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使的幻蕴之书

捕食

    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是谁——这根本无关紧要吧……

    我在哪——都一样了……

    这里发生了什么——与我无关……

    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对,重要的是这个。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暗绿,泥土和杂草的味道正冲着鼻子袭来……同时夹杂着一股腥味。

    自己正趴在地上。

    思考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对了,我们被袭击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再不做点什么肯定会被杀掉的,得赶紧逃。怎么才能逃走?逃得了吗?这些问题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了,总之,我现在能想到的只有逃跑了,思维混乱不堪……

    我这么想着,双手撑地,想要站起身来,但是——做不到。

    并不是因为没有了力气,也不是被对方的气势压得动弹不得。而是,这一动作,根本“做不到”,“双手撑地”——这一简单的动作“做不到”……

    想要站起来,自己却再度倒下去,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不复存在”了。

    刚才的腥味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我的精神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了,连血腥味都分不清。没有感受到疼痛,已经完全麻木。也许仅仅是一瞬间的麻痹,对我来说却十分漫长。也因此,这一段虚假且漫长的“无痛”,让我对接下来的将要发生的事感到无比的恐惧,但最恐怖的,还是没有了左臂这个事实。

    如果仅仅丢失了左臂,却捡到一条命的话,那肯定是不幸中的万幸;以及,就算失去了手臂,事情也不会就此结束,这样的事实,现在我根本无法思考了……

    “梅里!!!”

    贝莉丝的嘶喊声再次将我拉回现实,与此同时,伴随着回到现实的是来自左臂的绝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如同断线了的人偶一般,在感受到剧痛的时候,自己的意识在此离现实远去。现在的我能够思考,估计是因为过了一段时间吧,疼痛没有消失,只不过是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敌人在这段时间并没有攻击我,应该是在看着我痛苦挣扎的样子吧。是该说她有恶趣味呢,还是说这是很平常的反应,我不知道,也没必要去了解。

    “咕……呜呜呜……哈……哈……哈……唔咕!”

    就算意识恢复清醒,也没办法说出话来。眼泪、唾液、鼻涕早已在脸上一塌糊涂了,顾不得去擦拭,只能以狼狈不堪的模样挣扎着。

    努力回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脚边出现了一个“洞口”,似乎是只出不进。意识到这是攻击时已经太晚了,直径有一人身长的洞口里,出现了“龙”,准确来说是只有“龙”的头部。很显然,那条“龙”并不是生物,也不是某龙种尸体做成的使魔。不管是我亲眼见过的,还是书中记载的,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不属于任何一个种族,而是某种从未见过“技能”——如同漆黑的幻影一般,没有完全固定的形体,刻画着一道道红色的纹路。

    当时,自己已经完全无法避开了。幸亏贝莉丝反应快,用魔法将我推开,但还是迟了,我的左臂遭到啃食,已经不复存在了。本该命丧黄泉的我,再一次被贝莉丝救了一命。之后,似乎是因为有着攻击距离的限制,又或者是其它的原因,“龙”没有继续攻击,否则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由分说地就攻击我们?”

    贝莉丝向对方质问道,而我依然爬在地上蜷缩着。

    没有向她发起攻击,这是很明智的行为,而对方也没有想要攻击贝莉丝的迹象。

    一旁的白早已瘫坐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两眼早已没有了神色。

    “我的目标只有他一人,不打算杀你们。倒是我想问一下,你们两个还挺年轻的,为什么要做那种人的帮凶?趁早跟他断绝来往比较好。”

    “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接触禁忌,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他一错再错,那么我就不得不动手了。”

    对方的回答,让贝莉丝陷入了沉默,而我现在也勉强可以动了。

    “呵呵呵……这么说,结果你的行为还是在伸张正义啊。唔!”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她说道。剧烈的疼痛没有缓解,想要说话也是十分困难的。我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笑,只知道现在,充满自己内心的感情,只有愤怒,而这类情感也同样,不明白它为什么会浮现出来,明明已经几年没有过了。

