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非人哉

第6章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你说什么?猪肉两贯钞一斤?鱼虾要三贯钞?这翻了不止一倍吧!我说张屠,你怎么不去抢?”

    “韭菜二文八一斤?蒜头一分六文?青菜呢?一文一斤?前几天不还是一文四斤吗?买,当然买!”

    逛了半晌东市,拎着大包小包的许来迟抬头看了眼阴沉天色便迈步往家赶。

    可才走出东市便听闻轰隆阵阵,不消片刻雨水便落了下来。

    “许老弟?”

    许来迟闻言回首,只见等风来客栈孙掌柜正站在客栈内拢着袖子拨弄着算盘。

    见他看过去,孙掌柜笑道:“老弟若无事,不如进来避避雨。”

    许来迟瞥了眼渐渐迷蒙的前路,便从善如流,“如此,便叨扰老哥了。”

    “哪里的话。”

    迎着许来迟进店坐下,孙掌柜便吩咐小二上了一盘莲菜一盘花生豆还有一坛黄酒,待替许来迟斟了杯酒后才道:“老弟这是赶着回家做饭?”

    “是啊,未曾想忽然天降暴雨。”

    许来迟抖了抖衣袖,尔后举杯敬了孙掌柜一杯,“老哥这生意看上去也有些......”

    “嗐,谁说不是呢。”孙掌柜一杯酒下肚,又扫了眼客栈内三三两两的食客,忧愁浮上眉梢,“还不是城南十里外剑仙冢之事。”

    “剑仙冢?”

    许来迟方才只听那米店掌柜说起此事,不过那米店掌柜所知亦不算多,只知道那是一座前辈大能的传承。

    “我听闻诸多江湖豪雄皆汇聚于此,莫非皆是为那剑仙冢来的?”

    “不错。”老孙无奈叹息,“只是不知一座坟墓有什么好争抢的。那只是个传说,人家天剑阁都没什么反应,我估计那传说根本就是假的。再说就算是真的又怎样?都一百年了,要是有的话不早就被发现了嘛。”

    “掌柜这话有失偏颇。”

    有人忽然出声接话,“那剑仙衣冠冢从前只是未被发现而已,毕竟传说只是传说,但人家有兴趣也是正常。过往也只是因为此事只是传言,不过前些日子地龙翻身才让那坟冢重现天日而已。”

    二人回头,只见金铁方抖落完蓑衣上的水珠,尔后他脱下蓑衣斗笠放在一边走到两人桌前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温热黄酒灌下后才长舒一口气,“这鬼天气......”

    许来迟并未出言,孙掌柜却夹了一粒醋泡花生送进嘴里好奇问道:“金馆长,那百年前的女剑仙既有此名,你怎的不去凑个热闹?”

    “俺可不想小命归西。”金铁自嘲笑笑,“那地方如今江湖人士众多,俺去凑甚热闹。”

    许来迟虽然也好奇,但他更怕死,这种热闹他肯定不会去凑。

    但老孙的好奇心却不比他小,“我说金馆长,既然只是传说,如今就算有剑仙冢又如何?天剑门都没派人来,显然那地方不重要,那些人何必还要为了虚无缥缈的消息来此生事?”

    金铁抿了口酒随口道:“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想捡漏呢。他们倒是封了路,只是可怜咱们镇子咯,这一天天的......”

    “谁说不是呢。”不远处另一桌客人接道:“搞的人出不去也进不来,就连蔬果肉食价格都翻了一倍有余!我来你这儿吃饭比家里买菜做饭还便宜!”

    孙掌柜斜睨他一眼,“我这儿也只是存货,本来够旬日的东西,这不是因为压根没客人嘛,过几天等存货耗完我这儿也得涨价。”

    那人一愣,脱口而出,“那先给我再来盘清蒸鲈鱼,这几天我可得多吃点儿好的,省的回去要啃窝窝馒头。”

    金铁苦笑,“我说老孙,你真要涨价?”

