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竞赛后，顾生和温婧都没怎么再出过门，就猫在家里，聊天，看看电视，一起打游戏，找个电影窝床上看。

    温婧直接是拿到了保送名额，并不需要去学校，她成绩一向很好，并不像他一天吊儿郎当。

    顾生直接让温婧到自己老爸公司上班，给她找个事情做，也是为她家庭分担，她家坐着小本生意，三姐妹，温婧是大姐，有个残疾母亲，他知道她家很不容易。

    顾生给温婧钱，她从来没有要过，还给自己花钱。

    “哥哥，一会出去一趟。”

    两人躺到被窝里面温婧柔声道：“我想给你买几件厚衣服。”

    “欧。”顾生看着她，“可我的衣服都扎堆了。”

    “我知道。”温婧语气软道：“我就是想给你买几件衣服。”

    “好。”顾生将她搂紧了一些，“给我买件貂。”

    “好，走。”温婧说。

    “买两件吧，一黑一白，如何？”

    顾生下了床，把温婧抱到穿衣镜跟前，俩人并排站着。

    “嗯。”温婧点点头。

    顾生给温婧换上衣服，拿起手机，对着镜子拍张照片。

    这几天迷恋上了拍照，主要是和媳妇在一起。

    他对买衣服不太感冒，对他来说能穿就行。

    温婧带着他在商场里转悠的时候，他觉得哪件都行，无论多难看，也是媳妇买的，意义不同。

    难看，不存在的。

    最后挑了一件黑白格子的羽绒服，和一件貂，对于顾生穿啥都一样，但媳妇买的格外暖和一些。

    顾生穿着黑白格子的羽绒服，拎着东西回家，恰好一片树叶飘落下来，他伸手接过。

    “又是一年秋天了啊。”

    对他来说，这一切如果只是梦的话，那他早就醒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枯枝落叶道：“起风了，天气又变冷了啊。”

    说着，他把外衣脱下，轻轻地披在了温婧身上。

    “哥哥。”

    温婧紧紧挽住了他的胳膊，把脑袋往他胸口埋过去，眨巴着眼睛：“邻居家小孩真可爱。”

    顾生微微摇头笑道：“可爱，回家咱们也要一个。”

    “走回家。”

    温婧脸上泛起几分霞色，似有点发烫，也不顾天色尚早，拉着他就要扛着走。

    其实温婧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嫁给顾生，第一不门当户对，第二顾生爸妈肯定不会同意。

    对她来说，能和顾生在一起这几年，已经很满足了。

    温婧本身也是知道的，就算不能在一起，她也想给顾生生个孩子，不过还是心存一丝希望，或许对她来说，这更像是一种寄托，到了她现在每天都很珍惜跟顾生在一起的每一刻安宁的日子，格外的美好。

    “哥哥，你明天几点钟的机票。”

    温婧一边把衣服脱掉一边主动亲吻着顾生。

    “九点。”

    顾生眉眼漆黑染光，扯了下唇角，托腔托调，拿掉左手上戒指，带到她手上说道：“别弄丢了，等我毕业咱们就结婚，你23，我22。”

    “……”

    “只要你同意。”

    顾生慢慢地说，“这次，我不会让你走，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听到这话，温婧眼眶泛红。

    看着手上的戒指，她知道这个戒指对于顾生是多么重要的东西，因为这戒指是顾生爷爷奶奶给他的遗物。

    两人四目对视。

    “不想动。”

    顾生伸手将她落到耳边的头发，拢了拢，“自己来。”

    “嗯。”

    温婧从来没有妄想过攀龙附凤，更加没有奢望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她整个人的世界里只剩下顾生一个人的身影，被其占据的整个世界。

    她最不想回忆就是初中。

    没有光亮的楼梯间，死一般寂静的校园，只有嘲笑孤立，但她幸运的是遇到了顾生，他会保护我，声细语安慰着我，陪伴着我，愿意和我交朋友。

    温婧记得那时，每当下课的时候，总会第一个离开教室。

    温婧几乎很少抬头看周围的人和事物，学校的人，她根本没有朋友，初中三年以来的生活轨迹，如果可以描绘的话，就是一个三角形。

    家，饭店，学校。

    因为她妈妈身体不太好，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她不得不在上学以外的所有时间在一个远亲家开的餐馆里打工挣钱。

    那时候她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方式，就是幻想自己的未来，通过读书改变自己。

    初三最后一个学期，班里来了个转校生，顾生。

    他实在是太耀眼了。

    他尊贵言语温柔漂亮，随时都散发着让人生人勿近的气场。

    温婧对于学习和赚钱以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但自从开学那天跟自己做到一张桌子。

    顾生每次都是开着鬼火，穿着不重样的衣服，五官精致到无可挑剔，留着短发，脸蛋像牛奶一般嫩白，身上香香的，最显眼左手臂纹有龙，身上也有各式各样的纹身，给人第一印象这人好冷，社会哥，不知怎么的，她一下子就忘不了了。