    “说到底你又是谁?又知道什么?你不就是凭借着自己肤浅的认识,以及不着实际的情报妄下定论,就来处置我的吗?你说我接触了禁忌,这我承认,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足以付出性命的罪行?没有任何人尝试、达成过,自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它实际的后果是怎样的,到现在受到伤害的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如果真的会造成毁灭,并且有那个证据,我自然会接受这一切惩罚。而且根据你说的,要杀死我的原因是我之后做的事,可我除了研究项目,我还会做什么?现在的我又能做什么啊!结果,你也只不过是凭着一己之见和自己的强大在任性而已。这个世界实力就是一切,法律什么的也不在话下,想杀人没必要扯什么除暴安良,匡扶正义,最终你也只不过是个伪善者,别搞笑了!”

    忘记了恐惧,被愤怒支配着内心,自己一个劲地在反驳着。也因为她没有打断我的话,我才得以一口气说这么多。而对方有什么反应,看不出来,她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行动。

    “所以,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这种智商真有脸自称是在替天行道?”

    “什么?!”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反驳我,以及自己的头脑被疼痛和愤怒占据着,我说出了足以惹怒她的话,而现在的我根本不会考虑后果会怎样。对于我的辱骂,她第一次有了感情上的波动,愤怒中伴随着吃惊。

    “……”

    本以为会采取攻击行为,但令我意外的是,她什么也没做,也没有说话,盯着我看了会,就转身离开了。

    结束了吗?看样子是不会转头再来取我性命了,好累……

    ……

    濯城葛尔提,某家酒馆内——

    “哈德巴!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灵覆会弱成这样?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唉,我有什么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法姆达里尔小姐你这么强的人搞好关系,这只有好处吧?”

    身着全身铠的黑发女性——诺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吼道,比起令旁人叹为观止的美貌,金色的眼眸更是能够俘获人心。不过现在,由于满脸的怒色,店内都没有人敢直视。她身上的气场是强者所散发出来的,这点毫无疑问,就算是不谙世事的孩童都能察觉到。纯白色的头盔摆在一旁,和她对坐的男性正仔细端详着,像是在观赏稀世珍宝一样。不过这盔甲也的确是件宝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由谁仿造出来的,材质也不仅仅是矿物和金属,充满了“龙”特有的气息。

    “灵覆到底在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可不想滥杀无辜。”

    “你冷静点嘛,我不是说了,他在时间回溯的研究上接触了禁忌,为了保命在四处找药材。然后死性不改,想要达成目的,又想要活下去,所以就盯上了希洛维尔伊特大人。你也知道,他们一行人正在四处打听消息吧?”

    对此,诺蕾蹙起眉头,她本来就没有很信任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发生了刚才的事更是增加了对他的怀疑。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他的目的是父亲大人?我和他交过手了,根本没什么实力可言,连我都能够轻松取胜,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父亲?”

    “啊啊,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管怎么说,梅里斯塔毕竟是名贤者,他会有什么阴招谁也想不到,你可不能太小看他了,174的等级可不是什么骗人的,就数字上和你相差不大吧?能够轻松击败他,是因为你这次的突袭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才没有任何准备。若不是我技不如人,我也想阻止他的啊。”

    哈德巴——这名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笑着说道。对此,诺蕾依然有些怀疑。

    “哦对了!我忘了把最新搜集的情报都交给你了,里面是灵覆惯用的一些魔法结界和诅咒,你看了就知道他究竟有多危险了。哎呀,瞧我这记性,还丢在旅馆里。法姆达里尔小姐,你能和我去拿一下吗?现在的我你也不信任吧?与其我说给你,还不如确确实实地去看证据呢。”

    “那样也好,事不宜迟,赶紧走吧。”

