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也没有那么讨厌
北方的初冬悄无声息来临,虽说是初冬,但寒风已经刺骨,眨眼间,高中生活来到了年末。
周筱然的学习成绩稍微有些提高,但并不是很明显,高中学习的压力已经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女狼狈不堪,虽然有林夏的安慰和鼓励,但人与人之间始终是不同的,何况周筱然学习基础就在那,想要一鸣惊人,一下子提高显然是痴人说梦,太不现实,但总要想办法才是。
冬日中午刺眼的阳光撒向大地,放学后的高中生们从学校蜂拥而出,周筱然懒懒地从学校独自推着自行车出来,她并没有马上骑上自行车,而是恍惚地走在人群中。
走着走着,一个推三轮车的老太太映入周筱然眼帘,老太太大概70岁出头,和自己的奶奶差不多大,一个人踉踉跄跄的推着堆满杂物的三轮车。寒风呼啸,看到这一幕,周筱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说不出的心酸。
就在周筱然想要骑上自行车的时候,老太太突然被前面不知道什么绊了一下脚,眼看着差点摔倒,就在这时,周筱然把自行车停下,飞快地跑过去扶住老太太。
“奶奶,您没事吧?您小心点。”周筱然边扶着老太太边说。
“没事,谢谢姑娘啊。”老太太感激地抓着周筱然的手。
“我帮您在后面推吧,这个坡有点抖。”
“谢谢了。”
周筱然跑到三轮车的后面,边扶着车上的东西边使劲的推着车,老太太也在前面使劲的往前推。
周筱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能够帮助别人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但有时候,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就在刚爬上坡的时候,老太太可能是刚才用力过猛,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周筱然赶紧把住了车不让其再倒回去,接着跑到前面想把老太太扶起来,就在这时老太太大声哭了起来。
“你这姑娘,你使那么大劲儿干嘛?我这么大年纪了,哪儿经得起你这么推?”老太太边说边哭。
不一会儿,身边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周筱然慌了。
“奶奶,您说什么呢?我好心好意的帮您推车,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周筱然委屈。
“我哪用你帮忙推车?我自己可以推,你非得在后面使这么大劲,这不把我给推倒了,哎呀,我这腿啊。”老太太坐在地上,摸着自己的腿。
周筱然哪里见过这阵势,竟然不知所措。
“我没有,我没有。”周筱然也委屈的掉下了眼泪。
“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我这么大年纪了欺负我干什么?我这腿应该也站不起来了,哎呀,我命苦啊!”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起来。
“你这小姑娘也是,还是个学生呢,怎么这么不敬老?”
“就是,现在的孩子真是没法儿说。”
........
人群里众说纷纭,周筱然百口莫辩,只剩下惊恐的眼神和满脸的泪水。
就在这时,人群对面出现一个身影,是推着自行车刚出校门的许征。许征在旁边站了会儿,听到了身边走过的学生说的话。
“明明是那个老太太自己跌倒的,这是碰瓷儿这个女同学啊。”
“可不?以后不能这么好心去帮人,要不跟她似的被反咬一口。”
许征把这些话都听到了心里。
“哎呦,我命苦啊,我这家里还有个老儿子让我养,我这站不起来怎么办?我也没有钱去医院啊。”老太太越哭越大声。
“孩子,赶紧回去叫你父母来给老太太送钱去医院治病吧,这怎么能行?”
“就是,就是,叫你父母来吧。”
听到这些话的周筱然更加不知所措了。
看到这里,许征把自行车停到一边,跑进人群。
“奶奶,我们学校门口有监控,前面的路口也有监控,您说是这个女孩推了您,那我们报警,让警察过来调监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同学看得清清楚楚,是这个女孩过来帮您,您自己摔倒的,怎么会赖到她身上呢?”许征义正严词的对着老太太说。
老太太一听到要叫警察,脸色骤变,迅速起身,指着周筱然说道:“哎呀,刚才可能是摔得没知觉了,起不来,现在缓过来了,应该没什么事,我不追究你了,你走吧。”
“奶奶,什么叫您不追究我了?您摔倒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周筱然着急辩驳。
许征过来拉着还没说完话的周筱然,快速走出人群。
周筱然还没缓过神来,使劲去拽被许征拉着的胳膊。
“喂,喂,许征,我还没解释清楚呢?你怎么就拉我出来啊?我还要回去说清楚!”
许征没松开拽紧周筱然胳膊的手,拉着周筱然快速往前走。
“解释什么?没看出来老太太是存心碰瓷儿吗?你解释的通吗?还不离远点,不与傻瓜论短长。”
“你说我是傻瓜?”
“我说老太太。”许征无奈的松开了手。
周筱然停下,擦了下刚才流泪的眼睛,笑了。
“谢谢你啊,许征,要不是你,刚才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同学,我知道你善良,但是动动脑子,擦亮眼睛啊,不要被别人套路了,光知道哭是没用的。”
“嗯嗯。”周筱然羞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见过你几次,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我叫周筱然,高一三班的,你叫许征吧?你的名字在咱学校可是无人不知啊!”
“是吗?我高二,比你大一级。”许征笑着。
“那么我得叫你师哥了?”
