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瓦洛兰的自由歌者

第十七章 不会游泳

    深夜,月光像钢刀插进树林,树木发出簌簌的呜咽。

    霍言和阔雷在林间走着。

    听阔雷说,他们在霍列斯镇附近的山林里有一座秘密基地,这次起义的战斗人员每天都在那里训练。

    那里藏着食物,武器,铠甲,工具等许多东西,一旦起义爆发,能支持他们运转一段时间。

    一开始,霍言还有些小看这个秘密基地,直到阔雷告诉他,基地里不只有灾民。一些逃亡出来的奴隶,志同道合的马匪,穷困潦倒的退役士兵,甚至说还有一些落魄的魔法师,都在这里。

    这倒让他刮目相看了。霍列斯镇这次的起义规模并不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也许会是敲响帝国警钟最重的撞锤,但一定不会把钟敲碎。

    简单来说,这场起义就是飞蛾扑火,绝大多数参与的人,最后都逃不过被剿杀的宿命,更别提从中攥取什么利益。

    “你可能会问,这些人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参与这场起义。”阔雷笑看着霍言。

    霍言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我们与统治者之间水火不容,更多方面,是因为我们需要做些什么,为了诺克萨斯,也为了自己。”

    “哪怕是死亡也无所谓?”

    阔雷扭头看向霍言,注视了有一会儿:“从诺克希人还处于野蛮的部落时代开始,我们的人就有了反抗意识,在找到目标后,诺克萨斯人不会畏惧死亡,如果这个目标恰好高尚而荣誉,那么为之战死,更是一种幸事。”

    霍言忽然发觉自己问的有些愚蠢了。诺克萨斯人虽然有着诸多肮脏行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为了达成目标,所坚定不移,不择手段的决心,足以让世人惊叹。

    “有的人为了国家,有的人为了复仇,有的人为了财富,有的人为了自由……但不管怎样,我们为了实现目标所走的路都是一样的。”阔雷自豪地说。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的解放呢?”霍言若有所思道。

    他不禁想起日后,他的渴望,可能会让他死在阴暗的地牢里,可能会葬身高山,也可能在战场上身首异处,又或者感染恶疾,但是在他死后,一定会有其他的人,抱着同样的心情,去追寻自己的道路,这难道就不是他吗?

    这一刻,自己仅存的那点因为穿越所产生的自负情绪终于释怀了。世界上有太多像他一样的人,他并不是主角,只是一个普通的攀登者。

    阔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清理掉挡在前路的灌木后,地势急转直下,重山之间,一个巨大的月光谷地映入眼帘。

    山谷之中,一处处火光微弱成了细点,但连起来,就像是满天璀璨的星光。

    “当心,我的朋友!”阔雷粗犷的声音格外清晰,他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当做拐杖,蹒跚着往下走,然而还没走两步,背后就传来急促的跑步声。

    是霍言,他张开双臂,如飞般往下狂奔,像个孩子。

    月光照在山坡上,坡地一览无余。

    冷冷的夜风像刀子一样划着脸颊,阔雷恍惚间想起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会这样奔跑。

    很久以前,他在地头劳作时,孩子们也会选一个坡地,乐此不疲地玩闹。

    这是一股很少见的的劲头了。阔雷有些怅惘,许多年里,他都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大多数诺克萨斯人都是如此。

    他的思绪随着那道愈发模糊的黑影渐行渐远,具体有多远,直到他看见了坡底粼粼的水光。

    “下面好像是条河。”阔雷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

    “霍言……快停下!”

    扑通!

    ……

    “谁……谁家好人在河上面开路啊!”

