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街边小乞丐
话说李逸听闻小乞丐的声音有些熟悉后,带着好奇的心与李铁一同走到小乞丐面前,
小乞丐坐在地上,地上放着一个破了三分之一的碗,
碗内倒是干净的没有任何东西,而小乞丐并未抬头,依然低着头看着碗
这时小乞丐看到破碗前面有两双脚,
一人脚上穿着青色靴子,一人脚上穿着黑色靴子,
心下想,这年月能穿起这么好的鞋,一定是有钱人家,
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神,叫喊声更大,并且连续“大人们,行行好吧...”
李逸听着小乞丐的叫声,一时间也是想不起来,在面前驻足良久,
小乞丐,看着两双脚就定定的站在破碗前面,即没有扔下银钱,也没有留下吃食
不由得心中嘀咕,通常人,看到自己这蓬头垢面,又年纪尚小,身上破破烂烂,一身破麻衣,到处是洞,都会在碗中扔下银钱,或者吃食就会离开。
小乞丐好奇心使得自己抬头看向来人,只看到,一个公子模样的人,正正不断的打量着自己,
本来眼中带有麻木眼神的小乞丐,突然闪起了一丝光亮,下意识的开口道:“少,少爷...“
李逸听到小乞丐开口说话,看着垢面的小乞丐,
还是没有认出到底是哪个熟人,皱眉不解的问道:“哦?你认得我?”
小乞丐支支吾吾的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只好把头又低了下去
李逸看到小乞丐到样子,不由好笑的说道:“怎么,我这么吓人吗?你是怕我吃了你,还是把你卖了?把头抬起来”
待小乞丐抬起头来,露给李逸的是一张已经带着泪水的脸,
小乞丐,哽咽的开口说道:“少,少爷,我,我是小山子”
李逸露出恍然的表情,原来小乞丐名叫高山,
是黄州府人,因家中贫苦,托了关系,进到李逸家当杂役
李逸家仆人并不多,是以李逸都认得全,因李逸其父李崤故去后,家中遣散仆从
高山10岁入府,12岁被遣散归家,李逸家给了不少银钱,
而高山在府中,年纪最小,又聪明伶俐,很有眼色,使得府中一众下人仆从对其都颇为照顾。
李逸看着高山满面泪水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小山子,走吧,跟少爷我回府,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便要去拉起高山,而高山则显然有些抗拒的说道:“公子,不必了,我这样如何去得府上”
李逸皱眉开口道:“你是不知道本公子的脾气吗?你是自己起来走,还是我让铁哥拖着你走?”
高山扭扭捏捏的站起身来说道:“少爷,我没力气”
李逸对着李铁说道:“铁哥,你拉着他,咱们回府”
待回到府中,李逸吩咐李福,给高山冲洗了一下,头发也束了起来,
换上了以往仆役的衣服,并让高山吃了一顿饱饭,
李逸看着稚嫩的笑脸,面无血色,瘦骨嶙峋的身材,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颧骨突出,眼睛凸出,
小小年纪,就瘦弱不堪,只有眼神中还不断有些光彩,
“小山子,当初遣散你等时,府上给的遣散费,足够你家置两亩地了,这才不到一年,你怎会落到如此境地?”
高山听听李逸问话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
眼泪在眼中打转,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眼神中似带着些仇恨,
咬着牙开口说道:“少爷,府上遣散的费用,我回家后交与父母,父母用来置办了两亩田地,
本想着今年入秋后,能有个好收成,这日子也算有了奔头,
之前连年天灾,家中的地也都卖了,父母只好做些零散的活计度日,
只因我在咱府中做了两年杂役,府中开恩,给的遣散费也是丰厚,
没成想,因连年天灾活不下去的人居然落草为寇,为祸乡里,
这才刚秋收完,便有土匪进村,不问老幼,一概不留活口,粮食家畜全部被抢一空”
说了许多的高山此时有些口渴,看着李逸,李逸对着李福说道:“福叔,给小山子倒点水”
李福也是有些心疼的看着高山,毕竟之前高山在府中,就是归李福所管,李福也是喜爱这个机灵的小家伙
李逸又问道:“那你是如何从土匪手中活命的?”
