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小炮灰

富阳山下反骨仔

    北燕富阳山某处小道之上,阳光透过密林,撒下点点金黄,映照在刘大壮身上有些斑驳,而密林两边则零星散落的埋伏着二十多条汉子。

    以刘大壮为首的一群汉子,皆是神情紧张。

    这时一队人马,身着破阵甲,推着弩车,约莫十来人模样,来道密林小道之上。

    大壮擦拭了一下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他奶奶的,这秀三郎以为攻城呢,弩车都带来了,这怕死的玩意。”

    富阳山在这北燕龙门,禹州之间,此地本来就流民众多,不少为了生计难免落草为寇,征北军其实大多不管这些不成气候的流寇,不光是因为这些流寇成不了气候,最重要的是这本来就是为了生计的流民,就算剿灭了,也收刮不出几份油水,更别说卫青的亲卫营出动了。

    只是这秀三郎有些着急,对于他来说,太需要军功了,眼看就要回秦,多几颗山贼人头充数总归是好的。

    平常剿匪,总是刘大壮带着他手下那群买来的奴隶,冲在前面,甚至不需要秀三郎亲自出马,刘大壮就会把缴获的钱财以及充数的人头奉上,虽然明知刘大壮有所私藏,但秀三郎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享其成。

    只是这次不一样,刘大壮传信,有一窝山贼,久居龙门富阳山,不似流民所组建,已经盘踞在此好几年了,征北军行军至此,刘大壮把周围大大小小山头拔了遍,唯独此处久攻不下。

    秀三郎眼看要征北军马上又要拔寨回秦,刘大壮深知秀三郎雁过拔毛的性格,在大壮不停的劝说怂恿之下,秀三郎总归还是动了心,决定在走之前吃下这块肉。

    私自带上一小队人马,绕小道跟着大壮来到了荒山野岭之中。

    其中大壮当探路先锋,主动埋伏于道路两侧在这群劫匪下山必经之路截杀。

    本来是个轻松的活,剿匪任务对秀三郎这种修行者来说应是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只不过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秀三郎这种谨慎怕死的性格,那怕作为修者,对于剿匪之事也是装备齐全,以做万全之策。

    刘大壮看着小道上的秀三郎,刚发出暗号,以示前方安全,秀三郎还没前进几步。

    这时突然一根雁翎箭破空而出,将为首的一位身着破阵甲的重装步兵击中,秀三郎立马翻身下马,背依弩车,寻找掩体。

    随后密密麻麻的箭雨齐射一轮将秀三郎一队人马射的不敢露头,这时山上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只见一百多号山贼,朝着秀三郎这边奔袭而来。

    秀三郎第一反应就是中了刘大壮的套,首先是没想到山贼人数如此之众,其次是如此之多的山贼藏伏,以刘大壮已入感气的境界,作为先头侦查,不可能发现不了,再者,山贼怎知道自己上山途径。

    于是大声对着小道两边密林喊道:“刘大壮,再不出来,军法处置!!”

    而大壮一队人埋伏在小道两边,纹丝不动,只是冷冷的看着场中躲避箭矢狼狈不堪的秀三郎。

    不愧是左青的亲卫营,在一轮箭雨的洗礼之下,十来位身披破阵甲的重兵,竟然无一人阵亡,战力甚是恐怖。

    而看着眼前百多号山匪已经冲到眼前,秀三郎冷汗直冒,期初刘大壮只说这帮山贼人数不过二十人之众,无非是仗着天险,易守难攻,自己才久久拿不下,不过也是一群流民而已。

    所以这次秀三郎才带着破城弩车等辎重准备攻寨,那知道这群山贼居然有百人之众,看起来其中有些人甚至身披轻甲。

    要知道在这战时,甲胄可谓是战略物资,一般山贼可接触不到。

    秀三郎心中暗暗惊呼,一声“糟糕”这群山贼则是由逃兵组成。

    难怪能有一轮箭雨齐射的规模,典型的秦军作战之法,秀三郎知道自己这群攻山拔寨的重甲是跑不过山上这些泥腿子逃兵的。

    秀三郎当即大吼一声:“披甲玄武阵!”十来人聚盾成阵,围合成圆,盾之所向,防的密不透风,而秀三郎却被围在盾阵中间。

    这十人皆为精锐,更有秀三郎这个感气境的修行者,以一敌十,以十敌百,不是不能为之,这时随着这些山贼喊杀声越近,秀三郎就越是心里发毛,这群山贼居然进退有度,来到玄武阵旁边。

    一百多号山贼围而不攻,攻伐有度,直到一记攻城的重弩箭,狠狠的扎穿了一名征北军亲卫营士兵身体,破了这滴水不漏的披甲玄武阵,秀三郎仿佛记起了被遗漏在一旁的弩车,大声下令:“杀!”

    披甲玄武阵散开,秀三郎排头,十人背对背连成一排,如同战争绞肉机一般,身披重甲,朝着这些逃兵山贼推进而去。

    这些逃兵久居深山,身体素质自然不比了左青的亲卫营士兵,机能反应也有些跟不上,但是奈何数量众多,这些逃兵当中也不乏战术配合,看样子竟然一时半会僵持不下。

    蹲伏在林道两侧的刘大壮,不由暗骂道:“这群土匪真他娘的垃圾,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十倍之数竟然还拿不下。”

    由此可见亲卫营战斗非同一般,秀三郎上山的路线,自然也是刘大壮提前告知山匪的,刘大壮随征北军撤军这半年来的剿匪经验,这伙山贼虽然不是人数最多,但作为逃兵,战力算是土匪中最拔尖的一波。

    要知道跨过龙门,可马上就到大秦境内了,那时候再想对秀三郎下手,无疑是难于登天,这次袭杀秀三郎,刘大壮准备半年之久,务必功成。

    躲在林中的其他被大壮收复的奴隶见状,连忙询问刘大壮:“若是这还拿不下秀三郎怎么办?”

    要知道此次若留秀三郎一伙,一个活口归营,大壮这群人,必难逃一死。

    刘大壮从怀中掏出匕首,在阳光下晃了晃,看着下属说道:“你当老大我是吃素的!”

    厮杀声一直从正午吼到了日落,慢慢双方的砍杀之声接近尾声了。

    夕阳如血,肝髓留野...

    厮杀了几个时辰,一时半会分不清地上流淌的鲜血还是映照的夕阳,随着最后一个山贼被击杀。

    秀三郎刀折矢尽,伤痕累累,出来的十人队,仅剩自己尚存活在这场站之上。

    对面百多人的土匪,在秀三郎搏命拼杀之下,已然被尽数剿灭,不愧是感气境修者。

    面对夕阳,满脸血污的秀三郎伤痕累累,血流不止,似要力竭而倒!

    这时一抹夕阳,将林中出来的一人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影子刚刚延伸到秀三郎的脚边,眯着眼随着倒影望去,只见一道魁梧身影立于夕阳之下,将太阳挡个了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

    但秀三郎心里清楚是谁!

    随后十多二十个人头陆陆续续的从密林里冒出头来,都是被刘大壮买来收留的奴隶。

    “你敢算计我?刘大壮!你可知后果!”秀三郎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大壮愤怒的嘶吼道,充斥着不甘,绝望与愤怒。

    身壮如牛的大壮,照旧憨厚的笑笑,一招手所有人都一步一步逼近秀三郎。

    大壮就如同探望被左青杖责秀三郎那样,一样的真诚,憨厚,亦如这半年来,每次剿匪给秀三郎上供一般,显示的忠心耿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