    虽然诺蕾没有信任眼前这个男人,但是他提供的情报也很难说是假的。梅里斯塔的话依然在她心里回响着,她不认为对方是完完全全的恶人,但也没法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自己罪不至此、“什么也做不到”,这些诺蕾也不能草率相信,一切还得靠自己去了解真相,然后再下定论。

    也许是因为哈德巴阴阳怪气的性格,他在走路时总是喜欢往人迹罕至的小巷去,这点诺蕾也早就知道了。反正哈德巴没有什么实力,陷害自己的话是绝对做不到的,要想杀掉他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了——就在诺蕾这么想的时候,哈德巴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你还真以为自己很聪明啊。”

    突如其来的,哈德巴一转常态,语气都不像是此前的那样献媚般的诙谐,而是令人胆寒的冷漠与强势。

    正当诺蕾打算开口问对方什么意思时,突然自己就像被抽干了一般,跪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我也没想到,梅里斯塔会弱成这样,还以为可以削弱一下你呢。结果,‘首先’要抓的你还得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辛亏下了保险,所以你也就这样了……”

    “你……骗了我……绝对……会死的很难看……”

    诺蕾用尽全力,挤出蚊鸣般的话语。

    “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到头来还是得我出手,要不是怕被发现谁想让你这蠢货去办事,真是给你脸了,没用的东西,赶紧晕过去让我‘吃’了吧。”

    语毕,哈德巴露出了足以让诺蕾感到恐惧的眼神,诺蕾的意识就此陷入了黑暗……

    ……

    再一次的疼痛让我清醒,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本是疲惫不堪的精神被来自左臂的剧痛刺激而不得不绷紧。

    “唔……啊啊啊……”

    对啊,我被人袭击,失去了左臂。之后好像是因为我说了什么,对方放过了自己。总之,现在是暂时安全了,虽然难以确保今后不会再遇上她。只是,现在要我对以后再发生类似的情况想出对策是不可能的,光是忍住疼痛,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忍耐一下!我马上给你止痛。”

    耳边响起了贝莉丝焦急的声音,很快,麻痹魔法就生效了。看向自己左臂的断面,早已被包扎好了,血已经止住,在此期间的照料没有间断过,因此被染红的绷带只有一小块。旁边废弃的绷带却不少,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都是她在照顾我吧……看向一旁,我见到了倒在树下睡着的白,现在明明时候还挺早的,是累了吗?就像是为了回答我的疑问一样,贝莉丝发话了:

    “也许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契约,白和你有了痛觉共享。在你昏倒之后,反应就和你一样了……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差不多吧。”

    这样啊,还以为当时她被吓傻了。不过,这样一来就能解释我为什么能忍住剧痛去骂人了,原来不是因为我怒火中烧啊。结果,关于“契约”的事,疑点又增加了,但现在没空去想。

    ……我失去了左臂。再接上是不可能的,即使有如此高超技艺的人给予我帮助,我断掉的左臂也已经消失了。被那个技能吞噬的物体下场会如何,会到什么地方去,除了那个“怪物”,估计没有谁知道了吧。也就是说,今后的我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发生没有左臂带来的不便。需要双手才能做到的事,我只能望而止步;可以做到的事,已经削减了很多,那样的生活,我现在还想象该怎么去适应。

    “要去哪?现在就老老实实地待着吧,伤得多重你也看到了,亏你那时能跟她对峙……”

    贝莉丝指着一旁的草地说道,我顺眼望去,大量的鲜血还没有完全凝固。是当时我被攻击的地方,我们现在还停留在这里。

    “受到那种伤害就别乱动啊,出血太多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你差点就没命了吗?”