    那时候单纯的少女，对这少年一见钟情。

    顾生第一天来学校就和人打了起来。

    顾生每天来到学校准时准点，吃完就睡，醒来跟自己摆龙门阵，放学准时开车离开，有时有人会来接他。

    “搞点不。”

    温婧每天早上都能听到这一句，顾生将各种早点放在自己腿上。

    “不……”温婧不知所措，有些紧张地看着他，咽了口口水，“我……我早上吃过。”

    不能怪她这么紧张，因为实在是好久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了，而且还是长得特别漂亮的人。

    后来熟悉了以后。

    顾生不仅长得好看，学习好，特别温柔，话唠，公子哥，唯一不好的就是满口脏话，抽烟喝酒。

    但他和别人不同，不仅没有嫌弃厌恶我，还对自己爱护有加，每次来不仅给自己买早餐，天天吹牛摆龙门阵，教自己做题，带自己出去玩等。

    顾生第一天来，上课睡觉醒来强行跟她摆龙门阵。

    “你叫啥名字？下课可以带我到学校走走没？”

    “温婧。”

    顾生根本没有听到她蚊子般的声音，稍微人靠近了一点：“啥？”

    温婧侧头看着他：“温婧。”

    说完像个木头，心里有个细小的声音在说，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那长㫸毛忽闪忽闪的又大，看得她心里发慌。

    “等哈带我去小卖部，我想买点搞的，温婧干不？”

    温婧一时回答不上来，点头道：“嗯……嗯。”

    “嗯嗯。”

    顾生又样模样跟她学，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单纯的女孩，那像他身边的那个跟他称兄道弟许文汐。

    几天相处下来，顾生跟温婧称兄道弟，关系特好。

    有一天顾生几个兄弟来找他。

    李文泽站在走廊外面：“老顾，这课不上来了，走出去耍去。”

    “等哈。”

    顾生回教室用手搭在温婧肩膀上，“跟我出去耍。”

    温婧低着头，颤颤巍巍地开口：“等哈，还有一节课，放学后我还要到亲戚家餐馆帮忙。”

    “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温婧抿了抿嘴，如实回道：“一天按天算，二十。”

    “二十？”

    李文泽几个人听到都张大了嘴巴。

    我还他魂，一天二十，这老板心是跟黑炭一样吗？

    “今天你就不用去了。”

    顾生从李文泽口袋里掏出钱，五百块放到温婧口袋里，“以后也不要去了，就跟着我，我给你开工资。”

    她吓了一跳，抬起眼睛看他，不知道怎么拒绝，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五百块钱，相当于她一个月打工的工资。

    她心中一阵不安，可却抗拒不了。

    顾生淡淡一笑，牵着她的手，“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懒，跟我走。”

    他这几天跟这女孩相处下来，每天都让他心情愉悦，跟她在一起很舒适，已经被他忽悠瘸了，骗到手了，主要还是她什么都相信我。

    顾生上课无聊，就喜欢抓着温婧手，冰冰凉凉的。

    只要来一次学校，天天牵。

    温婧抬起红扑扑的小脸：“去哪里？”

    顾生侧头看着她：“不知道。”

    温婧被弄上车后就呆住了。

    开车的是顾生朋友，虽然个子看起来很高，可毕竟是未成年，温婧想下车。

    顾生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她手，吞云吐雾道：“别怕老司机。”

    “他，他有驾照吗？”

    “没得。”顾生打开车窗将烟头弹了出去，温婧如坐针毡，一路上害怕的不要不要的。

    李文泽开车吃着槟榔，一边等红绿灯边笑：“老顾换了个新学校，连女朋友都找到了，万到的很啊。”

    顾生淡淡开口道：“开你的车。”

    温婧长这么大是第一次坐小车，完全没有她想象的安全，而是吓得她心里发慌，虽然开得很稳，但就是莫名的害怕。

    几人嘴就没停过，一路上有说有笑把车开中国酒都。

    仁怀。

    大门八百米前，提前有个人接应，停车换人开，不换人要被抓。

    温婧下车之后小心翼翼跟着顾生几人身后，看着眼前的高耸的高楼大厦，一时陌生又害怕，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人生又地不熟。

    顾生几人带她来到超一世纪广场·国贸购物中心。

    温婧看着偌大的商场，琳琅满目的商品，她都敢看，以至于她站在光洁透亮仿佛不染尘埃的大理石地板上，生怕给人家弄脏了。

    李文泽挑了两件衣服裤子推到她身前：“姐，去看看这衣服合身不？”

    温婧呆呆地看着他，手里的衣服既不敢抓得太紧，也不敢掉在地上，侧头看着顾生：“这这，我……买不起。”

    “不用你买，去看看合身不？”

    温婧摇着头：“这……”

    顾生主动抓着温婧的手：“这这这什么，喊你换就去换。”顾生抬起温婧头，撩开她的头发，觉察到她的不安，他谈谈浅笑：“温婧，上课时，怎么说的？”

    “我两是兄弟，不分彼此。”

    “安，快点换了。”

