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从流民开始

第四章 此子与我三一有缘!

    门开了,

    一位穿着玄黑色马褂,脸上满是褶皱的秃顶中年男子满是喜意从中走了出来,

    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眼神颇为灵动的小孩儿,

    这小家伙大概就是李慕玄了吧?

    有着恶童、不染仙人、天煞孤星等诸多外号的那位?

    看这个头也跟他现在差不多啊,

    估摸着也不过是七八岁的样子,

    李观一满是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李慕玄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看去,

    却发现只是一个衣衫褴褛,连鞋都没有的小叫花子,顿时就没了兴趣,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后,随即就撇过头去,

    见状,李观一不由得轻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不过错在自己,毕竟谁也不喜欢别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这时,屋内传来左门长那颇有磁性的声音

    “澄真,带着这位小朋友去下院儿。”

    “还有屋外的小友,也进来坐坐吧。”

    一旁的澄真应声称是后,随即便带着神色满是震惊的李慕玄父子下山去了,

    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左若童这个帅的一塌糊涂的男人

    李观一明显是有些紧张,但胸口一阵清凉过后,又逐渐恢复了平静,

    在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向屋内走了进去。

    屋内并没其他什么人,

    白发赤足,一身白衣的左若童就坐在椅子上,看向来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道。

    “小友,别拘束,先坐。”

    李观一摇了摇头,直接跪到左若童面前,轻声道:“您有大恩于我,您当面,不敢。”

    “不敢?有什么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么。”

    左若童说话的同时,上前一招手就将李观一给提溜起来,随后往身旁的椅子一按,完事儿。

    而在那磅礴的力道下,李观一哪能反抗的了,只好坐在椅子上,被活活干沉默了。

    看着眼前这小子一脸别扭不安的样子,左若童也有些忍俊不禁,轻声道:“有名字么?”

    李观一点点头,回道:“有,李观一。”

    随即觉得自己说的太过简单,又补充道:“父姓李,母赐一,‘观’是我自己在逃荒路上加进去的,取观察之意。”

    左若童闻言,顿觉有趣,问道:“观察?观察什么?一?”

    李观一想了想,答道:“我自己吧......我想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哦?有答案了嘛?”此刻左若童眼中闪烁着些许莫名的光芒,

    李观一闻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脑子突然浮现出一些画面,

    躺在他怀里,临走前不断喊着娘的狗哥,

    与安安初见时,那个哭喊着说,身边人都不认识了的小女孩儿,

    还有那一路上那些身扑于路旁,尸曝于荒野的人们......

    李观一突然抬头看向左若童,眼眸里闪着亮光,沉声道:“虽然感觉还不全,但也确实有了一些答案。”

    “左门长,我有些事儿想跟您说,您愿意听嘛?”

    左若童正襟危坐,不复之前那般慵懒的姿态,

    这一刻他不再将眼前的人仅仅当作一个小孩儿来看待,而是将其当作一个平等的,且有自身阅历的大人来看。

    之后,李观一便将他这一生除了穿越外的所有的经历都一一娓娓道来,

    左若童听完后,沉默良久,

    战乱起,天灾至,父母皆丧,好友中途因意外逝亡,

    一路走来,秩序丧失之下,人性中的善恶失衡,恶的一面被无限放大,

    即使这般情况下,仍然选择为善,选择扶助弱小。

    若不是他自己亲眼所见,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那小女娃儿,即使在昏迷的时候都不断唤着他,

    明明他也才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儿,却已然是一副历经世事的模样,

    少年老成,大概就是这般了吧。

    真是个极好极好的苗子。

    李观一,好名字!

    此子合该与我三一有缘!

    略一思索后,左若童温声道:“无善无恶心之体,是善是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存善去恶是格物。”

    “你这般年纪,就已经开始践行格物之道了,实属难得,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观一刚开始还一脸懵,但到最后一句可是都听清楚了,

    事关自己之后要走的路,自然是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想罢,便从座椅上起身,再次跪到左若童面前,以首触地,诚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而此刻左若童端坐在木椅上,这次并没强行让他起来,而是静静看着地上跪拜的李观一,轻声问道:“为报恩?”

    李观一沉声回道:“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您将我和安安从生死的边缘中拉了回来,此恩怎能不报?”

    “但我拜您为师!一是感念您施粥救难,扶危济困的德行,二是弟子虽资质鲁钝,但仍心慕玄门正法。”

    “两者自是不同!”

    “恳请师父收我为徒,赐我教诲!”

    说罢,俯身再拜,久久不愿起身。

    见此情景,左若童嘴角微微上扬,然面上却不动半点声色,声音一如往常温和,道。

    “既然如此,好!那就跟其他人一样。”

    “去下院。”

    “水云,你带他前去。”

    语罢,屋外一位留着灰色短发,痞里痞气的青年便走了进来,笑道。

    “呦~师父,又一位,还是您亲自交待的....看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要多一个师弟喽。”

    左若童闻言,双眼微眯地看向水云,

    顿时吓得水云忙道。

    “行行行,得令!我这就去,没办法,谁让您是师父?”

    “唉~啥时候才能轮到我来当师父。”

    话音刚落,屋内不知从哪儿飞来一个大棒槌,生生往水云的脑袋上砸了过去,力道之大,生生将其脑袋都砸歪了。

    “诶?”

    “哪儿来的棒槌啊?这特么也忒大了吧?!”

    见势头不对,水云忙拽着已经看傻眼了的李观一从屋里一溜烟儿跑了出去,下山去了。

    “水云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混不吝了!”

    屏风后,似冲迈步走了出来,对自家师兄忍不住吐槽道。

    左若童轻笑道:“人皆有各自的相,师弟,观一这小家伙的相,你怎么看?”

    似冲沉吟片刻后:“知恩图报,言辞恳切,举止有礼,不卑不亢。”

    “很难想象,这会是农家子弟出身的孩子。”

    左若童闻言,笑了笑:“开窍了嘛,多年愚鲁一朝开悟,自是与常人不同!”

    “师弟,且看吧!此子与我三一有缘,错不了的。”

    似冲看着自家师兄,一时有些恍惚,似是好久都没见自家师兄这般畅快的笑了,下意识应和道:

    “师兄说的是。”

    而此时,去下院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