    难怪会那么冷,真的是差点就死了啊。这伤口,处理得真随便啊,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先用蛮力止血,而是冰冻一部分,不过能活下来就好。

    贝莉丝话是这样,可是我当时如果没做什么的话,肯定会被杀死吧。估计她也明白,没有再说我什么。

    不过,那个“怪物”,她为什么会放过我?真的是那种见识短浅的老好人吗……呵呵,那种人真的是糟透了。出于自己无比幼稚的正义感,做着那些不分对错的恶行。分明看不清事情的本质,做了十恶不赦的事,还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也许在我之前有不少人遇害了吧。

    “所以说你就别乱动了……”

    “没事。”

    我打断贝莉丝的话,径直走向前方的平地,贝莉丝也没有再来阻止我。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明明还只是傍晚,就已经这么凉了。刚才缓解了的疼痛再次刺激我的神经,不过我已经可以忍受了,没必要跪在地上鬼哭狼嚎的。

    现在的季节能说是让人感到舒适的,炎热与寒冷都适中。就算是变凉了的夜晚,也不至于让身体瑟瑟发抖,反而像是在安慰白天的劳累一样,即使不是十分炎热的白昼,也因为收获季节的劳作,让人满头大汗,整天赶路的我们也是如此……对啊……我们明明只不过是在赶路而已啊,不想死,寻找能够救命的药材,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

    本是令人感到心静的环境,现在的我却没有任何闲心去享受。这也是当然的,想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比起因为“失去”感到的悲哀,占据心头更多的是对毫无道理的灾祸的恼怒。

    ……想要见到重要的人很正常吧?

    ……为了并非罪恶的理想去求知没什么错吧?

    ……到现在因为我的研究受到伤害的,也只有我一个吧?

    ……导致别人不快,就像之前那位村长一样的事,是可以弥补的吧?

    “所以说,以‘正义’的名义,来处决我这个‘罪人’致死,这很明显是毫无道理的吧!”

    吼出来了。

    不可理喻、无法原谅、绝不姑息、必须付出代价、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报复、自己需要补偿……这样的想法在脑海里奔驰着。

    可是,转念一想,对方究竟是什么样存在?自己又能拿她怎么样?这次被她放过,也许本就是走了狗屎运,再去找她算账,岂不是自寻死路?面对这种级别的敌人,通过策略也不是赢不了,可那也仅限经验丰富的战斗专家。自己在战斗方面究竟几斤几两,心里也不是没有数。

    所以,报仇还是别想了,完全只是送死而已,本身也没什么意义……

    ……没有道理,左臂被夺走,自己却对此无可奈何。造成的痛苦和伤害并非是可以随意抚平的,今后的痛苦也会因此变得更多。

    而我,只能在这里进行毫无意义的抱怨,只能悲伤……不甘心……可对此毫无办法。

    好悲伤……也只能这样了。

    好痛苦……这是当然的。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累了。

    精神早已疲惫不堪,想要休息,可是内心完全没有那个意愿。或许是肉体上没有倦意吧,希望能够赶紧休息……那就让自己累一点,使用魔力吧。

    魔法系统失控主要是在目标锁定上,术式构建和威力的指令并没有受到影响,也就是说想要使用的魔法类型不会改变。那么,我只要释放无攻击性,并且不会破坏任何物体的非物质性的魔法就好了,这样对于周围的人来说,也算是占了便宜吧。

    ……

    天色已晚,最后的阳光已经消失,贝莉丝正好生起了火堆,白筱萧也醒来了,远远望着站在远处的梅里斯塔。突然间,在以梅里斯塔为中心的地上,亮起了巨大的魔法阵。

    “那个笨蛋在干什么啊?!又开始乱来了。”

    “咦!又有敌人了吗?”

