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随想录

第三十七章,好戏开场

    “陈将军这番好意,咱家心领了。”高力士也不推辞,乐呵呵的把木盒递给一旁的侍卫,“那咱家先行告辞,皇上等着你的好消息。”

    听闻此言,一旁的小太监立刻会意地将高力士扶进马车,在诸多侍卫的簇拥下向京城驶去。

    等到马车遥遥远去,陈仲澜才微微松了口气,“瞧你那点出息!”他皱着眉头看向一脸肉疼的颜涣,“反正是抢来的,有没有不都一样吗?”

    “哎呦,将军,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可是当初咱兄弟几个抢先登上城楼,拿命换来的啊。”颜涣心疼地抽着凉气,“要是给兵部那几位,我也算心甘情愿。但你给这死太监……”

    陈仲澜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旨谕甩给他,“看看吧,你口中的死太监给你带来了一世的富贵!”

    颜涣是个粗人,皱着眉头盯了半天,“这是说……皇上要咱去咱的驻扎地校场演兵?”接着,他眼睛都直了,“皇亲贵族都会去?恒王,寿王两位殿下也会前往?”

    “恒王和寿王分别为当今陛下的第二十七子和第十八子,深受陛下宠幸。此次演兵,诸位若是入了这两位王爷的法眼,封妻荫子都只是小事了。”陈仲澜冲着静默的军队喊道,“所以各位,几天后的校场演兵,都知道该怎么做吧?”

    “全听将军指挥!”

    “很好!全军听令!开向白虎门陌刀营!”

    ……

    李觉年百无聊赖地坐在马车里,透过厚实的帘子,期盼能看到一些景象。

    时不时有骑着马的身影从车旁疾驰而过,更外面的是一排如同石雕般的身影——北衙六军,羽林军守护在车队的左侧,龙武军则镇守右侧,神武军压后,而领头的则是四营中的虎贲营。

    刚到陈府,李觉年就独自进到了马车里,陈仲涛由于挂职四营,故在队首率驻军领路。陈仲澜则不肯安分,骑着马在队伍里到处找熟人,只有偶尔才会来李觉年窗前唠上几句。

    其实陈府安排李觉年独自乘坐马车也无可厚非,其一在于,来的都是宗室之类的皇亲国戚,既是为了尊卑有序,也是在于李觉年和他们根本不认得,所以让他独自坐在较为寒酸的队尾马车里,其二么,则在于避嫌,毕竟李觉年不是军队的人,没有资格知道四营的营地。

    李觉年偷偷将帘子掀开一个小角,瞄向队中的那辆马车。那马车是整个队伍里最奢侈的,不仅在车厢由金丝楠木做成,而且其上雕梁画栋,车厢极大,前头拉车的马毛色一致,而且嘶鸣如雷,一看就是千里挑一的神骏,同时那部分的护卫最多,几乎是自己这边的三倍。

    听陈仲尧讲,这是皇上最宠爱的几个儿子,而且这还是颇为低调的出行做法,说是为了表达对战士们的尊敬。

    皇家,可真是大排场啊。

    李觉年锤了锤自己的腿和腰——从早到到下午,这支队伍一刻也没停歇。这路上颠簸加上车厢里坐凳梆硬,使他全身酸疼不已。要不是不准带任何有攻击性的物品,他真想给自己扎几针。

    “老李!老李!”一道人影颠颠儿的到车窗跟前,敲了敲车厢壁,“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快到了吗?”李觉年没好气的答道,“这车真不是人坐的。”

    “没办法啊,毕竟是大哥紧急调过来的。”陈仲尧对李觉年的处境很理解,“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你再忍忍。”

    “那前方的马车里是哪位?”李觉年决定转移话题。

    “寿王殿下,再前面一辆是恒王殿下。”

    李觉年有些明白了,“两位王爷,这是代表陛下行勘察之事啊。”

    所谓演兵,其实也是默许皇子可以招揽些自己的青年才俊或者和皇亲贵族们结识结识。至于不派太子来,则是为了防止太子招揽四营而做大。但却派另外两位皇子来,多少有些制衡的意味了,同时也是敲打太子,让他放老实点,不然也有兄弟等着上位。看来是因为当初太子,鄂王和光王的事让陛下心中尚有芥蒂。

    当然这一切都是李觉年的猜测,不可能真的说出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时间一晃而过,马车也渐渐停了下来。

    “到了!”陈仲尧原本松弛的脸瞬间紧张起来,“老李,等会你跟着我走就行,别紧张。”

    李觉年这才明白,陈仲尧之所以一直在旁边,是怕自己等下不知道怎么办,失了礼仪甚至冒犯了那些皇亲国戚。自己是什么处境——一介草民处于什么郡王,公爵之中……这不紧张才怪了。

    接着,李觉年听见周围都穿来嘎吱嘎吱的下车声,连忙也撩开车尾帘下去。

    陈仲尧也下马,站在李觉年身旁。

    两旁的禁军早已安静站立,各个马车中的达官贵人纷纷露出真容。出乎李觉年意料的是,大部分人面容极其年轻,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只不过衣服华贵无比,肤色白暂,脸上隐隐带着傲气。

    看来这些皇亲国戚,也是想趁此次集结,让自家小辈见见世面,顺便结识未来的人脉。

    周围的人随意瞧了瞧李觉年几眼后,更多的眼光还是落在了一旁的陈仲尧身上,有的戏谑,有的鄙夷。

    “恒王,寿王殿下驾到!”一位小太监跳下马车,尖着嗓子喊到。紧接着,一旁的侍从摆好梯子,撩开帘子。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无数贵人和羽林军们纷纷弓腰,双手前伸作揖。

    李觉年也依葫芦画瓢,眼角瞟着一旁的陈仲尧,嘴里喊着。

    之后一片寂静,只听到几声木板的嘎吱嘎吱声过后,先前的太监又叫到“众卿家平身!”随后,众人尾随前往军营。

    众人谢恩后,李觉年才直起腰,偷偷打量前方的恒王和寿王。只不过有侍卫围着,也看不真切。

    陈仲尧戳了戳他,“别急,一会就看的到了。”

    “陈兄,别来无恙?”一位少年默默靠上来,笑眯眯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