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血战鲜卑
听着将士们的喝彩,刘襄并没有得意忘形,反而神情紧张,眉头紧皱。
他深知,以鲜卑人的秉性,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次只是试探性进攻,
兴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重整旗鼓,攻势更为疯狂,到时候营寨能不能守住还是个未知数。
“李虎大哥,吩咐的事做好了吗”,刘襄轻声道。
这次他还是从他的本部人马巡防营抽调了五十人过来。
毕竟自己人知根知底,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不会出问题。
“启禀千夫长,都已准备完毕,就等鲜卑人来了!,只要他们敢来,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李虎拱手道。
“不可马虎,另外后方防线修筑的如何?拒马壕沟等是否已经齐全?”
“千万不可草草应付,后方里那一千多名残敌一旦发现后路被截断,定会不计伤亡的对我们发起猛攻,试图打开通道”,刘襄眼中满是担忧。
这群敌人若是发现归路已被切断后,一定人人皆抱有必死之心。
困兽犹斗下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是相当可怕的,
刘襄担心到时候后方顶不住攻势,溃败下来,那局面可就兵败如山倒了。
“请千夫长放心,后防线营寨主体也已修筑完毕,现在弟兄们正在不断巩固,同时外围防御也已布置妥当”,李虎说道。
刘襄微微点头,李虎办事的能力,他还是很放心的,
但这是他第一次单独领兵作战,八百将士的性命全系于他一人手中,
让他心里面总感觉惴惴不安,所以希望能够尽量避免出错。
“千夫长,眼下敌人已被打退,兄弟们昨晚又累了一夜,您看是否让他们休息休息?”,李虎提议道。
“好,不过不可大意,让弟兄们分成两队,一队休息,一队继续加固营寨,同时派出斥候,随时保持警戒,以免给敌人可趁之机”,刘襄揉了揉太阳穴,吩咐道。
确实,一天一夜没合眼,精神又是异常紧绷,饶是他这般强壮的体魄,都有些吃不消了,更别说麾下将士们。
“诺”,李虎转身便传达军令去。
刘襄见状,强忍住倦意,在营寨内四处巡视,仔细视察起修筑情况,看看还有哪些地方需要加以巩固。
……
木山镇内,一处较为奢华的府邸内。
鲜卑军将脸色阴沉,其余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耷拉着脑袋,生怕触到霉头。
“这股敌军从何而来?,为什么突然就在官道上扎下营寨?,我们事先为什么没有一点察觉?”,军将强忍住怒意,质问道。
在场众人皆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这股敌人究竟从何而来,
就像是从天而降,陡然便在官道上安营扎寨起来。
“军将大人息怒,荆军向来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意志极其薄弱”
“我军只需要传书于困于后方的余部人马,让他们今日黄昏时分,和我们一起对营寨发起攻击,两面夹击之下,荆军防线必然顷刻间土崩瓦解”,有谋士提议道。
军将闻言眼前一亮,立马吩咐手下人去通知困于后方的人马。
“你们有谁知道,此次对面荆军是何人领兵!?”,军将对对方统领十分感兴趣。
他很好奇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敢有如此魄力,行如此非常之举。
先是隐藏大军行踪,而后悄无声息筑起营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手段,瞬间将对手军队一分为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将战场主动权牢牢攥在己方手中。
这种看似近乎于赌博的行为,实则更像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战场老手精心设计的杰作。
“听说是一名十八岁小将,名叫刘襄,怀荒镇人,从军不到半年,却屡立战功,深得秦风器重”,左右答道。
“嗯?此话当真?,十八岁就有此等能耐?,我不信!”,军将脸色一变,身体猛然向前一挺。
“我军前几个月派进来的渗透部队,也是在此人手上损失惨重,听回来的军士禀告说,这名小将智谋超群,像有神人相助一般,总是能够提前在他们的必经之地设下埋伏”,又一人说道。
