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丑仆

第七章崔家的大老爷

    崔五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便在外间的客厅兼书房的书桌旁坐下,不过书桌无论是笔墨纸砚还是书是什么都没有。

    看着几乎空荡荡的两间屋子,崔五便在心中琢磨着怎么装饰一下属于自己的这个住处。

    屋内的书桌他要换成带有抽屉的,凳子换成带靠背沙发椅,反正只要崔府有铁,做一套简易的弹簧坐垫不是问题。屋里的柜子也要设计一些实用的新款式摆放进来。另外就是屋内的墙壁也要修缮一下,最好是用白石灰重新粉刷一遍,至于屋顶,再用刷过漆的木板做个吊装屋顶……

    崔五坐在书桌前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若是要完成这么些事情,可是需要不少的钱,而且这些钱三小姐崔圆圆是不可能从崔府的账上支配给他的……

    “看来还是要赚点属于自己的外快才行啊!”

    崔五心中想道,不过他才刚刚答应三小姐自己要在崔家为奴,这么快就想着自己挣钱,说出来总归不太好看。

    不过事已至此,为了他自己住的舒服,他也只能厚着脸皮和三小姐崔圆圆商量商量了。

    “崔五小管事可在屋内吗?”

    正在脑海里思索着如何装修房间的崔五突然被屋门外一道老者的声音打断。

    崔五猜测可能是崔圆圆昨日所说的崔老夫子来到了这里。

    于是崔五赶忙起身,一边回复着“在在在”,一边走过去打了开屋门。

    屋门外一位富态的老人,大概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此老者崔五倒是在府上见过几次,身份他也知晓,只不过彼此没有交谈过。

    老夫子的身后又站立着三老两少五位男性,崔五不用猜也知道,这些人应该就是崔圆圆派来的匠人和小斯了。

    “老先生有礼了,请诸位到屋内说话吧,这大早上的屋外可是冷得很呢。”

    崔五一边拱手施礼,一边笑着对崔老夫子说道。

    “好说好说,老夫也是得了圆圆小丫头的派遣不得已而来,呵呵,这小丫头可真舍得老夫这幅老骨头跑来跑去啊!”

    崔老夫子边笑着回答,边随着崔五带着众人走进了外间书房。

    “老夫子您请坐。”

    一众人进得屋来,崔五赶紧把老夫子请到了凳子旁边入座。

    有点尴尬,崔五的房间内就这么一张凳子,要想在屋内再找到其他的座位也就只剩里屋的炕沿上了。

    “让老夫子见笑了,小的屋内就这么一张凳子,您老入座吧,我和诸位匠人一切听从您老的安排。”

    “无妨无妨,咱们府上有的是木匠,做几把凳子容易得很!”

    崔老夫子倒也没有客气,一边说着话,一边直接坐在了屋内唯一的凳子上。

    “呵呵,你小子才进来崔府不久,就深得圆圆的信任,如今看来,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说别的,就你小子这种待人接物的分寸拿捏的程度,就看得出你小子定是一位读书人的出身,只是不知道你小子的失忆症可曾好些了吗?有可曾想起了自己的家世?”

    崔老夫子没有急着谈正事,而是和崔五聊起了家常。

    “回老夫子的话,我这病还没好呢,只记得自己读过书,但是不多,其他的事情暂时还没有想起什么。”

    崔五继续恭敬地笑着回答。

    这位崔老夫子的身份崔五知道,此人乃是崔家家主的同胞兄长,他的家本来不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前几年这位老夫子就突然来到了弟弟崔连元的家中。

    可能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至少崔家的下人们不清楚此中的具体情况。

    崔老夫子听完崔五不卑不亢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你小子不错,想必一定不像那些只懂得舞文弄墨的白面书生罢。”

    崔五听这位老夫子这么说,心中忍不住感叹,连一位五十岁的老夫子都在明里暗里地指出自己这幅丑尊容呀。

    崔五心中嘀咕归嘀咕,但是嘴上却又是另外一番话出来:

    “老夫子见笑了,我这人除了相貌长得丑点,其他倒也没什么不良奢好,至于相貌,总归是爹妈恩赐的,做儿女的哪有嫌弃自己爹妈的意思。”

    崔五的这番话看似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却也另有一分尊崇父母的意涵在其中。

    “哈哈”

    老夫子闻言哈哈大笑一声后继续说道:

    “你小子能有这样的见识,老夫甚是欣慰,相貌乃皮囊而已,好看的相貌又如何?若是品行不端依然是一堆臭狗屎尔!”

    “老夫子,其实我更想当臭狗屎……”

    当然,这样的话崔五也只是在心里说说,口头上还是故作庄重地附和道:

    “老夫子教导的是,小子定当铭记在心呢!”

