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六合县衙

    “六合县简直是土匪窝啊，除了个别衙役，余下的衙役，城门守卒，狱卒都从中获益了。”王行知仔细翻阅完庞师爷的账本后感慨道。

    钟庭从王行知手中接过账本坐回县令的公案桌开始查看起来。看着账本不时拿出笔勾画着什么。

    周跃看了一眼站着的王行知，再看看认真翻阅账本的钟庭，随起身拉着王行知坐下，递给他一杯茶。

    “王兄喝茶，有钟少卿在，一切都交给他来办，你就别操那份心了。”

    王行知想说话，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只好和周跃一起喝起茶来了。

    周跃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对面的李叔，原来这个是圣山亲赐的护卫，专门护卫钟庭的，一开始周跃和王行知还以为是给李莹莹做护卫的，后来才知道，李莹莹是自己偷偷跟着钟庭跑出来的。根本没有带护卫前来。

    对面的李叔一声不吭的坐在那边，居然也是地境高手，要知道这种人放在江湖上就是可以开宗立派的大人物，这边竟然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护卫。再望着王行知边上坐着的贾谦，不禁想到，为啥这些人都是喜欢扮猪吃老虎呢。

    其实也不怪周跃想岔了，他从小在在无济派生活，一应资源都是师傅给的。不知道江湖人多艰辛。其他的哪一个练武功的不是各种资源堆砌起来的，贾谦是背靠金陵四大家族的贾家才成为地境高手，所以对贾家死心塌地。这个李叔，如果没有皇家的培养，也成不了地境。

    其实江湖上大多数高手不并不是因为自己是高手而开宗立派，是因为开宗立派资源的聚集才成为了高手，然后一代代的传承，经久不衰。

    钟庭终于看完了手中账本，放下笔说道。

    “这个六合县衙，确实比较腐败，也没有像王公子说的那么不堪，大多是收受一点小小贿赂，占比大头的也就那么几个，县令，县丞，庞师爷，还有典狱长，其他人我看罚俸半年即可不需要过多追究。”

    “这怎么行？这些人就应该全部下狱，该杀头的就杀头，其他的都送去徭役。”王行知听完立刻愤怒的反驳道。

    “小屁孩懂什么，都抓去坐牢，这六合县还怎么运行，小惩大诫都不懂，书白读了。”对面李莹莹不禁出言讥讽道。

    王行知刚准备反驳，一想对面的可是公主。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你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对面李莹莹给了王行知一个白眼。

    静下心来的王行知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这六合县衙所有在册人员近百人，全部拿下，从哪也调配不来这么多人手，如果只抓十数人，其他人只是小惩，以后这些做事反而更加卖力，对于百姓来说是一件好事，不然六合县不就乱套了。

    钟庭抬头看了看外边的天色道：“不说那些了，眼瞅着就是晌午了，到现在还没发现那假的柳士承，估计此人已经潜逃出城了。”

    王行知：“那依钟少卿所言，我们接下来该如何？”

    钟庭：“还没问你们呢，瓜埠镇有什么收获？”

    王行知：“就端了一窝土匪，从土匪那边摸查到这柳士承的身上。还没问你呢，你不是在城南查那个瓜农吗？怎么到这来了？”

    钟庭这才说了他们的情况。

    先是跟踪了瓜农一天，并未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仿佛此人现在就是一普通商人。没办法钟庭第二天就装作外来做生意的，以行商的名义直接和瓜农接触了。经过多次试探，这瓜农确实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再做打砸抢以及强买强卖的勾当了。

    那瓜农也不简单，不愧是此诧金陵几十年的老江湖，虽然钟庭套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但也是被瓜农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瓜农倒还算客气，没有没揭穿钟庭，在钟庭离开时还附送了一个消息，就是说他的老对手翠云楼，倒是买卖了一批身份不明的女子。一来是送个人情，二来算是打击一下竞争对手。

    瓜农的消息应该没有假，所以既然知道了翠云楼有问题，也就没有再混进去打探消息了。

    子时过后，钟庭偷偷潜入翠云楼，这时候翠云楼已经打烊了，然而有些个包房依然都是欢歌笑语，大概是那些留宿的客人。这时候已经没有丫鬟老鸨之类的人伺候了，甚至有些包房木床的吱嘎声以及一些令人脸红的喘息声不绝于耳。钟庭快速穿过这些地方，重点检查库房，酒窖之类的。

