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如约而至，有人欢喜有人愁。

    发试卷的时候是最折磨人的，颤抖的心与哆嗦的手，每个人都期盼自己能考出好成绩。

    数学课前，高兴早早地来到教室，把一摞试卷交给了前排的几个同学，几个同学站起身来满教室走着发放试卷。周筱然坐在座位上，双手合十，盯着来来往往的同学，那一刻的煎熬，是每个做学生的噩梦，尤其是成绩不好的学生。

    果然，奇迹并没有出现，周筱然的数学成绩依然没有提高，89分。收到试卷的周筱然满脸愁容，这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却又感觉那么长，数学的学习过程是如此的艰难。周筱然双眉紧锁，低着头，茫然的盯着自己的试卷，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兴。

    “喂，同桌，高兴点，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个月考，什么也说明不了哈。”周旭杨仍然笑嘻嘻、轻松地说着话。

    “我86分，不错了，我挺知足。”

    “知足个屁，扣了60多分，还知足？”周筱然没好气。

    “这样我们才有进步空间啊，下次备不住一下子就冲上去了，高考可是个马拉松，刚开始低一点有什么要紧？”

    “行了，你别跟我说话了，不想听，考成这样，怎么跟高兴交代啊？”

    “他就那么一说，你还真当真啊？本来数学就不好，哪有可能一下子一个月就提高的？除非神仙。”

    “喂喂，我95分，完了完了，高兴会不会还请我们去办公室啊？我可不想再去了。”周一帆慌慌张张回过头来。

    “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知道我肯定死定了就是了。”周筱然继续愁容满面。

    “其他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真的是死定了，还有家长会，怎么办呢？我老爸老妈回家又得唠叨，真的，我爸妈那个唠叨，还不如打我一顿来得痛快。”周一帆惆怅。

    “咳咳。”高兴咳了两声，打断了三人的话。

    “试卷发下去了啊，大家看看自己的成绩，这一个月中，有的同学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有的同学周考时考得不好，但是后来努力了，成绩提高很快，也值得表扬。但是有那么一部分同学，我批评过好几次，这次月考，不仅没有提高，还有更退步的和原地踏步的。说实话，这次月考，比我们周考的题目都简单，那些原地踏步的也是在退步，这节课，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这节课后，这一小部分同学，还像上次一样，利用下课时间，两两来办公室找我。我可能平时对你们太好了，你们不拿我的话当话是吧？”

    周筱然心虚的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高兴，发现高兴正看向自己和周旭杨，吓得周筱然立马又低下了头。

    这节课，高兴讲着试卷，还跟之前一样不断坐下站起一片同学，周筱然和周旭杨几乎又站了一节课。下课铃声响起，高兴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

    “周筱然和周旭杨，现在跟我去办公室。”说完，高兴头也没回走出了教室，周筱然和周旭杨立马站起身来，一刻也不敢耽误，紧随高兴后面。

    “完了，完了，下一节课肯定又是我。”周一帆紧张的嘀咕着。

    办公室中和上次一模一样，王国庆仿佛知道了高兴要请学生，他早就双手抱胸，站在了高兴桌子后面，那架势，像是等着跟被请的同学算账，让周旭杨都不禁胆战心惊。林夏依旧在办公桌上翻着试卷，记着笔记。冤家路窄，许征还在，小声的跟林夏说着什么。好在这次，还是没有其他班级的老师。

    “确实阴魂不散啊，讨厌的许征。”周筱然心里默默地骂。

    “周筱然，周旭杨。”高兴正式开始对俩人的“审判”。

    “一个89分，一个86分，你俩真是，挺默契啊？来，你俩跟我说说，还想不想考大学？”

    “想。”周筱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小声地说着。

    “我，我也想。”周旭杨紧随其后开口。

    “哦，还想啊？那这么简单的数学题你们俩是怎么答的？你们俩这分数，在这次月考中快倒着数了，前几次，我给你们机会，说了那么多，罚也罚了，骂也骂了，结果是没作用啊？题越来越简单，却越考越差。”

    “还是罚轻了，高老师，使劲罚。”王国庆黑着脸插上一嘴。

    周筱然都没回头，却能感觉到背后的王国庆盯着俩人的眼神，突然，周筱然后背一凉。

    这时，对面的许征抬起头来，短暂的看了下正在挨批评的两人，又继续低着头和林夏说着什么。

    “看什么看？成绩好了不起啊？没被老师批评了不起啊？”反正许征是撞枪口上了，高兴批评她，她就在心里骂许征，明明许征也没对她做什么。

    “你们俩，回去把这一个月学过的公式和概念从第一页开始抄一遍，然后把试卷的错题改到作业本上，明天拿给我看，明天你们俩把题讲一遍给我听。”

    突然，周筱然流泪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觉得丢人，还是意识到自己这个月没有努力而内疚。但是，今天的高兴，并没有拿纸巾给周筱然。

    周旭杨看了一眼周筱然，诧异。

    林夏和许征也抬头看了一眼周筱然。

    周筱然哭出声来，尽管她已经尽量压低自己的哭声，最后，实在狼狈至极，周筱然用校服袖子擦了一下眼泪。

    “行了，现在知道哭了？证明没白骂你，你们俩回去吧，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我一遍遍找你们，就是要让你们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学好数学的重要性，要不越往后你们越难，越难就越没信心，越没信心高中还怎么读？”

