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星之锋

10_赋名

    格朗提着装饰剑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利刃在大厅的灯光下划过一道道夺目的寒光,溅起片片血花。

    他惊喜地发现这些教徒都是些普通的血肉之躯。

    再次激荡起以太在体表迸溅着一串串电弧,格朗的动作越来越流畅且高效,如同屠宰场的流水线一般收割着教徒们的性命。

    “他好像个反派,珍。”穆林落在珍的肩头,啄了啄她的耳垂。

    珍垂下左手,指缝夹住袖口不断滑下的把把纤细短剑,右手抬起左轮不断扣动扳机。

    “闭嘴穆林,”随手料理掉越过格朗冲向自己的漏网之鱼,“去帮帮忙,援助应该快到了,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急。”

    说话间便收回枪夹在腋下,空出手在穆林身上迅速勾勒出一个个符文。

    格朗将已经变形的装饰剑掷向人群,猛地攥住一个手腕将身体的主人带向自己,顶起手肘狠厉地击向对方的下巴。

    这些教徒虽然是普通人,但是他们如同不要命般的狂热进攻还是给自己身上添了几个伤口。

    他举起刚夺过来的刀,正欲劈下时另一把狭长的祭祀刀却穿过了面前的人深深刺入自己肚中,格朗猛地抬脚踹去,面前的人忽然化为灰烬让他踹了个空,身形不稳地向后倒去。

    就在这时,一双翅膀掠过面前,划了一个圈飞向自己身后。

    “格朗,抓住我!”

    已经复原的安格斯紧紧握住手中的祭祀刀,漆黑的眼眶里倒映着抓着鸟爪飞速后退的青年。

    凶猛的火势轰然燃起,将大厅一分为二,填满了安格斯的眼眶,它张开双嘴喘着粗气,胸膛不断起伏,似乎火光从他的眼睛一路灼烧到了心里,炙烤着他残存不多的理智。

    “抓住他们!抓住他们!真是够了!”

    一个又一个教徒仿佛没有感觉般越过火墙袭向二人,带着浑身的火焰被左轮击倒在半路。

    焦臭味弥漫在大厅中,格朗龇牙咧嘴地扭着身子打量着伤口,肚子上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冷汗都留下来几滴。

    “你真的是新人?”冰凉的感觉从背后传来,身上火辣辣的剧痛减轻了不少。

    格朗扭头看去,珍摆了摆左轮,翘起尾指:“临时处理,聊胜于无。”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盘旋的灰烬冲过火墙,炽烈的火焰未能穿透浓厚的灰烬,是安格斯,它的脸夸张地扭曲着,声音气得都变了形,灰烬骤然收缩回体内:“你们简直愚不可及!”

    格朗赶忙抄起刀,正欲起身,阵阵破空声忽然从耳边传来,一柄又一柄纤细狭长的短剑刺向安格斯,深深嵌入他的身中。

    “让开让开,格朗小子,”穆林扑腾着翅膀有力地拍了拍格朗,上面符文已经暗淡了不少,“让专业的来!”

    珍的身影急速掠过,她轻盈地躲开安格斯的攻击,飘忽的步伐就是像是在刀锋起舞一般优雅且致命,时而抓住空隙暴起更为迅捷的速度还击。

    安格斯的动作对于她来说过于缓慢了,而珍的攻势仿若重炮一般在安格斯身上荡起片片灰烬,促使它不断怒吼着被迫挪动身子变换位置。

    “哇哦……”格朗捂着肚子拄刀退开,“穆林你的搭档可真够劲。”

    穆林翅膀上的符文已经消失了,它嘎嘎叫了几声落在格朗肩头:“当然!珍可是专业人士!”

