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恋情之昆灵羽

第十二章 英雄

    比赛结束之后,乌王下令保留蹴鞠馆,用以在民间推行蹴鞠活动,昆灵羽便住在了蹴鞠馆。

    闲下来,她唯一的爱好就是跟踪吕慕桐。嗯,总不好,空挂着个“嫂子”的头衔,不作为。

    吕慕桐很少再来蹴鞠馆,自己若不主动找机会,就很难见到他。而一旦见不到他,便觉寝食难安,相思成疾。

    这日,昆灵羽见吕慕桐在刷洗那匹赤月马,便知道明日他必然会去那个山谷。他隔一段时间,都会独自带赤月去那里兜风。而在头一天,他都会亲自给赤月刷洗干净。

    她打定主意,要与他来一次浪漫的邂逅。

    关于昆灵羽的跟踪,吕慕桐并非不知情。这些年,跟踪过他的女子,上至王侯贵女,下至普通百姓,多得不胜枚举。

    不知哪一年,也不知道哪一帮的人,搞了一场无聊的才子和美男子评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竟然双中榜首。

    于是,他不得不顶着乌国第一美男子和乌国第一才子的双重称号“四处招摇”,想摘也摘不掉。

    而这称号,无端给他引来许多麻烦,经常被异性跟踪便是其中一样。他惯用的做法便是视而不见,听之任之,时间久了,她们便自己觉得无聊,知难而退了。

    他的婚姻由不得自己做主,在正式获得赐婚之前,他不想误了任何一个女子。所以这些,他不对任何女子正眼相看,反又获得了个“大魔头”的称号。

    不应该是肆意践踏良家少女的,才被称作大魔头吗?

    怎么,对别人的痴心不够重视,也算?

    哎!做人好难。

    城西郊外,是连绵不绝的幽静山谷,繁花似锦的季节,整个山谷似是穿上了花做的袍子:墨绿色的底子,各式鲜花滚在其上,连最厉害绣娘的手工都比不上。玉带般的溪水缠绕,温婉轻快,像女子双臂间随风舞动的白纱。

    甘澈的溪水常吸引野兔,小鹿等动物出没,仿佛漂亮女子身边总是不乏男子的追求……

    以前灵羽曾偷偷尾随吕慕桐来过这里,远远看到他策马驰骋在山谷中,在那棵百年高龄的老树下,在一嘟噜一嘟噜嫣然成海的粉白色花团下,他依在树旁,神情悠远地吹着一只玉萧……

    衣摆猎猎,萧声悠扬……

    落日隐忍,江水瑟瑟。

    硕大的树冠里,无数只鸟儿头靠着头,尾摆着尾,摇头晃脑,像是一群学堂里的书童……

    甜甜的花香弥漫四周,从鼻子里吸到胃里…

    从此,她的梦里经常是这醉人的花香。

    预备邂逅的那天,天刚朦朦亮,灵羽就起来了。

    她猫着腰一溜烟儿跑到蹴鞠馆角门,角门的大黄见有动静,刚要雄起,一看是灵羽,念在常打牙祭的份上,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趴下假寐。

    灵羽向大黄打了个感谢的手势,兔子般蹿了出去。突然,又猫似的退了回来。

    大黄?大黄……她想顺便做件事情。

    她来到大黄身边,摸摸大黄的头。大黄以为又有吃的,兴奋地直摇尾巴。

    灵羽却解下灵羽袍,嗖的披在了大黄身上,吓得大黄缩成一团。见灵羽没有要打自己的意思,这才爬起来,一脸友好地看着她。

    没变呀,灵羽咧嘴乐道。

    大黄这才发现身上多了件东西,它一个鹞子翻身,就要下嘴撕扯,灵羽眼疾手快,及时将袍子救出,指着它的鼻子骂道:“大黄啊大黄,不是我说你,你还真是个不识货的。这东西一披,能换来一辈子吃不完的包子。你还咬?还咬!瞧敲掉你狗牙!”

    大黄缩缩脖子,一副不知道错在哪里的样子。

    灵羽又抱着袍子来到了大街上,打算寻找下一个目标。

    赶早市的已经出摊,各样新鲜的瓜果蔬菜已经摆上了,就连那个闻风香十里的包子铺,也开始和第二锅的面了。蒸好的包子摞得很高,冒着招牌般的热气——

    灵羽买了两个包子,一面走一面吃,走着走着,却噗嗤笑了。

    她在想,大黄,若是变成了美女,会发生多么滑稽的事。

    一个老乞婆缩在肮脏的角落里,正盯着自己破洞百出的鞋出神——

    “给。”

    一个热乎乎的包子递过来,老乞婆迟钝地抬起头,霎时眼睛就亮了。

    “谢谢姑娘。”老乞婆很不客气,接过来就大口吃起来。

    灵羽咽咽口水,摸摸还瘪瘪的肚子,把怀里的灵羽袍往她身上一披,关切地问,“婆婆,冷不冷?”

    老乞婆看着她说:“我热。”

    灵羽看看身边怎么凉快,怎么穿的人群,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现在是夏天哈?”