    现在的梅里斯塔,不用说,虚弱得跟身患绝症的病人相差无几。然而他却在这种情况下发动大型魔法,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行为。于是,贝莉丝拔腿跑向梅里,以避免对方因为魔力使用过度倒地不起,严重的话很可能会再次陷入生命危机。

    “混账东西,净给我添麻烦!你给我等着……”

    嘴上这么说着,然而脸色却焦急无比,一旁的白筱萧十分清楚地看出来了,跟着贝莉丝跑向梅里的方向。

    ……

    濯城葛尔提——

    在人迹罕至的的小路上,哈德巴提着一个有他半身大小的黑色布袋。想必一下子就能猜到,里面放的是不能给别人看到的东西。一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小巷回到了旅馆里。

    回到房间,他将布袋缓缓地放到地上,将右手伸进去,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拿出来一样。哈德巴在里面摸索了一点阵,随即,布袋里的“另一只右手”被他抓住,缓缓地将其拉出来,两只“右手”都沾满了鲜血。

    面对此般情景,哈德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无言地开始舔舐着那只手皙白的手背上的鲜血,一边继续拉扯着。

    慢慢的,犹如要强调布袋“错误”的空间一样,一整只长长的手臂出现在了哈德巴眼前。还没完,哈德巴停止了令人作呕的舔舐,将布袋里的物体整个给拖出来。

    没错,被放在里面的是一位女性——诺蕾。

    之前覆盖在身上的全身铠已不知去向,现在的诺蕾,只穿着毫无防御力的便服。这并不是哈德巴所为,虽然贵为稀世珍宝的铠甲没有了踪影,他也感到十分可惜,不过哈德巴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龙女”诺蕾的“肉体”。

    因为诅咒失去意识的诺蕾表情依然十分痛苦,但也不乏她平时带有的骨气。即使表情痛苦,也带有着让人难以接近的怒色,就好像随时会醒来将敌人碎尸万段一样。

    然而,这样的表情却让“绝非常人”哈德巴产生了更加极端的做法。

    想要看到对方痛苦,想要看到这凛然的神色变得痛苦不堪,想要看到这充满傲气的脸庞沾满泪水,想要看到如此强大、美丽又高傲的女人向自己跪地求饶……匕首、锤子、钉子、刀锯、柴刀、木杵……这些市场上容易买到的工具对于此刻的哈德巴来说便是玩具,也是餐具。由于诅咒的关系,本身刀枪不入的躯体也变得与常人一般,于是这些东西就派上用场了。

    并非专门的刑具,也许折磨对方时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痛苦,不会产生令自己心满意足的惨叫。

    但是,一想想自己在用着这些随处可见的工具,折磨着令人闻风丧胆,如同怪物一般强大的“龙女”时,哈德巴就感到无比地兴奋。

    原因为何?若不是他本人就没有谁知道,这与世上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奇人截然不同,而他也肯定不允许自己和那些人被归位一类。

    眼前,需要担心的只有在完全禁锢她之前,诺蕾会清醒过来。但以自己所调查到的情报来说,身为“龙女”的诺蕾并没有极高的诅咒抗性,如果不是有特殊技能的话是解不开的。而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技能。至于“失控”这一类的“自爆”技能,也没必要装上,谁也不会用吧。哈德巴这么想着,便开始了他的行动。

    反正是要“吃掉”的,先玩弄一番找点乐趣吧——这样的思想对于他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哈德巴决定了行使此前的想法。

    “物尽其用”绝不是什么坏事。

    将她以最屈辱的姿势禁锢起来,用最残酷的方式来摧毁她的自尊心,用最惨无人道的方法来摧残她的自我。每一种方式,都让他欲罢不能——而正当哈德巴准备付诸行动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诅咒正在一道道消失。是诺蕾拥有的未知技能的效果吗——同样身为求知者的哈德巴第一时间是这么想的,而不是想着如何恢复或者再度附加诅咒,以及该如何“逃命”。

    真不愧是“龙女”,身上的未知要远远比自己观察到的要多——哈德巴暗自感叹道。

    而此时,诺蕾却睁开了之前紧闭着的双眼。那金黄色的双瞳如今已变成了暗红色,散发出从未见过的异样的气氛,死死地盯着哈德巴,并拿起了一旁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