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杜·克卡奥将军小女儿的故事，德莱厄斯也听说了不少。

    卡西奥佩娅的姐姐——卡特琳娜跟着父亲学习暗杀技巧，成为了一名顶尖刺客，作为妹妹，卡西奥佩娅则跟着母亲学习了政治方面的能力。

    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曾被安排前往恕瑞玛，深入这片沙漠大陆，进行了远征探险，企图寻找远古的力量来为诺克萨斯所用，增强帝国实力。

    本就出身贵族的卡西奥佩娅，加上其展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和政治方面的天赋，可以在帝国受到重用，获得不错的地位，但德莱厄斯听说，在一次行动中，她和她的团队挖掘到一名恕瑞玛飞升者的古墓时，被墓穴中的神秘力量感染，部分人当场死去，卡西奥佩娅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像是中了某种秘术毒素，全身的样貌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身体也遭到了扭曲。

    她的眼眸染上了碧绿色，瞳孔变成椭圆形缝隙竖瞳，下半身再也见不到人类的双腿，取而代之的是毒蛇般的躯干和尾巴。

    这样的怪物根本不会被诺克萨斯认可，经过一致决定，帝国将卡西奥佩娅关进了地牢中。

    这就是德莱厄斯所了解的故事。

    收回思绪，这位诺克萨斯之手略显好奇地看向斯维因：

    “她能为我们做什么？”

    斯维因没有直接回答德莱厄斯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看着对方流露出不太明显的笑意，德莱厄斯开始猜测关于卡西奥佩娅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轻轻摇头，等待斯维因接着往下说。

    抚摸了几下肩膀上三眼渡鸦的漆黑羽毛，斯维因缓缓道：

    “她与她的母亲索莱安娜有着两个身份，一个是杜·克卡奥家族的人，另一个，是‘黑色玫瑰’组织成员。”

    听到“黑色玫瑰”这个单词，德莱厄斯的眉毛轻微上挑了一下。

    “杜·克卡奥将军总是太忙，忙着带兵四处征战，以至于他的妻子暗中加入了黑色玫瑰他都没能发现，而跟着索莱安娜生活的卡西奥佩娅，也在其影响下成为了黑色玫瑰的一员。”斯维因边盯着渡鸦的眼睛边回忆起来，“远征恕瑞玛，是黑色玫瑰安排给卡西奥佩娅的任务。”

    德莱厄斯这才明白，那位杜·克卡奥家的小女儿前往恕瑞玛的行动和帝国无关，只是表面上在以诺克萨斯之名行动，真实情况则是因为黑色玫瑰。

    他不由得想起索莱安娜在近期被她的丈夫——杜·克卡奥将军亲自处决的事，是否跟黑色玫瑰有关。

    “索莱安娜的死也是因为？”德莱厄斯提出了心中所想。

    这位杜·克卡奥家的夫人恰好死在了斯维因政变后不久。

    “没错。”斯维因从渡鸦的三只猩红眼睛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身旁的诺克萨斯大将军，“我们推翻了勃朗·达克威尔的王座，黑色玫瑰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索莱安娜迫切地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加速行动，尽快找到可供他们使用的恕瑞玛之力，以此来对抗我们，结果行动失败，事情败露，杜·克卡奥将军非常果断地处死了背着自己加入黑色玫瑰的妻子。”

    至于卡西奥佩娅为什么没被处决，不必斯维因多说，德莱厄斯也能懂。

    诺克萨斯一直都崇尚力量，尽管卡西奥佩娅变成了怪物，帝国还是认为她具有研究的价值，毕竟她是遭受了远古恕瑞玛之力的感染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一个分裂的家庭。”沉默两秒后，德莱厄斯评价道。

    或许卡西奥佩娅会羡慕自己的姐姐，跟着父亲学习的卡特琳娜成为了帝国的顶尖刺客，作为妹妹的她如今却被当做怪物，只能在地牢中度过后半生。

    但她不知道的是，卡特琳娜也曾犯过错误，遭到过父亲的冷落。

    斯维因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德莱厄斯感到了意外：

    “就在昨天，我把她从地牢里放出来了。”