    高兴看了一眼哭泣的周筱然。

    “老师都是为了你们好。”高兴说完这句话示意俩人回去，正在这时，办公室进来一位其他班级的老师，好在，刚才挨批没被其他班的老师看见。

    王国庆也没再说其他的话，就咳嗽了两声。

    走出办公室的周筱然并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走到办公楼外一个角落抽泣，周旭杨也跟着出去了。

    “别哭了，同桌，不就挨两句说吗？之前又不是没听过，不至于哈，真的。”

    “他怎么老在？阴魂不散的这么烦人啊？”

    “谁啊？老班啊？”

    “许征。”

    “嘿，你管他干嘛？他爱在不在，你就把他当空气，要不就当萝卜白菜，反正别当人就对了，你在乎他干什么？”

    “不是在乎，这种挨批评的事老碰见他，丢人，烦。”

    “烦啥，他学习好没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烦，改天我打他顿替你出出气行了吧？打他个屁滚尿流。”周旭杨边说边比划着。

    周筱然被逗笑了。

    “谁让你打他了？”

    “这不惹我同桌生气了吗？行了，别郁闷了，走，回去上课吧，回去上林姐姐的课。”

    周筱然转身跟周旭杨一起走了。

    刚进教室，林夏已经在讲桌前了，好几个同学在发着历史试卷，同学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成绩。

    “喂，你们俩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周一帆迫不及待转过身来打听。

    “啊？不是吧，周筱然，你哭了？”周一帆注意到了周筱然红红的眼睛。

    “谁哭了？”

    “你装的？你不会把我的招儿也用了吧？你这不仗义啊，高兴要找我我用什么招儿啊？”

    周筱然瞪了周一帆一眼，没说话。

    “啊？我这招儿不管用啊？完了完了完了，看来事儿大了，我也完了。”周一帆紧张的说着。

    “高兴又没叫你。”

    “啊？没让你俩叫我啊，这不可能啊？”

    “真没叫你。”周旭杨补充道。

    “哎，躲过一劫，吓死了。”周一帆抚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周一帆，高老师让你这节课下课后去找他。”林丁丁走过来。

    “啥时候说的？周筱然和周旭杨说没让我去啊？”

    “就刚刚，我在门口碰到高老师，高老师让我跟你说一声。”说完，林丁丁转身回自己的座位了。

    “躲不过去了。”周一帆惆怅的一屁股坐凳子上。

    这一次，周一帆并没有哭着回来。

    “哎，周筱然，你可害死我了。”

    “我做啥了就害死你了？”周筱然瞪了一眼周一帆。

    “我刚进办公室，高兴说这次哭没用了哈，上节课周筱然哭过了，你还是收起你的眼泪。结果给我憋得啊，高兴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堆，嘿，这高兴，不会也看出我上次是装的了吧？”

    “还有那老班，在旁边一唱一和的，这我感觉就跟在家我爸我妈一起打我一样，来双打啊？绝了。”

    “哎，周筱然，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

    看到周筱然并没反应，周一帆边说边拍了下周筱然的胳膊。

    “你这是怎么了？从上节课回来就不正常？”

    “没怎么。”

    “跟我说说呀？你不会被高兴批评的郁闷吧？按说不至于啊？也不是第一次找我们了，你看我，他骂得我多惨，还有老班，也附和着说，没事啊。不是说了吗，高考是场马拉松，现在我们跑的慢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但是你得往前追啊？你不追不是被别人越拉越远，后面你还怎么赶得上？我觉得高兴说的没错，老班说的也没错。”周筱然回应。

    “嘿，你这，你这真是在反省了啊，还以为你郁闷了呢。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之前也说不上是讨厌高兴还是害怕高兴，但今天他找我谈话，这种讨厌的感觉少了诶，虽然害怕归害怕，但是我也觉得高兴有些话说的挺对的，其实他也没有对我们怎么样，我感觉他真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还是挺好个人。不像我们那老班，他我确实是害怕，总感觉我们做什么都瞒不过他，太凶了，都不用说话，仅仅只是咳嗽两声，都能起鸡皮疙瘩。”

    “我也怕，也许是我们学习太差了吧，老师是不是都喜欢学习好的学生呢？像林丁丁，她肯定就不会有我们这种感觉。”

    “谁知道呢？话说被俩老师一起批评的感觉确实也不好，我们这种数学困难户也不知道能不能翻身，哎，不能想，太难了。”

    周筱然没再回应，仍然一脸愁容。

    当时读初中的时候，周筱然对高中充满着无限的想象，想象那时就长大了，那时一定要好好学习，等再长大些去BJ读大学。那时候对高中生活都是美好的想象，但真正到了高中，周筱然发现并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总感觉时间还长，刚开学还有的是时间去追，但今天的周筱然突然反应到时间过得太快了，这一个月现在想起来也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虽然开学才一个月，但是同学们之间的差距就已经出来了，以自己这月考的成绩，如果高中三年一直是这样，那么自己肯定是考不到BJ的学校的，更别提什么未来了，自己那美好的梦想更是遥不可及。

    这一晚，周筱然失眠了，翻来覆去的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学习？怎么学好数学？未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