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

    进门杜仲就先喊人。

    “大哥！”

    老爹也是一样。

    “小敏来了！”

    “快坐那！”

    李天赐很有眼力劲的搬了几个凳子进来。

    “唉！老了！真不行了，这说毁就毁！我这现在就是个摊子了！“

    “唉！”

    老爹也是叹气。

    “不服老不行！大哥你今年都八十了吧？“

    “过年八十一了，也够了，我家往上数几代就没有超过八十的，也知足了！”

    “唉！人这一生，草木一秋，都有这一天！死我是不怕，我就怕到时候疼，前边老张和我一样，都是前列腺的病，临死之前疼的嗷嗷叫，只要我到时候不疼就行！”

    老爹给开了个玩笑：“没事，到时候有止疼片，保证让你走的体面！”

    “哈哈哈......”

    ......

    到中午的时候，杜仲在院子里还能听到大爷中气十足的大笑。

    以前杜仲家没少被这个大爷接济，老哥俩感情很深。

    老哥俩屋里聊天，小哥俩也没闲着，在院子里架了个火堆烤火。

    李天赐笑着道：“你听听这俩，聊的是真有劲！比骂我还有劲！”

    杜仲搓着手：“用他们的话说，骂你是为你好，不骂你就是害了你！”

    “哈哈......”

    李天赐爷俩很像，特别是笑声。

    “老表，我今年也要四十五了，我现在都害怕，再过几年我万一学了我爹，天天惹事，可没人能管得住我！”

    “那你就找个深山老林住，再把你那些相好的叫上，你说你还能怎么惹事！”

    “哈哈哈...”

    “老表你是真有才！”

    ......

    午饭是分开吃的，表大爷和老爹两个人一起吃，这边剩下的人一起吃。

    都说人一病重，精神状态就变差了，这一点在表大爷这里根本没体现！

    老哥俩一直聊到晚上十点，要不是杜仲说明天有事，大过年的住别人家也不怎么好，估计老爹今晚都住下了！

    回去路上，杜仲明显看到老爹在偷偷抹眼泪！

    嘴上却很硬！

    “没事！我看你大爷这一关能过去，你听他今天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和炮筒子都有一比！”

    杜仲顺着点头：“嗯，精神头好，估计没啥大事！”

    “对，不能听李天赐在那瞎说，他巴不得他爹早点死呢！这熊孩子，以前天天说，他爹活不到七十九，现在都八十一了！还活的好好的！

    他就是想他爹死了，他出殡挣点钱，就他那点小心思，我早都看的透透的！

    他拜把子几十个，现在都来往呢，他爹一死，他能挣大钱！”

    对于这个话题，杜仲不好往下接了！

    先不说和李天赐关系怎么样，就单说这个事；李天赐收到的钱，难道不用再还回去？

    但凡少一个子，他就不用在圈里玩了！

    老爹这话明显就是在麻醉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

    转天，杜仲难得睡个懒觉，十点多了，天冷不想起。

    “阿仲，快起床！”

    这已经是老爹第二次上来喊了。

    “等一会，我再睡会！”

    杜仲回应一句，被子一蒙接着睡觉。

    “几点了？还睡！下边有人找你，还提着东西来的，说是你同学！”

    “谁？外边可冷，你别坑我，有人找我不会打电话！”

    杜仲就是不想起，零下好几度，起来干啥，被窝不香吗？

    “你看，我还能坑你？快起，都在下边等了十来分钟了！”

    然后就听到老爹渐远的脚步声。

    楼下刚才有外人说话，杜仲确实是听到了，但是以为是找老爹的，没想到是找自己的！

    但是谁回来找自己？

    能来找自己的，自己能听不出声音是谁？

    有事和没事就是不一样，往常杜仲起床，没半小时都起不来，这次没两分钟，穿戴整齐！

    下楼，客厅里一个青年站的笔直，二十七八岁，留着捞丐发型，整个人看着很拘谨，和刚出来的一样！

    青年转过头来，是一个熟悉的面孔，苏堂！

    “酥糖哥！”

    杜仲一脸的惊喜。

    “阿仲，这几年的事，我都听说了，谢谢你！”

    苏堂说着腿一弯，就要跪下了！

    旁边老爹直接给拉住了：“孩子，你这是干啥呢！”

    杜仲也反应过来了：“哥，你这么干可是折我寿，你是要害我啊！”

    苏堂连忙摇头解释：“兄弟，哥不是这意思，哥就是...就是感激你！”

    “别整这些虚的，走，今天我做东，咱们酒桌上分个高下！”

    在家里，很多话杜仲都不方便说。

    “好，今天不醉不归！”

    “爸，晚上别给我留门了，明天再回来。”

    看着两人上车，老爹不放心的叮嘱：“少喝点！”

    “知道了！”

    ......

    要得烧鸡公，包厢内。

    “酥糖哥，你不是还有一年多吗？咋出来了！”

    “在里边表现好，出来快三个月了，来你家，你家没人，我就寻思着过年你们要回来吧，我就在你们这边留下了！”

    没错，苏堂蹲班房刚出来！

    杜仲很自责道：“怪我，也没给你留电话！考虑不周！”

    “说啥呢！咱兄弟俩没必要说这个，要不是你，我爷爷估计坟头都没有！”

    “害，你进去是因为我，你爷爷那就是我爷爷，怎么也得让咱爷爷体面的走！不说了，都在酒里！”

    ......

    苏堂多年没喝酒，酒量几乎约等于无！

    和酒精考验的杜仲比起来，一个刚漱漱口，一个已经喝醉了！

    “兄弟，你...知...知道吗？呼...做过班放出来，我找工作，没人要我！我就想知道凭啥？为什么要带有色眼镜看我？Z/F都原谅我了，为什么社会还不原谅？”

    “我还记得，我临出来，一个老大爷和我说，别回头，一直走，千万别回头！”

    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苏堂，杜仲心中不是滋味！

    杜仲和苏堂是技校同学，住在一个宿舍，关系最好的哥们！

    苏堂从小父母双亡，跟着他爷爷长大的。

    时间回到一五年，六月中旬。

    杜仲下班回到家，老爹脑袋上缠着纱布，一看就是被开了！

    起因就是杜正一个拜把子二麻子欠他钱，杜正去要钱，喊着老爹一起去的，结果到那二麻子先是弄了俩菜。

    酒喝的差不多了，杜正一提钱，翻脸了！

    俩人打起来，老爹是拉架的，结果被二麻子误开瓢了！

    杜仲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你打我爸？

    你是想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