“别,你直接喊我名字吧。”许征尴尬。
“好吧,许征,今天谢谢你,再见,我回家了。”
“别客气,再见。”
周筱然满脸泛红,一边往前走一边嘴里嘀咕着:“许征,许征。”
许征看着周筱然离去的背影,嘴里微笑的说着:“周筱然,高一的。”
许征刚想转身,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地上有张学生证,许征上前捡起来,一看,学生证上写着“周筱然”。
再往前看,周筱然已经不见踪影,许征把学生证塞进书包,骑上自行车离开学校门口。
周筱然边骑着自行车边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良久,周筱然自言自语。
“他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课间,同学们打打闹闹着,周筱然趴在桌子上愣神。
“喂,同桌,外面有帅哥找。”周旭杨满脸吃醋样跟周筱然说。
“帅哥,啥帅哥?我看看。”听到帅哥俩字,周一帆格外八卦,比周筱然还积极,率先跑到门口看。
“谁找我?除了咱们班的,我也不认识其他人啊?”周筱然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
“你一直讨厌,烦的那个人。”
“到底谁啊?”周筱然边疑惑边走向门口。
“嘿,还亲自还给她?这许征,安的什么心?”周旭杨嘟囔着。
“周筱然。”见周筱然出来,许征又露出他那如之前一样温暖的微笑。
“许征?”周筱然惊讶,她没想到许征会来找自己。
“这是你的学生证,昨天它掉地上了,我没追上你,今天还给你。”说着,许征递给周筱然学生证。
“咳,我还以为落家里了呢?找了一早上都没找见,谢谢你啊,许征,我这欠你两个人情了。”周筱然不好意思地说着。
“客气什么?同学之间应该互相帮助,还给你就好了,我回去上课了,再见。”许征继续微笑着跟周筱然告别。
“再见,许征。”周筱然也露出微笑,这个微笑跟对别人的格外不一样。
“啧啧啧,什么情况,周筱然?”周一帆八卦的瞪大双眼。
“你快说说啊,到底什么情况?你怎么跟咱们的大校草许征认识的?行啊你,深藏不露啊。”周一帆继续问道。
“哪有什么情况?就是学生证掉了,他捡到了而已。”
“切,还他呢?”
“行了,你个大八卦,就是这么个情况,再问几遍也是这么个情况。”周筱然懒得解释。
“嘿,还不爱说了,得。”
“什么情况?”周旭杨也一脑门子的不理解。
“喂喂,你不是死讨厌那个许征吗?怎么今天还笑了?”周旭杨穷追不舍的问道周筱然。
“你什么时候也跟周一帆一样这么八卦了?”刚坐回到座位上的周筱然瞪了周旭杨一眼。
“这不关心同桌吗?”周旭杨嘿嘿一笑。
“行了啊,不该关心的别瞎关心,跟你有什么关系?”
“嘿,我这是,又撞枪口上了。”
听着高兴讲函数的周筱然又昏昏欲睡,双眼迷离。
“我看看谁又要睡着了?”高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周筱然惊醒。
“啊,要死,又差点被抓住,到底怎样才能学好数学啊?怎样才能不在数学课上犯困啊。”周筱然默默地心里想着。
“诶,许征是怎么学的?”想到许征,周筱然居然清醒了,许征的脸突然清晰地在周筱然脑海里浮现。
“我要好好学数学。”周筱然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放学路上,周筱然和周一帆推着自行车慢慢在校园里走着。
“你说这数学课上的,高兴刚讲了几分钟我困意就袭来,听着高兴讲课感觉像听催眠曲似的。”
周筱然并未回应,而是眼睛直直的看向不远处的前方。
“喂,周筱然?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周一帆大嗓门跟周筱然喊着。
“听见了听见了,你小点声。”
“你这看谁呢?”周一帆边说边看向周筱然刚刚看的方向。
“哦,许征,你是不是看许征呢?快说快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周一帆笑着八卦。
“你瞎说什么呢?谁看许征了?我看门口呢?”
“还死不承认,你这几天不大对劲啊?跟你说什么都心不在焉的,一定有事情瞒着我。”周一帆穷追不舍的问。
“你这个大八卦,别瞎琢磨事儿啊。”
“哼,我瞎琢磨,我告诉你周筱然,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你这几天就是不对劲,话说你以前不是很讨厌许征吗?不是喜欢孙红雷那种大叔款的吗?这许征确实不在你喜欢的范围啊。”
“你滚吧你,瞎说啥呢?我在想我怎么学好数学呢?就你这八卦脑子,天天瞎琢磨些不正经的。”
“也是,就你这不开窍的脑子,应该也不喜欢这款的,嘿,我可能真的想岔了。”
“你别天天琢磨别人了,先琢磨琢磨你自己吧,等你什么时候学习成绩也像许征那么好了,我首先先崇拜你。”
“你听听,你听听,我这还没说什么,这怎么又绕到许征身上了?得,周筱然你,看来你崇拜许征。”
“谁说了?”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不跟你说了。”周筱然佯装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周筱然以前有多讨厌许征?就是那种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而且好多次自己被老师罚站,被老师批评,狼狈不堪时,许征都恰巧出现在周筱然旁边,所以,尽管在平时也没有跟许征有交集,但总能在这种自己最糗的时候碰到许征,周筱然心里对许征更增添了厌恶,对,就是厌恶,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听到这个名字本能的就反应出厌恶。但奇怪的是,自从这周许征把自己从那个碰瓷儿被围观的人群中拉出来后,原来的那种厌恶灰飞烟灭。周筱然会时不时地想到许征,许征的那个笑容,看起来也不再像之前那么讽刺,而是温暖,像刺骨寒风中的暖阳,虽然外面寒风呼啸,但是阳光总能带给人一股冬日里的温暖。
“他确实没有那么讨厌。”
今天的周筱然对许征已经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