    话语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卡西奥佩娅。

    一个状态不稳定，时刻都有可能会失去理智伤害他人的半人半蛇怪物，居然重新获得了自由？

    正当德莱厄斯想询问为什么时，斯维因就已经先行解释道：

    “我帮她压制了毒素，她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外形也暂时变回了正常人的样子，短时间内，她不会伤害任何人。”

    说完，这位诺克萨斯统领亮出了平时总是藏在大衣内侧，像是在取暖的左手。

    自从艾欧尼亚一战归来，斯维因被敌人斩断的人类左手就已被此时的暗红色奇特手臂替代，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新生的左臂是怎么来的，这手臂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如恶魔一般的上古力量。

    “暂时？”德莱厄斯没过多在意那只手臂，而是从对方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

    “来自远古时代的飞升之力确实不简单，我无法彻底清除所有的毒素。”斯维因说道，“因此，我和她达成了交易，只要她为我做事，我就定期帮她压制一次毒素，虽不能让她完全恢复健康，至少给了她一次重获自由的机会。”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斯维因的后续帮助，卡西奥佩娅又会变成人首蛇身的怪物，再一次被打入地牢。

    斯维因露出浅笑，又瞥了眼那张空着的高背椅：

    “表面上恢复正常的她重新回归了黑色玫瑰的怀抱，而实际上，她已经是我安插在这个组织的眼线了。”

    同样看向那张没人坐的石制高背椅，德莱厄斯又问道：

    “‘苍白女巫’会觉察到这个情况么？”

    “一个失去理智和地位的落魄贵族少女而已，不会被她在意。”斯维因轻轻颔首，“她现在只会把注意力放在我们的身上。”

    德莱厄斯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放心：

    “卡西奥佩娅真的会全心全意地服从您的旨意？”

    斯维因保持着微笑，打消了这位诺克萨斯大将军的疑虑：

    “黑色玫瑰安排的任务给她带来了如此可怕的下场，让她变成怪物，从那天起，她就已经恨透了这个组织，我的出现，不仅仅是使她重获自由，还给了她一次报复的机会。”

    他从高背椅上站起身，像个老年人似的活动了下身体，一边望着大厅正前方的门外，一边头也不回地走去：

    “走吧，去和杜·克卡奥将军喝两杯。”

    作为仅次于德莱厄斯的诺克萨斯军官，杜·克卡奥将军正忙着指挥最前线，最精锐的士兵，所以先前的大厅里只有卡里默克、米达尔达这样的上校，和几名少将、中校、少校在这里，杜·克卡奥将军没能来参加这场临时的会议。

    德莱厄斯当然能听得出来，斯维因是打算去和杜·克卡奥聊聊战事，他没再多说，跟上了斯维因的脚步。

    ……

    灰白色的方形石柱撑起圆形的穹顶，一名诺克萨斯少校穿过宽广的大厅，于一处摆放着书架的墙壁面前停了下来。

    他左右观察，确认无人后才移动书架，按动了后面墙壁上的某块墙砖。

    暗门随之打开，这位穿着军官服饰的男子默默地踏了进去，在为数不多的，狭窄道路两旁石壁上插着的火把所散发出的光亮下径直走过。

    自从“篡位者”杰里柯·斯维因推翻达克威尔王朝，建立新的制度后，“黑色玫瑰”受到了不小程度的打压，许多被查明身份的成员都被处死，如今，连每次的会议都只能开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型密室里。

    半个小时前，少校男子下令让自己手下的士兵不再待命，而是跟着德莱厄斯带领的大部队出发，共同出征德玛西亚。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想法有些不对劲，因为这违背了先前黑色玫瑰想要扰乱斯维因势力在战场上挫败的意愿。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似乎记不太清了，他的大脑告诉他，这是黑色玫瑰核心成员让他这么做的。

    他收回思绪，揉了揉有点迷糊的脑袋，准备在接下来的会议上询问其他成员这么做的意图。

    在即将抵达密室的道路尽头转角处，少校男子借着火光注意到了侧面墙壁上被映照出来的影子。

    那长条状的身影根本不属于人类，更像是某种动物的身躯……是的，就好比巨型蟒蛇的蛇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