高山咕嘟咕嘟大口的喝了几碗水后,咬牙切齿的说道:“少爷,那群土匪一直流窜黄州一带,只要入村,基本没有活口,今年收成还不错,村中要举办秋收节,
组织村中几人去上山打猎,搞些肉食,
我同打猎的队伍进入村后的山中,在山中打猎两日,收获颇丰,
便高兴的随着队伍一同回村,只是回到村中后,村中已无人存活,
村中之人,仅剩入山打猎的队伍,不到十人侥幸活了下来”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身体已经开始发抖,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流了下来
李逸听后,摇头叹息了一下,李逸知道如今地方动荡,
却没想到,已经开始有流寇作乱,如官府再不及时处理,待其成了气候,
可就不好轻易解决了,李逸问道:“你是如何来的安庆府,黄州府离安庆府可是不近”
高山止了止眼泪,听李逸问候,应答到:“那日我跟随打猎队伍回到村中,看到同村中人,无一幸免,
便和打猎队伍,用了几天,安葬了全村人,我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没了”
说罢又开始大哭起来,哭了有一会儿,想起还没说完
便又开始叙说道:“村中的粮食都被土匪抢走了,狩猎到的猎物也都吃完了,
就不到10人,在村中也无法存活下来,便商量着各奔东西,
有的去投亲靠友,有的则是去找活计,
我年龄小,干不了什么活,没有人带我,
我只到过安庆府,就想着来安庆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活计,就一路乞讨过来”
李逸听完后,同情高山的遭遇,
心中感慨,又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无依无靠之人,
缓缓的问道:“小山子,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这一路上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高山听李逸说完后,身体又是抖了抖:“少爷,本来我是随着流民队伍一起朝着安庆府走的,
只是走了没几天,同队中人,因没有太多的粮食,先是赶我走,看我不走后,
便商量着遇到镇子就把我卖了,我偷听到后,便偷偷的离开了流民队伍,自己一个人,躲着流民队伍,一路走来的”
李逸听后,心中担忧更甚,这江南境内,局势居然也到了如此境地,已经开始有流民,更有土匪流寇,朝廷如还不处理,怕江南之地要乱了
李逸心中叹息了一声:“小山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高山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也不知,本想着找个店家当个杂役,只是没想到,没人要我”
李逸深知,地方不宁,以至于商铺大受影响,怎么还会用多余的人,
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家的情况,如今家中的粮食尚且够用,银钱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变卖家产,
虽有些窘迫,但那只是和大户人家相比,眼下比普通人家要好些
而李逸对高山以往的印象不错,也是有些喜欢这个坚强的少年,
有毅力,有勇气,面对那样的局面,一路坚持到安庆府,
定了定神开口对着高山说道:“你要是没有去处,便留在府中跟在我身边吧,
只是这工钱府上是出不起了,只能保你三餐饱饭,小山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逸本想着家仆和家奴不一样,家仆只是在主家做工,需要按月支付月例,而家奴,则不需要支付月例,只是逢年过节给些赏赐。
如今府中的情况,也实在是付不起仆人的月例,李福,李铁虽说是家仆,但其几代一直跟随者李家,
名义上是家仆,实际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已是休戚与共,主家就算再窘迫,他们父子二人,也不会离去。
高山则是不同,其是良家子,在其不卖身为奴的情况下,除了人贩子外,任何人也不能逼其卖身,而以高山眼下的处境,卖身后的钱,又有何用处
高山听闻李逸此言,感动的扑通一声跪倒在李逸面前:“承蒙公子收留于我,三餐饱腹即可活命,
我怎敢奢求其他,我愿为奴,以报公子大恩,只是会不会给公子增加负担?”
高山也是府中出身,知晓府中境况,说罢便以头触地,久久未曾起身
李逸上前扶起高山,有些揶揄的笑着说道:“诶,家中尚且不差你一口吃食,再说为奴,大可不必,既然收留于你,便把你当作家人,你不必卖身入奴籍,便是你卖身,如今府上也出不起银两”
高山闻听李逸此言后,感动的无以复加,没想到少爷会待自己如家人,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当为公子效命,即使公子让自己去死,自己也绝对唯命是从
“公子但有所命,我必以死相报”高山坚定的说道
“说什么胡话,本公子还能让你送死不成,以后便跟在本公子身边,做个书童吧”李逸笑着对高山说道
李铁全程看完,心中慨叹,公子如此真心相待的做法,怎能不让人甘效死命。
李逸则是不知道今日收留的小乞丐,日后将会成为自己麾下的第一大将,得力臂助,追随李逸一生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却又忠心无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