    帐篷内,火堆旁,霍言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你跑的太快了,我忘了告诉你。”阔雷抽着烟,脸上仍然带着善意的微笑。

    霍言在坡地狂奔的那股纯粹劲头,让他很有好感,这正是一个革命者所最需要的东西。

    “介绍一下,这是霍言,我们这次能不能用上趁手的武器,全靠这个年轻人。”他向篝火旁的一个壮年男人介绍起霍言。

    男人浓眉大眼,脸颊有一道长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沉默寡言,当阔雷提及送武器的人是裹着被子的年轻人时,他才意外地看了霍言两眼。

    “你好。”霍言从被子里伸出瑟缩的手。

    “你好,我是扎菲。”男人握住了霍言的手。

    “扎菲是一名退役士兵,现在负责这里的训练工作,要不是因为战争伤了腿,你们倒可以切磋切磋。”阔雷在旁边提醒到。

    “谁说腿瘸了就不能打架。”扎菲冷冷地说。

    “还是一副臭脾气,你以为我在提醒霍言呢?我是在给你留退路,别明天你嚷嚷着找人切磋,碰一鼻子灰脸上挂不住。”

    “不可能。”扎菲涨红了脸。

    “我可得提醒你一句,这个年轻人今天下午当着一群士兵的面,把刀架在了赈灾官的脖子上。”

    “啊?那我明天真得看看你的本领了。”

    “哎呀,你别听阔雷胡扯,那都是假的。”

    “不管怎么样,来到这里就得露两手,打赢了体面,打输了也不丢人,多喝两杯就是。”扎菲一扫之前的冷淡样,整个人变得亢奋起来。

    霍言不好拒绝了。在诺克萨斯人眼里,只有不断的挑战才能强大自身,邀请人比斗,不仅仅是对方的一种尊重,更是一种共尊的风俗。

    “到时候下手轻点好了……”霍言心想。

    “酒和肉热好了,吃点暖暖身子吧。”

    阔雷从篝火上取下烤好的野猪腿,连带着被捂热的酒袋子递给霍言。

    霍言确实是又冷又饿,他赶忙接了过来,一口烫肉接着一口热酒,不一会儿的功夫,酒和肉就被消灭得一干二净。

    他舒服地地打了个饱嗝,浑身不那么冷了,于是不情愿地离开小火炉般温暖的被窝,当着另外两人的面,开始穿扎菲放在床头的干衣服。然后三人一起离开了帐篷。

    谷地一圈扎了许多帐篷,放眼望去,大约有六七十个。三人来到了谷地正中间。

    这里是一处开阔地带,整个谷地最明亮的地方,硕大明亮的火焰窜得老高,篝火旁坐着一圈人,正激烈地争吵。

    这里似乎是在举行什么聚会。

    阔雷拉着霍言和扎菲随便找个缺口坐下。

    “哎,阔雷,扎菲,你们可算来了,大伙可都等急了!”坐在对面的一个秃头男人赶忙站起来说。

    阔雷发出爽朗的笑声:“大老远就听你们在吵,还说什么等急了,我不来,你们吵到天亮都不知道呢!”

    “这事我得说给你听听,司汤达硬要和我争,他说他骑术好,能对付游骑兵,我不行。”

    阔雷右手边一个人说话了,是那个叫司汤达的人。他抬起浓密的大黑胡子,用鼻孔看人:“我之前在军队就是游骑兵,这里还有人比我更懂骑马?”

    “那可说不定,我之前在马场工作,虽然没打过仗,什么马没骑过,我可不觉得有人比我更有经验。”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这有什么好争的?你们两个一起对付那些骑兵不就行了。”阔雷说。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骑兵是组织出来了,但是得有个头啊!”

    “我可在马背上杀过人……”

    “我还在马蹄子下面救过人呢……”

    “起义要杀人,又不是要救人……”

    “你敢说你不会有危险……”

    ……

    两人又咋咋呼呼了起来,大有当场打一架的趋势。围观的众人哈哈笑个不停,甚至还有人在旁边拱火。

    这时,阔雷左手边的一个面相儒雅的中间男人说话了。

    “别忘了大伙今天为什么聚在这里,人家客人还在这里呢,就光看你们在这里起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