“此子决不能留,若是放任此人成长起来,日后必成我国心腹大患”,军将顿时杀意强烈。
在他看来,将刘襄扼杀在摇篮里,比攻破营寨更为重要。
众人皆深以为然,年纪轻轻就这般了得,假以时日,稍加调教后,定是鲜卑日后一个十分棘手的对手。
“众将听令,官道狭隘不利于骑兵大规模推进,所以放弃战马,骑兵全部改为步卒突击荆军营寨,破寨之后,谁能砍下刘襄的头颅,赏奴隶十名,牛马百头”,军将恶狠狠的说道。
“是!”,众人齐声应道。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双方都在各自紧锣密鼓的准备,一时之间场面陷入沉寂,可谁都清楚,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很快,黄昏时分,平静的局面被打破。
大批鲜卑士卒开始汇集在营寨前方五百米处,而后方同样有大批鲜卑士卒正在集结。
营寨内,此起彼伏的军令响彻营中,所有荆军按照军令,各自到达战斗岗位,做好战斗准备。
随着外面战鼓响起,一排圆木被推了出来,朝营寨滚来,瞬间准备好的陷阱暴露无遗。
当圆木滚至营寨下方后,早已蓄势待发的鲜卑士卒,顺着趟出来的道路,提着弯刀,面带狞笑,宛如野兽一般嗷嗷叫的冲了过来。
荆军将士心头一紧,弯弓搭箭的速度都为之一缓,
虽然经常和鲜卑人作战,但鲜卑士卒悍不畏死、形同野兽的形象仍然让他们心有余悸。
“弟兄们稳住,不要自乱阵脚,敌人已舍弃骑兵,想要与我们进行步战,这正是我们一雪前耻、为袍泽弟兄报仇的好机会,我荆国男儿的勇气不比北蛮差”,刘襄见状,怒吼道,
“放箭!射杀敌人!”
刘襄的话,瞬间让众将士为之一振,顿时漫天箭雨,如雨点般落在冲锋的鲜卑士卒身上。
一声声惨叫声响起,一道道身影直挺挺的倒下,然后淹没在人潮中,顷刻间地上的积雪已被鲜血染红。
随着越来越接近营寨,鲜卑士卒中的盾兵,在伍长什长的口令下,迅速跑至队伍前列,支起盾牌,掩护后方步卒靠近营寨。
但在无孔不入的漫天箭雨下,总有防不到的地方,肩膀、脚足、后背,凡是裸露出来的部位,莫名其妙就会中箭,
士卒吃痛,但凡稍微离开盾兵的保护范围后就会立马被射成刺猬。
不过鲜卑军不亏是在塞北苦寒之地锻造起来的善战之师,
即便如此,他们也毫不退缩,像是没有感情的战斗机器一般,踩着袍泽尸体缓缓向前推进。
在留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后,他们终于靠近了营寨,此时一个个披头散发、满脸鲜血,没有犹豫,立马架起高梯,用嘴叼着弯刀,往上攀爬,宛如嗜血野兽。
而下方弓箭手此时也在盾兵的配合下,开始对营寨上露头的荆军进行压制,好掩护己方突破。
刘襄见状,立刻命令长枪兵压上,突刺正在攀爬的鲜卑士卒,同时也让弓箭手不再射杀远处敌人,而是和在营寨下的敌方弓箭手进行对射。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双方此刻都已经杀红了眼,活生生的生命转眼之间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鲜卑士卒悍不畏死的攻势下,营寨多次岌岌可危,可总是在关键时刻,刘襄以身作则、挺身而出,率领荆军迸发出强大的韧性,一次次将鲜卑打退下去。
就这样,双方围绕营墙进行反复的争夺,尸体早已堆积如山,即便临近冬季,气温低下,可鲜血依旧汇成一条小溪。
战至天黑,鲜卑人依旧没能突破营寨,无奈只得鸣金收兵,择日再战。
鲜卑士卒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便退了下去,只留下遍地尸体。
刘襄站在营墙上,浑身是血,左侧胳膊上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右侧胳膊上则是插了三只箭簇。
他双眼满是血丝,看着撤退的敌军,强行支撑的身体终于扛不住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身边的人及时搀扶住。
“千夫长,您没事吧?”,左右急切的关心道。
他们现在是对刘襄心服口服,年纪轻轻就能够和将士们同生共死,
身为千夫长更是亲临前线,同将士们一道浴血奋战,这让众人不禁刮目相看。
即便是军中修为高过刘襄的百夫长们,也不由的竖起大拇指。
“我没事,赶紧统计伤亡情况,抓紧时间清理现场,重新组织人手布置防御,敌人今晚一定还会再来偷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