    安格斯脸色扭曲,嘶哑的声音不断怒斥着,但是身躯却随着灰烬不断扬起变得越来越稀薄。

    突然,它身上的灰烬炸开,珍灵敏地后退避开冲击。

    “愚民们!响应黄昏的呼唤!与我化为一体,迎接终结的到来!”安格斯仰天怒号,火墙外的教徒们骤然化为灰烬朝它盘旋而去,填补着已经有些透明的身躯。

    珍轻喘着气,鄙夷地看着安格斯再度被灰烬包裹住的身影。

    “没脑子的黄昏蟑螂。”

    她伸出一只手掌,五指灵活地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符文,随着以太涌入,符文逐渐泛起蓝光,与她的左眼交相辉映。

    安格斯身边顿时亮起一圈又一圈早就布置好的符阵,呼应着它体内的短剑。

    将大厅一分为二的火墙迅速减弱乃至消散,只余下点点火花燃烧着,而安格斯脚下如同喷泉爆发般骤然窜起一道火柱,仿若恶魔的舌头一样贪婪地舔舐着大厅天花板,片片发红的碎片不断落下。

    炽热的温度烘烤着大厅,噼啪噼啪的声响不断传来,哄哄热浪升腾而起扭曲着厅内的空气。格朗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略微蜷曲的额发:“呃……珍你是二阶的远航者吗?”

    “是的是的!”穆林扑腾着翅膀,“狩猎黄昏的珍!”

    好半晌,脸色变得苍白的珍才停下以太输入,她没好气地白了眼一人一鸟,湛蓝的左眼煞是好看。

    “还没完呢,蟑螂没那么好杀。”

    随着珍的话,火柱缓缓消散,露出了中间安格斯焦黑的身躯,厅内的灰烬疯狂地涌向安格斯,它咧开嘴,声音含混不清:“珍!珍?黄昏!”

    珍打了个响指:“去,拖住它,我得留点力气和精力赋名。”

    “赋什么?”格朗撑着刀捡起左轮,苦着脸看了看肚子,“不知道卡尔顿会不会付点加班费什么的。”

    噼啪噼啪声传来,安格斯身上不断掉落焦结成块的灰烬团,它的祭祀刀早在炽热的火柱中化为了一滩铁水,焦黑的双臂不断挥舞,带起大片大片的灰烬。

    看样子吸收了太多教徒,安格斯脑子已经开始混沌了起来,杂乱的攻击完全对格朗造成不了一点威胁。

    格朗神色逐渐变得轻松起来,最后索性扔掉刀开枪吸引着安格斯到处乱跑:“我猜珍接下来的动作肯定跟她漂亮的左眼有关系对不对?穆林。”

    穆林在地上蹦了几蹦:“你知道恶魔吗!格朗?”

    “那种传说中得念出又臭又长的真名才能彻底杀死的玩意?我记得福光教会里可是有不少。”格朗砸了砸嘴。

    “差不多,珍的左眼可是老主人送给她的宝贝,不过黄昏蟑螂这种低级货色随便安个名字就行。”穆林嘎嘎叫着回应。

    格朗伸脚踹开安格斯,脚底酥脆的感觉就像踏在雪地上一样。

    他扭头看向珍的方向,珍正站在原地专心致志地盯着安格斯,口中念念有词,湛蓝的左眼辉光不断流转,左手手指正在反复勾勒一个未完成的符文。

    “看到你了,”珍松了口气,“黄昏蟑螂!”

    随着最后四个略显搞笑的词语,一个精致小巧的符文被珍勾上最后一笔。霎时间,就像原料流入模具一般,安格斯的身影迅速化为片片灰烬朝珍手中发光的符文填去。

    格朗目瞪口呆地看着珍手中上下抛飞的灰色符文,开口道:“就这么简单?”

    “就结果而言,就这么简单。”

    “赋名呢?”

    “黄昏蟑螂啊!我一般都喊它们黄昏蟑螂。”

    “行……行吧,很贴切。”

    格朗啧了一声,耸了耸肩膀。

    珍平息体内的以太,左眼流光褪去,她伸了个懒腰:“我要回小队了,你呢?”

    “我得回趟家,”格朗探头看了看门外漆黑的夜色,“也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没有地方卖牛奶。”

    “可以,穆林,跟上他,明天如果他没去伯劳小队的话……,”屋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珍挑了挑眉,“看来援助清理完外面了。”

    格朗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肚皮上的伤口,手在身前比划着:“那我伤口怎么办?”

    “找后勤部整点绷带缠一缠?”穆林飞上他的肩头,嘎嘎叫了几声“或者找漂亮的护士小姐姐来照顾你十天半个月的?”

    “行了行了,这种凡俗之物造成的小伤口你这种升华者睡一觉就好了!”

    “快走快走!我今天的睡眠时间早就过了!珍一直说再熬夜会增加我老年痴呆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