    “那不然呢?”孙掌柜斜睨着他,“要怪就去怪外面那些人咯。”

    “哦?孙掌柜要怪何人?”

    忽有人出声。

    一声冷哼,客栈之内除许来迟外皆面色一白。

    那声音震耳欲聋之中隐隐蕴藏着内力,老孙他们怕是已受了轻伤,除自己外怕是也就金铁稍好些许......许来迟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客栈门口走进七八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壮汉,而为首的则是一个身着月白长衫手中拢着折扇的面白无须中年书生。

    他瞥着孙掌柜眼神戏谑,“孙掌柜还是不愿将那位先生介绍给老夫吗?”

    老孙似乎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脸色愈发苍白,但仍旧咬牙嗫嚅道:“我只是个普通客栈老板,你说的那人未经同意我自然不能说,这是诚信的问题。

    “再说老于便是说书人,也隶属于你们百晓生,你为何不去寻他?”

    “于清正为人迂腐,一口咬死了不认识写书之人,我们同为百晓生的一员,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

    这中年人上前一步悠悠道:“只不过日后你这客栈的生意还有贩书的生意怕是不太好做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身后之上便捧上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放在桌上。

    这中年人掀开红布,里面放着一锭十两的银子。

    “老夫在城南另开了一家客栈,届时也会有人每日说书,还望孙老板赏光前来。”

    说着他手指一弹,那锭银子便骤然朝着孙掌柜吓呆了的胖脸上飞去!

    这要是砸实,不说鼻梁骨折,最起码砸个鼻青脸肿翻个跟头出丑定是有的。

    只是那银子甫一飞起便落在一只手内,甚至并未发出丝毫声响,就好似那人只是从桌上简单拿起银锭一般,毫无烟火气。

    中年人目光从那修长手指上抬起,接着眉头便是一挑脱口而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不同于方才的以势压人,此刻他的声音放缓,让人颇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许来迟起身拱手浅笑,“阁下方才不是要找在下吗?”

    “竟是许先生当面?”

    中年人脸上表情似是吃了一惊,尔后上下打量许来迟片刻,才由衷感慨,“果真龙凤之资!先生不仅风姿绰约世间少有,更是文采斐然且根基夯实,倒是老夫眼拙了。”

    他拱着手微微躬身,“先生可否到老夫店中一叙?”

    斜睨了已经傻掉的孙掌柜一眼,他看许来迟的目光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炽烈,“无论孙掌柜给先生开什么价钱,老夫皆可给出三倍。”

    “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且日后再说。”许来迟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还是说先生也要来喝上一杯?”

    “老夫留在此地怕孙掌柜心中不太好受,罢了,那老夫改日再登门拜访。”这中年人朝许来迟笑着拱了拱手,尔后便转身带人离开。

    等离开等风来客栈,才有手下问道:“大人,便如此放过他们吗?此事恐对计划不利。”

    “此事咱家自有计较。”这中年人此刻眯起细长眼眸,便是声音也尖利些许,“咱家身负宫中重托,陛下正在找寻天资容貌皆上上之选的少年人。那许来迟虽年岁稍大,但容貌气质惊为天人,咱家日后自有计较。

    “你记住,只有皇上的事情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其余皆是小事。”

    “是,小人明白。”

    随着众人远去,一身着白衣的女子手持油纸伞与他们擦肩而过朝着客栈走去。

    走出几步,她停下脚步缓缓回头,看向这些人的眼眸中不知何时已充斥着黑红色的冰冷杀意。

    思索片刻,她便继续朝客栈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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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此刻为数不多的客人早已离去。

    孙掌柜抬起衣袖抹了把额上冷汗,“今日还要多谢老弟救场了。唉......长得好看真是为所欲为。若为兄有你这张脸在......”

    “容颜皆浮华,那些都是没用的东西。”许来迟淡笑道:“唯有真本事才能安身立命,男人重要的还是内在。”

    孙掌柜幽幽看着他那张脸,“如果老弟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能遮住脸就好了......”

