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庸医?神医?
显德殿里争吵激烈,李世民却淡定旁观,没管。
不仅是他。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程咬金、高士廉……所有这些重臣也都没管。
连个去劝架的都没有。
平时,大家都挺烦魏征的,侯君集的人缘也不咋地。
可这一次,大家都站他们这边。
因为,他俩说的对!
搜捕?
凭什么啊?
有证据吗?
什么?
吐蕃人?他们是人证?
开什么玩笑,那些番邦外族也能算人?
连物证都算不上啊!
这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过来,递给张阿难一个纸条。
张阿难看过之后,脸色微变,连忙对李世民低声耳语:“陛下,今日长乐公主出游时突发气疾。”
“长乐病了?她现在怎么样?”李世民满眼关切。
“服药之后已经无碍了。”
“人呢?”
“在寝宫!”
“走,随朕看看去!”
李世民起身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长乐是他与长孙皇后的嫡女,是他现阶段最疼爱的女儿,跟长乐比,那些吐蕃使团就是个狗屁!
张阿难多机灵啊,最后还没忘记喊了声:“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文武群臣立刻停止争吵,齐齐地鞠躬。
李二同志武将出身,性格上粗枝大叶,没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上朝退朝都比较随心所欲。
大臣吵架吵得他心烦,继而撂挑子就走的事情多有发生,甚至还有几次是一边骂街一边撤的,大家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那现在。
老大撤了,其他人咋办?
还能咋办,当然是各回各家。
已经很晚了,这个时间最适合做的事情就是回家造娃!
出殿的时候,之前那些雷鸣闪电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和气。
魏征和许敬宗刚刚还在对着骂娘,可现在,出殿的时候两个人并肩而走,居然讨论起书法了。
“听闻魏大人的飞白最近大有进步啊,有机会一定请您多加指点。”
“延族客气了,你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家,你那笔字,老夫看过之后念念不忘,而且是钦佩不已啊!”
“魏大人谬赞了!”
“延族……”
……
片刻之后,显德殿里再无喧嚣。
赞达他们则是杵在原地发愣。
“这是啥情况啊?还没给我们个说法呢,怎么就都没影了?”
“我们怎么办?”
这时,身后有人冷淡地说道:“你们跟本官走吧!”
赞达回头,只见是一身穿红袍的大唐官员,便问:“你是谁?”
“本官鸿胪寺卿唐俭,你们在长安的吃穿用住行都由本官负责。”
“那,这个事。”
“等通知吧,有结论了会告诉你们的。”唐俭冷冰冰地说道,那表情,好像谁谁谁欠了他多少多少钱似的。
该死的,大半夜的放着觉不睡,跑到这里安置这些臭气熏天的吐蕃人……老子上辈子做什么孽了?
……
长乐公主寝宫。
看到李世民来,把门的宫女立刻施礼:“恭迎陛下!”
李世民摆手,示意她声音小些:“长乐呢?”
“已经睡下了,皇后娘娘正在旁边照顾。”
“去通知一下她们,见到朕也不要做声,免得吵醒长乐,明白吗?”
“是!”
宫女急匆匆地去了。
李世民走进去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长孙皇后已经在门口迎接了。
“观音婢,你我夫妻,何必这样拘礼?”李世民扶起长孙:“长乐如何了?”
“刚刚睡下了。”
“真的睡下了?观音婢可不要怕朕担心就糊弄朕,朕不是小孩子了!”李世民拉住长孙的手说道。
他俩是少年夫妻,一路走来,共同经历生死,可谓情比金坚。
在长孙面前,李世民不是什么帝王,就是一个对妻子怜爱有加的普通丈夫,说话也很随意。
“二哥,我没骗你!长乐真的睡下了,她已经没事了。”
“真的?朕记得她每次发病,最少都要三五日才有缓解,这次为何如此之快?”
“这个……我叫人来跟你说说!”
长孙皇后说着,便把周嬷嬷唤来,说:“你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对陛下说一遍。
“奴婢遵命!”
随后,周嬷嬷就将长乐公主如何在出游时发病,关键时刻又如何途径刘家庄,之后又被刘方妙手医治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当然,那些吐蕃人闹事的情况也没隐瞒,全都说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世民暗自点头,那些吐蕃人的烂事终于能对上号了。
只是,他是个庸医,还是个神医?
说他是庸医吧,他治好了长乐,看那治疗效果,甚至比宫里的御医还好。
可说他是神医吧……马蜂蜇了就切人棍是怎么回事?谁家神医能做出此等恶事?
但是……
那股子“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勇气是真的不很错啊!
如果是普通案件。
光凭治好长乐的功劳,李世民就绝对不会深究,而且还会给赏赐。
可现在,事情牵扯到吐蕃使团,谨慎第一,李世民想了想,还是觉得去查一下比较好。
离开长乐寝宫之后,李世民便吩咐道:“来人!”
“奴婢在!”张阿难躬身。
“宣蔡国公!”
……
半个时辰之后,刚刚散朝还没来得及回家的蔡国公杜如晦又被召唤到显德殿了。
“参见陛下!”杜如晦施礼。
“克明啊!”李世民有些歉意地说:“这大半夜的来来回回折腾你,朕心有不忍,可这件事非得你办。嗯……世人多有房谋杜断之语,你的判断力在我大唐首屈一指,无人能及。这几天你寻个时间去一趟西郊外的刘家庄,那里有个坐堂医……哦,不要大张旗鼓地去,要微服,要悄悄的进庄,给朕判断一下,他的医术究竟如何。”
“陛下,可是为了吐蕃使团一事?那个医生就是把他们……”杜如晦做了一下向下切的手势。
“正是!”
“臣明白了!”杜如晦躬身应允,心里却在暗暗骂娘:“那些该死的吐蕃人,不就是切了个人棍吗?至于这么没完没了的闹?这种心胸和气度也配出使我大唐吗?实在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