    经过一番查找，果然在地窖发现了不对劲，一个酒窖半夜三更居然安排两个人守卫。钟庭摸到两人身后将两人打晕。然后亦步亦趋的下了地窖。

    地窖里是一些被绑着的女子，她们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都带着淤青，有些人已经昏迷过去，剩下的人都蜷缩在角落，眼角无光，即使是看见钟庭进来，也没有引起她们的惊讶。钟庭一眼便能看出这些女子就是翠云楼非法买卖来的。

    钟庭上前询问，连续问了几个人，还是角落里面的一个小女孩回答了问题。证实了这些人就是被绑来的，她们已经被折磨了很多天，有些人受不了已经妥协了，那些人很快被带走医治，然后就成了翠云楼陪酒的一员。而这些剩下的人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为防止消息走漏，钟庭没有立刻解救这些女子，而是先出去，通知了王安石和薛礼。

    然后集结了衙役数十人和城防营近两百人直接包围了翠云楼。一个人也没有跑掉。除了留宿的客人都让自己家人领走，所有的翠云楼人员都被拉去审讯了。由于人数众多，一直到昨天傍晚才理清楚脉络，除了一些正常的卖身于翠云楼的人，那些非法买卖的女子居然统一都是六合县的。

    据翠云楼的东家交代，本来是不敢非法买卖良家女子的，可是因为是六合县衙做的担保。才敢铤而走险。此人是和六合县令柳士承合作多年。要不是这次钟庭过来把他们人赃并获，他也不会说出真相的。而底下的人都以为是东家和土匪在合作而已。

    这个事情可把王安石和薛礼气的不轻，没想到一县县令竟是这么一个玩意。立刻派遣了几个捕头加上三十个衙役以及一百城防营配合钟庭直接到六合县抓捕柳士承。

    按理说这种涉及到一县县令的大案都需要经过大理寺的，好在有钟庭这个大理寺少卿在，省下了麻烦的手续。

    钟庭：“再后来就是刚好赶上你们捉拿假柳士承的时候。”

    王行知：“我和周兄在土匪山寨已经确认土匪和前朝余孽是有关的，现在又蹦出个假柳士承来自什么北汉的影门。再加上之前史家商队褚思明就是和北汉贸易的。如此说来这些前朝余孽和北汉脱不了干系。”

    “确实，北汉觊觎我大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会支持我大唐境内的反贼一点也不奇怪。”钟庭点点头表示认可，转头看见周跃在沉思便伸手点了一下他：“你又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被钟庭推动的周跃缓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伸过来的两颗头颅，一把把两人推远一点，这才正了正身体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虽然我们两边都有收获，钟少卿那边是翠云楼和瓜没有关系，我们这边瓜埠山土匪好像和瓜扯上了关系。但是从目前接触的人看来，应该不值得张晋熊死死的护住的。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想想也对。要不是蹦出个假柳士诚这个惊喜，其他人都只能算小喽啰，一帮贪污受贿的小吏，以及一群不入流的土匪。这些人加起来可能还不如金洋重要。

    “你是说我们方向错了？”王行知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想应该是的。”周跃坚定的说道。

    钟庭看了看讨论的两人：“你们是不是有点偏了，我赞同你说的张晋熊留下的瓜字可能和我们查的这些无关。但是如今既然查到这里了，那是不是应该先抓住假柳士承。”

    “我建议不要白费力气了，此人如果不自己现身，我想你们抓住他的可能性不大。他虽然被我们打伤，但是他是实打实的地境高手，即使现在一身实力发挥不了十层，发挥个五层应该还是可以的。这个六合的子城就这么巴掌大，几个时辰过去了，每个角落应该都翻了几遍不止了。还是没有发现他，要么此人扮作他人了，要么以及逃出了子城，甚至已经逃出了六合县城。”贾谦分析道。

    钟庭：“那依前辈的意思是？”

    “可以先回金陵，再留在这里没有什么用的。查案我不在行，你们自己考虑。”贾谦毫不避讳的说。

    “贾叔说的有道理，我们下午便回金陵吧，其他的从长计议。”王行知也建议。

    “行，那我安排一下六合的事情，下午我们一起回去。”钟庭这才答应了众人。

    “影门的人向来睚眦必报，此人又善于伪装。回金陵后我建议你们不要单独行动。能够从此人手下逃生的，你们这里只有周跃一人。其他人甚至挡不住此人一招。所以在没抓到此人之前大家都要小心一点。”贾谦再次叮嘱道。

    贾谦不知道他的话听在周跃耳朵里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周跃这样想的，自己是不是可以做诱饵，吸引这个假柳士承出来。然后一举将他拿下。需要好好谋划一番。周跃越想越来劲，即使回金陵的路上还一直琢磨这个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