    顾生推着温婧进试衣间。

    温婧拎着衣服裤子，战战兢兢的站在试衣间里。

    她看了一下衣服上的标签，一看上面的价钱，一年的工作钱，不敢穿，但一想到外面对她特别好的顾生，咬了咬牙，就给换上了，再说了也只是试试，并不需要买。

    等她穿䵧好出去之后，几个人看着衣服很合身，胸大腰圆，身材很好，但看脸是不存在的，她总是低着头，长头发。

    李文泽扭头就把钱给付了，调侃道：“老顾，你原来好这一口。”

    温婧跟在顾生身边，红着脸看了一眼对面镜子里的自己，这么干净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感觉有些玷污了它。

    她小声犹犹豫豫地跟顾生说自己买不起。

    顾生直接犯蒙。

    带着她换下一家店。

    温婧不知道顾生用意，被他带来带去换上各种她没见过的衣服，也不敢说个不字，因为她一看到顾生眼睛，就说不出话了，几人逛了有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除了顾生和李文泽都拎着东西。

    在此过程中。

    来了一个特别长的帅的人，面貌端正，眉目乌黑，细梁薄唇，一头短发，眼睛跟顾生一样，一双桃花眼。

    身穿一身白，他来之后东西全部都交给他，带着温婧来到一个路边摊。

    东西全部都是买的温婧，还带她来吃饭，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个浅薄的道理她是知道的。

    那些东西她一点都不想要，可不知道怎么推辞，就这么被迫收下了。

    她有些觉得仿佛被顾生买下一样，她身边任何一件东西的价格，就算她几年的工钱也卖不下，她看着身旁的顾生，就跟看着债主一样。

    她是真的害怕，顾生没理由对她这么好，毕竟她什么都没有，就算对她有所预谋，也不会是自己。

    顾生见她干坐着发呆，啥也不碰，“温婧，想啥了，不饿吗？搞饭。”

    温婧抬起头，眼睛怯生生的地看着他，鼓起勇气问道：“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李文泽浅笑：“哥哥，老顾啊，老顾啊。”

    “表，我还你魂。”

    “我热火跟你到一起，总之以后你跟着我混，谁都不敢再欺负你，以后我罩你，阿金手机。”

    温婧茫然点头。

    “以后用这个联系我。”

    温婧迷迷瞪瞪看着手上的按键手机。

    顾生这样一说，李文泽不由仔仔细细观察温婧，这女孩子有什么魔力，能让他兄弟对她如此就好，跟万金碰杯，“阿金，你成绩咋样？”

    万金喝掉一杯，“五六百分，咋了。”

    顾生随口道：“回去跟大姨娘讲，转到我读那个学校。”

    “好，我今晚回去就和妈商量一下，但是百分之百的不同意，除非表你到我家跟我妈讲一哈，她肯定同意。”

    顾生一听这个，摆手拒绝：“算了算了，你还是到外国语学校读，喊你过去也没用。”

    “都初三了，还是母胎光棍，今晚带你出去玩哈。”

    “屁，我只是不想要。”

    顾生笑了笑。

    温婧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说话，看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她有点想回家，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明天还要上课。

    从这里到她家，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家也是回不去了。

    看顾生只字未提，她也只能跟着他，毕竟在这里就只认识顾生一人。

    吃完饭后，紧紧的跟着顾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车子发动，住她不认识的地方开去，最后车子停在一个几乎被彩灯光淹没的夜总会。

    温婧紧紧的抓住顾生，生怕他一不小心不见了。

    “阿金，身上带了多少？”

    万金伸出二根手指笑道：“有两千生活费，吃土也要上。”

    李文泽笑道：“我这里给老顾妹妹买东西只剩两千多了。”

    顾生同样笑道：“上一次打架，生活费赔光了，下个月补。”

    “泽哥，我这里有三千。”

    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温婧被感染也笑了起来，她现在纯粹都是蒙圈的状态。

    他们穿过大厅的时候，温婧看着舞池中间那一群疯狂扭动着肢体的人，耳边充斥着嘈杂的高分贝的音乐，只觉得内脏都在颤抖，路上她紧紧地抓住顾生手掌，生怕自己不小心弄不见了，就会被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这疯狂迷乱的环境中，抓着顾生的手，她觉得格外的安心。

    他们几个主打混水摸鱼，分币不花，感受氛围。

    ……

    一个美妙的夜晚，度过的极其缓慢。

    天亮的时候顾生的手机每隔一段时间一个电话。

    呜呜吗的。

    顾生醒了：“暖火错。”

    “哥哥，是阿金的打来的。”温婧关掉手机，“哥哥，你睡一会儿，我起床给你弄粉条吃，一会叫你。”

    “我陪你去。”顾生坐了起来。

    “安？”温婧愣了愣。

    “昨晚我们一夜没睡。”顾生收回双手。

    ……

    两人差不多长着时间到的，就是不想进入机场依依不舍。

    “好了。”顾生说，“婧婧回去睡一觉，我放假就回来，在家等我。”

    “嗯。”温婧点点头：“到了给我打电话，我要是怀孕了，孩子叫什么？”

    “到时候再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