼物,唯有黎强的礼物,她有着不同的感受。以往,舅舅们的出手都是面子上的需要,为了买好林丹凤而取悦她。

    从花市起,林跃就逐渐对黎强有好感。虽然黎强也是在取悦她,但这个取悦区别于舅舅们,舅舅们都是“重金”买感情,黎强是在聆听她的需要。

    这个好勇斗狠的人,平时说话也是油嘴滑舌的,但给她毛衣的那一天,他脸红得像块红布,嘴结巴得说不成句:“你喜欢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件,这件毛衣,你喜欢的蓝色,我知道你喜欢,其实,其实第二天我就买啦!一直,一直没好意思,没,没给你!”

    黎强磕磕绊绊地表达半天,也没说明白,最后,他将毛衣塞到林跃的怀里转身走了。在黎强转身时,林跃清楚地看到他给了自己脑袋一拳。

    黎强送给林跃毛衣后几天都没出现,林跃慌了,她从没紧张过谁,她有预感,黎强不会再来找她。林跃问遍她认识的黎强的朋友,他们都说这几天没见过他。她又去了黎强的工作单位找,原来,黎强这几天都安分守己地在单位里。以前他都是到单位报个道,然后就没影了。

    黎强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躲避林跃,他潜意识里对林跃有些羞怯,像隐身草突然失灵,他赤裸着身体被人围追在街上一样的羞怯。

    林跃穿着蓝色马海毛毛衣站在黎强的对面时,他强装镇静对林跃笑了笑,还故作轻松地吹了一声口哨。

    林跃站在原地,看着黎强没做应答。黎强伸出手,摸摸林跃的肩头,说:“挺好看的!”林跃就哭了。

    就是在那天,林跃将自己完全托付给了黎强。两个未满二十周岁的少男少女,仅用一件上世纪流行的毛衣诠释了爱情。之后,黎强就去单位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