    特么的!你帅你有理!你说长得帅没用!

    那你特么倒是去毁容啊!

    摇了摇头,孙掌柜此时才后怕不已,“只是我这客栈难道真要做不下去了?”

    “莫慌。”许来迟笑意盈然给他倒了杯酒,“不瞒老哥,最近在下正打算写一部新书,老哥不必担心。”

    “老弟有所不知。”孙掌柜抿了口酒表情苦涩,“你那些故事虽好,但市面上已多出许多模仿你的故事。他们虽写的不如你好,但胜在量大啊......”

    “我要写的是新的故事,那种‘魔门圣女爱上我’的虐恋情深的故事还有风月故事我早已写腻味了,日后只做娱乐。”许来迟好整以暇道:“我新书打算写一个女剑仙的故事。”

    “哦?可是百年前那位女剑仙?可她的事情人尽皆知,且天剑阁可不是好惹的,老弟你可莫要自误。”老孙头显然胆小如鼠。

    “写的似是而非就是了,况且也不是编排人家的故事,在下对前辈只有敬重。”

    反正那女剑仙都飞升一百年了,难道她还能从天上下来揍我不成?

    而且说是飞升,这世界有修仙者吗?

    说不定就是死了罢了。

    那她难道还能从坟墓里爬出来给我一个大逼兜?

    许来迟不以为然,“在下打算写的故事也是虐恋情深,但不同于过往那种魔门圣女类的。这次在下要写百年前的一位女剑仙说是飞升,实则是从百年前一眨眼便出现在了现在,然后被书中主角捡到。

    “之后他二人一起生活,逐渐相知相恋的故事。”

    他上辈子看过的一本网文叫《我家老婆来自一千年前》,这次的灵感就来源自那本小说。

    老孙细细思索,越想越觉得有趣。

    他一咬牙一拍大腿,“干了!”

    说着他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尔后又倒满黄酒举杯道:“来!今日咱们不醉不归!金馆长,你怎么不喝?”

    金铁依旧死死盯着许来迟,“小许,你何时有了如此修为的?”

    方才那书生出手他压根没反应过来,还有那灌注了真气的声音可是震的他气血翻滚,但许来迟却毫无反应,且那银锭便被他给挡住了。

    也就是说,许来迟此时此刻的修为不在他之下!

    甚至要比他更强!

    因为他完全察觉不到许来迟的修为。

    这说明哪怕他与自己境界相当,但根基要比他夯实稳固数倍不止!

    “我记得你昨天不才《凝神功》一重?”

    许来迟点头,“现如今已三重了。”

    “......意思是你一晚上接连突破?你当写故事呢!”

    “但我此刻确实如此。”

    金铁不解,“你怎么练的?”

    许来迟微笑,“无他,唯有刻苦努力罢了。也许便是厚积薄发也说不定。”

    “公子。”

    许来迟转身,却见那道白衣倩影打着纸伞如利剑般笔直立于客栈门外。

    “下雨了,我来给公子送伞。”

    “不必了,咱们一起回去。”许来迟饮下杯中黄酒,尔后起身拱了拱手,“在下先告辞了,待新书写成便给老哥送来。孙哥,金大哥,告辞。”

    待二人撑着伞的身影被雨幕遮掩,金铁才没好气道:“真是没天理!”

    旁边孙掌柜笑眯眯补了一刀,“你向往的林荫小道,其实每个清晨和夜晚都挂满了白露。”

    金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老子羡慕他?老子指的是他长得好看还文采斐然,现在就连练武的资质也完全不差,结果只是找了个小家碧玉般的女子,说明老天其实还是公平的。”

    孙掌柜无语。

    敢情你还说的没天理指的是他找了个平平无奇的女子觉得他瞎了眼?

    客栈内一时无言。

    半晌,金铁一声长叹丢下酒杯,“在我沉迷酒色的时候他还在不断进步,唉......我竟为酒色所累,憔悴至此,至今日起,戒酒!!”

    孙掌柜:“......”

    那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