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醒来
“饿了吧?”蕴香走过来坐在床沿,关切地望着米多。
米多对着婢女迷惑地眨了几下眼睛,躺倒、盖被蒙头,动作之迅速,超过了世界最好纪录。
“我还困,还要睡。”米多蒙在被中,声音含糊。
“我是恩王的大婢女,叫蕴香。”
蕴香小心而轻柔地掀开被子,细心为米多掖在下巴下,手放在了她的额上试着体温。
米多一动不敢动,盯着蕴香的一举一动。
“要是想睡就再睡会吧。”
米多正好想要独自呆着,赶紧点头:“好。”
“咕噜噜……”肚子却不配合地叫了。
“如儿,让小厨房送吃的来。”
“是。”小丫鬟轻快地跑走了。
蕴香指挥着丫鬟侍候米多更衣梳洗。
米多换上了一套桃粉色襦裙,简单的盘发髻,坠一枝银花簪,清丽可人。
米多望着镜中人,不过十三四岁,脸上婴儿肥未脱,肉嘟嘟的小圆脸,白晰无瑕,眼睛圆圆,清澈漆黑似小兽眸,眉若弯柳,唇丰厚适中,唇峰明显圆润。虽未长开,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米多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似是确认。
透过镜中看到蕴香探究的脸,米多莫名心虚起来,避开了蕴香的视线。
丫鬟领着小厮拎来一个大食盒。
食盒一层一层打开,摆在了桌上,母鸡汤上面飘着黄澄澄的油花,香气扑鼻,太过诱人;一盘酱牛肉切薄片淋着酱汁,一碗鸡蛋羹淋着小香油,一小碟青菜,一碗米饭。
米多肚子饿极了,前胸贴后背,深吸了口气:“好香呀!”
“小姐,您快吃吧。”
丫鬟递来了筷子。
“准备吃饭。”米多心中雀跃着。
当米虫也不知当了多久,一直吃米,虽然很香,可总是怀念人间百味呀。
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喝下,心生眷恋的人间美味,为了这口鸡汤,就要在这人世间好好活着,能活多久活多久。
饭菜那么香,米多关闭一切视听功能,开启了横扫饭桌模式,大开吃戒,世间浑然仅余自己与一桌美食!
片刻之间,一桌菜被扫尽,米多才满意地抚着溜圆的肚子打着嗝,将最后一节鸡骨吐了出来,倒在椅上,动弹不得。
吃饱喝足,好幸福呀!
吃得有些撑,饱得难受,米多走出了屋子。
“小姐,恩主可好。”
米多点了点头,有些认生。
淅淅沥沥的雨从傍晚一直下,不大不小,为炎热的夏日带着了清凉,濯去了多日的干尘。
米多给自己倒了杯水,轻抿一口,持杯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了窗户,轻柔的风伴着雨丝的凉意迎面而来,令人清新。
映入眼帘的是栉比鳞次房屋,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在雨中更显温暖;雨水打湿了街巷,灯火拖长在地面的潮湿上晃起层叠光波,如同一幅浓郁的油画。
“这里是青阳县林宅,林副教主祖宅。”
“林副教主是谁?”
“林副教主林去病,是……”蕴香为米多细细地讲解着教中人员关系。
米多神思飞散,看着蕴香,想着梅娘真是调教人有方呀,这么漂亮还能干的婢女,身上没有自己想像中古代人的懵懂,而是落落大方、条理清晰。
“梅娘人很好吧。”
蕴香愣了一下:“你是说恩主?”
米多点了点头,许是才离开,有些想梅娘了,想要与熟悉的人说说她。
“恩主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厉害的人,最有见识有格局有抱负的人。”
“林副教主是好人吗?”
“对恩王他是最好的人,此外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蕴香为米多打着扇,“过几日小姐的及笄,之后去天母庙中敬神,您好好休息准备一下吧。”
特意提出就是提醒,米多点了点头。
没有试探才让人不安,知道了,有准备空手接刀子的时间。
米多暗暗在心里定下计划,要养好精神,第一次露面,不能丢梅娘的脸呀。
不过一会,米多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而已。
蕴香望着床上的人,眼眸闪动,思绪万千,决定回趟神庙。
无论如何生活遇到多么奇怪的事,当下如何艰难,夜照常来,米多依旧睡得心中无事般的香甜。
晨雾轻薄,日头初升,薄雾被照成淡金色,光明如期而至,从不爽约。
江南秀丽的城镇笼在其中,若一副山水画,唯愿长居此处不愿归。
三伏暑天,清晨的清凉如此惬意。
勤劳的人们都早起干活,躲开中午的大日头。
小小的院中竹枝清雅,怪石嶙峋。花窗疏影动,廊下鬓花香。
米多也早早地起床了。
小院中传来了人声哼的小调,与这幽静古雅的环境一点也不搭。
米多穿一身短装,原地踏步轻哼着广播体操的前奏,身体马上自动调整成运动模式。
“增强全民体质,第十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
打着节拍,米多认真地做着唯一能做全的强身健体运动——广播体操。
米多理所应当地认为,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最应该做的运动,初中生嘛。
院中丫鬟婆子觉得奇怪,倒也不多言。
做到第五节米多就累得不行了,汗打湿了短打衣裤,发丝贴在脸上,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林夫人,林去病的母亲站在了门前打量着米多奇怪的举动。
“这具身体体质太差了,古代小姐都不锻炼吗?”米多忍不住吐槽。
与这身体完全不匹配,灵魂太强,身体太弱。
“难不成是因为我灵魂与这具身体契合度不高,无法发挥身体的力量?”
跳跃运动结束,米多几近虚脱。
“夫人来了。”
米多面对陌生人心慌了一下,马上镇定下来,对林夫人微笑着。
林夫人身形清瘦,皮肤白皙,没有过多的表情,显得沉稳而能干。
林夫人拿过手帕递给米多,米多小心地擦着汗,余光打量着林夫人。
与米多的小心不同,林夫人眼神眼神却毫不掩饰地探究,如刀般毫不留情,似要将米多看透。
“姑娘贵姓呀?”
“杜。”
“家住哪里呀?”
“泉城。”米多随口说着,笃定她们也无法确认。
“家中还有什么人呀?”
“父母都健在。”
“那婚姻之事,家中可有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