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应她，而是走进了一个有三十多个座位的小型电影院里。

    苏曼秋找了个靠前面的位置坐下，看着他插了个USB到电脑里。没一会儿他就拿着遥控器走了过来。

    他玩味的盯着她看了看，摁下了播放键。

    她才不信申子凛会好心的请她看什么电影，无外乎是什么目的性的手段罢了。而她之所以敢来，

    也是因为相信申子凛第二天一定会去公司请所有人一起观赏的，那场面就难收了。

    “尊敬的各位乘客......”

    屏幕上瞬间切到了一个人的背影，正在起身放置行李。那旅行包不大，估摸着也就是个中等大小，光看样子里面塞得东西应该有不少。

    中山装和一顶深蓝色的帽子，遮住了他半边的脸。

    可有照片做对比，苏曼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别急。”申子凛起身关了灯，然后推开门离开了房间。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这应该就是那架飞机上的乘务长，伊菲。

    “你好，请问有没有美国的报纸？”

    “嗯--有的先生，稍等。”

    这设备收音倒是不错，一字一句听得清晰不过。

    男人照旧是翘着二郎腿，桌上一杯茶，手里拿着个报纸。

    时间跳到四个小时之后，灯熄了。

    还有个灯一直亮着，那男人在写信，那支钢笔就更熟悉了，那是黑色的英雄366。

    一会儿的功夫，屏幕显示已经快到美国领空了，飞机突然开始剧烈摇晃。男人手上的笔，连同没戴紧在腕上的手表都掉在了地上。

    男人来不及管，他立刻将信折了起来。放到那个防水的旅行包里，别再被人踩了或者弄湿了。这摇晃的不少没系好安全带的人都倒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各种行李一直在不停的往下掉。

    灯光一闪一闪的，随着时间过了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呈直线坠落......

    “砰！”的一声，电影变成了黑幕，播放结束了。

    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缓。

    而此时电影院里的灯又被申子凛远程打开了。

    这就是父亲？

    这就是他死亡的全过程？

    经过剪辑的实时直播，他亲眼隔着屏幕目睹了事件发生，才得已保存这么完整的视频吧。

    不经意间，手刚刚已经被自己握红了。自电影开始，她的手就不断紧握着。

    本来苏复应该是来美国接自己回去的，他足足给了徐秀二十万人民币。那年代的二十万，实在是多。大多都是他写书写词赚来的，甚至还有几个没写完结局的小说。

    “你干的？”她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摄像头。

    “我以为你要问那封信现在在哪儿呢？如果你能收起你的小聪明，我是很乐意告诉你的。你也不想让它变成灰烬对吗？”

    他对着麦克风，语间就像是一个朋友正在关心自己。

    她根本没心情拆穿他刚刚的话有多虚伪。

    “你会好心的告诉我？”她又问道。

    “你说呢？”

    可怜她刚刚竟抱了一丝希望。

    “你上次对我很不尊重啊，我让你做的你都拒绝了。”他低落的道。

    “申先生，条件。你有什么条件？”

    那边沉默了良久，“没有条件。”他答道。

    “不过，刚回来我还缺个秘书，你不错。”

    她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这个位置辞职是既敏感又需要时间。

    辞职需要一个月左右办理交接手续，提前做申请，重新安排客户等，贸然是肯定不行的。厉嘉勉那儿她就更解释不清了，总不见得说自己是双面女干探吧。

    不过她也知道，申子凛敢提也不是在跟自己商量，就怕自己理解错了，再多得罪他一遍。

    “好，给我三个月。”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一个月，就一个月。我需要时间去适应这样的角色。一个月内我是有条件的。”

    他咳嗽了几声，道，“说。”

    “期间，你需要表明你给我的薪资是BandN的两倍，独立的办公室，不见面，你公司离我家有四十分钟，得给我配个司机。”

    她已经有足够的让步了。

    “他敢承认，我就敢让他自食其果。”她心想。

    如果那天苏复到了旧金山国际机场，而自己没有听见广播里那令人绝望的声音，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不需要为了活下去拼命的考哥大，也不会认识林天哲。

    可是如果就是如果，可惜没如果。那一天她几乎失去了全部，却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代过，她倒是不生气，毕竟只是个外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