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申子凛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这阴风还没消停呢，吹的她浑身似僵住了。那大衣只好脱下盖住了腿。

    “冷？”

    “还好。申总，我今天的工作是什么？”

    “工作啊？我想想--作为秘书，不应该是我怎么吩咐你怎么做吗？”

    “申总，您一定是疯了。”苏曼秋不假思索的道。

    “你以为我今天带你来是见谁的？”他双脚悠然的搭在一起，双手抱着头，好不惬意。

    按理说他不会喜欢双手抱头这个动作的。

    她心里面是有几个人选的，但都不敢断言，也不敢轻易多嘴让他真的被自己惹恼了，只是摇了摇头，道，“我认识他吗？”

    “恐怕不了，他大变了模样。”他淡淡道。

    “没关系，那他现在在哪儿？”

    “右边那栋楼，一楼淋浴室。怎么，你想去看看？”

    她不敢依着自己过去的方式，等着他先出招，自己在一点点盘算。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未过三招就得后知后觉了。

    见他也并没有拦着自己的意思，不如过去看看。

    若是她心里想到的那个人真的还活着，恐怕她之前和方远的计划，得把日期往后挪挪了。

    “好啊，我能去吗？”

    他下意识的嘴角一弯，道，“去吧，我等着你。”

    或许是今天天气实在古怪的缘故，她当初在集装箱那儿落下的旧疾，发作的突然。

    这困意一上来，是怎么都不舒服。

    刚走到淋浴室门口，都不用趴在门上听墙根，里面的声音就传出来了。许是因为一楼早就没了人的缘故，里面的人倒也不避讳。

    “阿炎哥，每次豹爷的活儿多难做啊，报酬又少。还是在凛哥手下清闲，唱唱歌，跳跳舞，睡一觉，钱随便搞搞，你这日子过的，我别提多憋屈了。”

    “嘿！哪儿闲了？半点小事没办好就是赔命的活儿，你也敢接？不过凛哥大方是真的，我都在郊区买了个近两百多米的房子了，也不晓得有没有命住。”

    “阿炎哥说的哪里话？凛哥那人最重义气了，莫不是他安排了什么为难的事？”

    “别胡说，这在江湖上没有了道义怎么立足？这话，也就你陈愚敢话里有话了。”

    她这一字一句的听的清晰明朗，半点功夫不用就听到了这么多。她双手抱胸，这困意一上来，她就免不得想歇着。

    对今天的所见所闻，她无话可说。

    不一会儿就申子凛就打来了电话，那目光直直锁住她，看着她的眸子真是锋利的很。

    “听够了？”

    “那个阿炎是谁？”

    申子凛眉头一挑，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过来。”

    她是真想耍个小孩子脾气，跟逃亡一样现在立刻报警，然后头也不回的脱了鞋往公安局跑，逃过今天一劫。可她现在连正当防卫的能力都勉强。

    真是越老越喜欢耍小孩子脾气，恐怕这辈子是被那人惯的太顺了，是别想长大了。

    “好吧，就算是何一我也没有证据。我不想知道了，心烦。”她紧忙打了个圆场。

    她刚一过去就发现原来在附近的人都不见了，料定是他有什么话想说。

    “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还真是傻了。”他猛地一起身，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那儿本就因为之前写方案不太舒服，他这一举动倒是平添了几分痛。

    他放开了手却也因为苏曼秋刚才的挣扎，还是没站住。

    “华生路36号，你真该去那儿看看。”

    申子凛被她问的一愣，反问道，“华生路36号？你是想在不久的今后住进去，那是该早点预定床位。”

    “疯子，你真该去趟精神病院，好好收一下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兽的脾气，也让人间少点罪孽。你要是真去还算是积德了。”

    “德也能积？我不论做什么，都不能抵消过去，所以，我不想做一些虚伪的善事，被人宰割，就像你现在这样，任我决定生死。”

    他蹲下身来，轻轻地捏住她的双颊，道，“其实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人，是不该继续活着的。你猜猜，为什么阿炎什么事都没有？”他顿了顿，又道，“因为他听话，他为我挡下了一颗子弹，我就得报答他。”

    她闻声句句刺耳，这些事情联想起来，还真是令她开始后知后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性子一向平稳，今天却也是格外冷静，面上的情绪还真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是这样，你又何必和我绕来绕去，说说我能替你挡什么子弹，我回去准备准备。”

    明明已经因为这种奈他不得的情绪而乏力，可不知怎得她却总是不肯就这么痛快的把命交给一个踩着最低人性底线的人。

    “林安沐。”

    “什么？”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这么多年了，咱们两个应该是相互了解的。”他答道。

    “申先生。申先生好手段，你费了好大一番周折，把我请到这里来。而我先生又在外省，你刻意布下的这盘局，可真够热闹的。”

    “苏小姐！”他呵斥了声，“真是聪慧，你想得对，我就是故意的。”

    她当然不会浪费口舌多问一句为什么。

    “把我请到这里来又不动手，也不干一些污糟事，想来也是申先生故意的。”

    他瞥了眼别处，眼神再次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倒是更阴冷了些。

    “有时候我真讨厌你着双眼，干净的令我恶心。很多次我很不能毁了它。不过随着之后的日子一点点的过去，你说它会不会越来越浑浊？”

    是了，这才是她最骄傲的东西。那是她守了半辈子的东西。

    “落在你的手上，我也没盼望能落得什么好光景。上次我是下了死手，你现在也不必留什么情面。早点算清了这些账，大家之后的日子都能安生些。”

    “死手，你也知道是死手啊。不过对别人或许是吧，你居然觉得那点手段就能杀了我？你越想逃，就越逃不掉我设好的路，想想之后在炼狱的日子有你作伴，也算不枉白来这人间一趟。

    那你想想，还有什么想说的？”

    苏曼秋恍惚了一下。

    方远那边刚刚打了两个电话，许是真的有什么急事。她这儿得尽快脱身了，还有不少事得弄明白。

    “先生话重了。你杀了苏复，我自然是不能视你为陌生人，毫无干系。但你最好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先把我逼疯了，你这局设的不就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