    她把灵羽袍收回来,搭在手臂上,步伐轻快地向前走去。

    狗和老乞婆都不管用,看来只对自己管用呢。

    真是太好了,她快活地哼起了小曲儿。

    身后传来老乞婆的叹息:“挺好的姑娘,可惜了,有病。”

    一路小跑,很快,灵羽便赶到了那片山谷。

    她猫着腰来到那棵大树下,环顾四周无人,才轻轻蹲下,将灵羽袍披在身上,霎时,她又变成了那位绝世美女。

    她疾步奔向小河边,伸长脖子望着水中的倒影,确定变身成功后,才清清嗓子,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双手合十,念念有声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让我变成这副模样的,我都感谢你,能让我能敢于站在他面前。”

    祈祷完毕,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袭来:

    我变成了谁的样子?

    我会不会遇到那个人?

    白面小生怎么会对我的事这么清楚……

    一群鸟儿来回翻飞,在树上,叽叽喳喳。

    突然,她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确切的说,是两个尖细声音的对话。

    “哇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子呢。”

    “是啊,比山谷中的百合花还要迷人。”

    “没想到,咱们的少主子如此倾国倾城。”

    “倾国倾城。倾国倾城。”好多声音欢欣附和,像是打拍子的节奏。

    灵羽吓了一跳,环顾四周,慌乱喝问:“谁?是谁在说话。”

    “呀,她能听懂我们说话耶,快跑。”一群鸟儿骤然四散,空余树枝晃晃悠悠。

    几片叶子落到灵羽头上,从她大张着的嘴巴旁边飘过。

    刚才说话的竟是一群鸟儿?

    我能听懂鸟语?

    天哪!灵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老乞婆的叹息声又在耳边响起——“挺好的姑娘,可惜了,有病。”

    灵羽使劲拍拍头,难道真是脑子有病了?

    最近发生的事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不,不是幻觉!她分明看到——

    远远得,他骑着马,半仰着脸,双眼微眯,惬意地享受着这山谷中的和煦的风,慢慢踱到这边来了。

    马儿脚步踢踏,漫不经心地向这边移动,跟它的主人一起享用这舒适的田野风光。他们经过一片树林,阳光穿过浓密的叶子在他脸上打出变幻的光斑……

    他的衣摆有节奏地拍着马肚儿,灵羽的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她觉得他好像看见自己了。

    她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张脸通红滚烫,头顶的血汩汩乱窜,她咬着嘴唇,却觉得嘴唇格外热。

    她搓着手,整个身子在微微发抖。她竖起耳朵,捕捉身后的动静。既怕他看见她,又期待他看见她。

    有细碎的脚步声渐渐挨近,越来越近,她觉得快不能呼吸了——

    真怕自己会紧张得晕过去。

    脚步声停了,灵羽也像被人施了定身术般僵在那里。

    突然,一个黑乎乎的口袋从天而降,眼前一黑,她竟被结结实实地收进了袋子里。

    哎呀,看不出来,他竟然玩得一手好情趣。

    讨厌!

    一颗躁动的心正无处安放——她觉得有人把自己扛了起来,那人一边飞奔一边贼笑:“嘿嘿,抓到个娘们儿,算没白来。”

    “这小骚货肯定是他相好的,一块儿抓了,老大有赏。”另一个女人声音说道。

    昆灵羽懵了!刚才明明是吕慕桐,怎么变成了俩土匪?出于本能的求生欲,她全力扭打,拼命喊叫起来。

    “把她嘴堵上,娘的,嗓门忒大了。”男子说道。

    “先上了马,再堵不迟。”女人说着,把灵羽扔在了马背上。

    “救命啊,救命啊。”昆灵羽更加拼命喊起来。

    “奶奶的,劲真不小。”男人嘟囔着,把装着昆灵羽的麻袋往地上一掷,呵斥道:“不识好歹的东西。”边说边拿绳子捆住她手脚,又将她的嘴塞了,就要往马背上扛。

    “放下!”一个熟悉的,带着满满虐杀性的声音传来。

    是他!吕慕桐!!我夫君!!!

    灵羽心中大喜,想象着他正气凛然的样子,心里燃起一阵崇拜和欢喜。

    英雄救美——

    这个桥段,我喜欢。

    还是命运他老人家更有情趣。

    两个匪徒对视一笑,道:“就等你啦,这下齐活了。”

    “认识我?”他帅气的脸上有些狐疑。

    “乌国第一才子,京城第一美男子,将军府长子——吕慕桐,哪个不认识呀?”男人拉长了声音说。

    “那就快滚。”他脸色阴沉下来。

    “滚是一定要滚的,不过你得跟我们一起。”女人道,顺势抽出别在身后的长棍向吕慕桐挥去。

    吕慕桐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女人扑了个空,男人又冲过来,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不见胜负。

    看身手,不像一般的土匪啊。

    昆灵羽坐在麻袋里,手被绑着、嘴被堵着,却是看得清楚。只见吕慕桐对面的男人朝身后的女人使了个眼色,女人大呵一声,吕慕桐回身,一团白色粉末朝着他的脸甩过来,吕慕桐先是一怔,继而软绵绵倒在地上……

    不要啊,说好的英雄救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