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长生

第五十一章 还好,咱有长生道果

    洪武十九年。

    南京,秦淮河畔,富乐院。

    富乐院一类的场所,本就是白日里面清闲,天色擦黑,才开始灯红酒绿起来。

    可今天却有所不同。

    日头还未上三竿。

    门前就挤满了人。

    和平日里富春院前,非富即贵不同。

    富春院门口的,都是些寻常百姓、市民。

    按说,平日里来,这些百姓,是无法支付的起富春院进门的茶水钱,欣赏里面的“表演”。

    但现在富春院常常会在白日开门,不要茶水钱,随便进来随便看。

    当然了,不是在屋子里面坐着,也没有茶水。

    只是在富乐院的前院搭了台子。

    若是想看,围着站也好,坐也好,都没有提供座椅。

    出场的姑娘,因为有着要求,倒不会糊弄。

    属于是: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

    吹拉弹唱依旧,粉红翠绿依然。

    只不过风花雪月,变成了肃杀。

    台上的姑娘,温声细语地讲着,在朱元璋的《大诰》指导下,一个个贪官污吏,鱼肉百姓的豪祖。

    都被诛杀一空!

    富春院后院,管事吕鸣手中捧着茶碗,浅喝了一口。

    入口均是苦涩,回味也没有甘甜。

    吕铭面色苦楚,看着面前的周易:

    “周礼部,这些日的场景您也都看在眼中。

    富春院是咱礼部的买卖,是您的买卖。

    可不能让它就这样黄了啊!”

    几句话没说完,似乎吕铭已然说到伤心处。

    眼泪流了下来,语气中尽是苦涩。

    周易听着前院的热闹,笑了:

    “吕管事,我看,这富春院,不是热闹得很吗?”

    吕铭泪流满面,连忙给周易解释。

    原来自从去年周易开始宣传大诰以来,每隔几天,就不得不安排一次夜场的《大诰》。

    富乐院里,当夜,许多慕名而来官员、富商,都受到了精神上的暴击。

    朱元璋《大诰》期望诛杀的人,和富春院里面客户高度重合。

    很多无恶不作的贪官,在拿着带血的银子花天酒的时候。

    听得一个个都雄风不再。

    甚至还有人来吕铭面前哭诉这件事,造成的长时间的身心影响。

    当然,这件事儿吕铭说得很委婉。

    并没有简单的把富乐院的常客和贪官污吏划等号。

    而且还特意强调。

    也有行的正走的端的正人君子!

    比如,曾经常来常往的,现在的礼部侍郎:

    周易!

    周易有些无奈地看着吕铭,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反讽,还是脑子不太够用,摇了摇头:

    “哦,很多人不喜欢看根据《大诰》排演的节目?”

    吕铭听着这话,哪敢说不喜欢。

    毕竟,《大诰》是朱元璋颁布的。

    不喜欢看《大诰》,便是有意和朱元璋作对。

    和朱元璋作对的后果,后果往往就是砍头。

    周易看吕铭不言语,也不逼迫,而是拽着吕铭走到前院。

    前院搭了个台子,今天轮到花魁姑娘小芳。

    正在将一段儿在朱元璋的《大诰》下,惩处贪官的场景。

    周易随意看了一言围观的群众,一个个非但没有萎靡之色,反而兴奋极了。

    可能有花魁姑娘小芳面貌长相的原因,但更多是被内容所吸引。

    周易随意走到一个老头旁边,打过了招呼:

    “老丈,你可喜欢这个?”

    那老头看着台上的小芳,激动的泪流满面:

    “喜欢,喜欢!

    后生,你们是不知道啊。

    当初暴元是如何欺负咱们老百姓的。

    洪武大帝来了,青天就来了啊!”

    周易又带着吕铭,问了许多人。

    他们的回答和第一个老汉极其相似。

    再回到后厅,周易看着吕铭,问:

    “明白了吗?”

    吕铭脸上的忧愁不仅没有抹去,反而是更深了一分:

    “周礼部,明白了。”

    吕铭挣扎了一下,大着胆子又问道:

    “可周礼部,这富乐院,也是您的富乐院啊!”

    周易瞪了吕铭一言:

    “不是我的富乐院,富乐院从来也不是我的富乐院。”

    说完这句话,周易的脸色和缓下来:

    “今年是我来的第一年,咱们可有什么惯常的规矩?”

    吕铭听着周易的这句话,长叹一口气,从一本书中抽出来了一个信笺:

    “这是依着惯例,侍奉周礼部的份额。”

    周易结果信笺打开,果然是一张三百两白银的银票。

    大致相当于穿越之后的六百万。

    按照购买力折算,还要更高些。

    吕铭见周易接了银票,头迅速低了下去。

    试图将双眼之中的怨恨,射到地面之下。

    这个周易,说得漂亮极了。

    不也还贪这三百两银子?

    周易看了看银票,不是假的。

    将银票夹在手指中间,把银票放到了吕铭眼前。

    吕铭猛然间见到了眼前多了一张银票,以为是周易不满意数额,连忙给周易行礼。

    解释往年的惯例就是如此,吕铭万万不敢欺骗周易。

    周易摇了摇头,把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咱不缺你这点儿银票。

    今后,咱这份儿你可以不用给。

    但这份儿银票里面的银子,该怎么用。

    你心里也应该清楚。”

    吕铭听着周易这句话,突然像是被打了一针兴奋剂,连忙大声道:

    “清楚,清楚!

    小人明白!”

    “明白什么?”

    “周礼部您就是青天。

    周礼部来了,青天就来了!”

    周易没有答话,推开屋门,向外面走去。

    周易为什么不收这个银子?

    原因有很多写。

    周易知道,他一定会被锦衣卫盯着,绝对算是一条。

    这银子今天早上收了。

    中午就会上朱元璋的二月砍头名单。

    晚上就得吃口好的,省的黄泉路上,成为一个饿死鬼。

    但是,抛开锦衣卫不谈,若是没有锦衣卫的注视,这个钱,周易会收吗?

    吕铭小碎步跑着,跟在周易后面,不停地恭维。

    天确实是青的,万里乌云。

    青天来了?

    但周易抬头。

    却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西方,已然有了大片乌云。

    周易看着皇宫的方向,洪武大帝没有几年能活了。

    待到朱允文当政,这《大诰》和一坨废纸,又和区别?

    周易却是并不失望。

    嘴角边反而勾勒出了一丝微笑。

    还好,咱有长生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