    “哈哈,孺子可教!好吧,接下来就说说你和圆圆小丫头商量好的事情吧,你和府上的几位匠人们商量一下就好,老夫可不管你们商量的结果如何,只要把采购的项目交给老夫即可。”

    崔老夫子说罢,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边示意崔五在凳子上边开口继续说道:

    “老夫今日起床的得太早,需要一个简短回笼觉,就在你里屋的炕上,你们几人在此商议即可。”

    崔老夫子说完不等崔五回复便直接走向了里屋卧室。

    崔五自然也不客气,直接在书桌后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便首先对着两个十三四岁的小斯说道:

    “你们两个,一人去厨房搬来一些柴火把里屋的火炕烧起来,老夫子年纪大了,受冻了可不行,而且火不要烧的太大,温度太高老夫子睡在炕上容易上火。另外,你们再分一人去取来一盆碳火、一壶茶放在里间,老夫子睡醒了会口渴,你们两个赶紧去办吧,别人要问就说是崔老夫子吩咐的!”

    崔老夫子既然要在崔五这里休息,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中饱私囊的机会,况且,在崔五的心里,他觉得自己以自己的能力值得崔府给与自己生活上的照顾。

    两个年纪不大的小斯听完崔五的吩咐,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里屋的老夫子并没有出言反对,便匆忙转身准备去了。

    崔五把设计好的图纸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便开口对着三位年长的匠人说道:

    “诸位老先生见谅,我这屋子就这么一张凳子,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只能请诸位委屈站着观摩设计图纸了。”

    “不敢不敢,老朽几个也是听从府上的安排,小哥不必客气。”

    其中一位匠人赶忙开口回道。

    “也好,大家都是为崔府做事,尽心就好。几位匠人师傅这就附身过来观摩一下图纸吧,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我再解释给诸位。”

    崔五说罢指了指图纸,几位匠人便凑到了跟前开始查看。遇到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他们就会开口询问,而崔五则会耐心地一遍一遍讲解给他们,直到他们明白为止。

    通过交流,崔五也知道几位匠人的名字。

    老铁匠姓张名八斤。木匠、石匠姓王,乃是一对亲兄弟。木匠兄长叫做王大山,石匠弟弟则叫王小山。这几位匠人并不是卖身到崔家的奴隶,仅仅是依附于崔家的帮工。

    几位匠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在崔家讨生活,比如匠人们都在崔家的码头上帮着缝补、维护渔船,而匠人们家中的妇人以及年幼的儿女则在崔家当厨娘、小斯、丫鬟什么的。

    身为木匠的王大山在榨油设备上的任务最轻松、简单,崔五稍微一解释王大山就已经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其次是身为石匠的王小山,他的任务虽然简单,但却是最累的,因为他要按照崔五的要求组织人手去百里外的山上采集石料,所以说王小山的任务最重。至于铁匠张八斤,他的任务最为繁琐,因为崔五设计上的要求大多数都是他没接触过的铁器,所以在研究图纸上耗费的时间最长。

    不过好在中午前,崔五才算给几位匠人们讲解完毕。

    此时的老夫子早已睡醒后来到了外间,不过因为崔五一直在指点着匠人们研究图纸,所以这位老者倒也没有无故插话。

    直到崔五终于讲解完毕后,崔老夫子这才摸着胡须笑着对崔五说道:

    “小家伙,你这格物一道的造诣可不低呢,而且还是对铁匠、木匠、石匠都有涉及,莫非小家伙你的家世乃是出自工部的官宦家庭?”

    “工部?非也,老夫子,我这手艺乃是书上学来的,并非出自小的家传。老夫子,这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这几张材料清单是几位匠人师傅计算后得出的制作费用,请老夫子过目后也好交给几位匠人师傅们去执行。”

    崔五一边回着崔老夫子的问话,一边把几张费用清单递给了他。

    崔老夫子结过清单粗略地扫视了一遍后就在袖口中取出了一枚印鉴印在清单之上,再次递给崔五后接着说道:

    “老夫已经过目,几位匠人拿着单子直接去账房取钱即可。”

    崔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便把清单分给了三位匠人。

    接着,崔五也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了一份清单递给了崔老夫子,并且笑着解释道:

    “崔老夫子,这份是我需要装饰房间的费用清单,是昨日三小姐答应过的事情……”

    不错,这份清单确实是在崔五经过询问过几位匠人师傅们材料采购价格后得到的一份综合费用,至于说崔圆圆答应过这件事……昨日崔圆圆不过是答应让他使用府上的木料以及匠人打造一副桌椅而已……

    “呵呵……五贯钱……就为了装修屋子?……也罢,既然是圆圆那个小丫头答应你的,老夫更是没意见……”

    崔老夫子见到价格后,先是一愣,随即又爽快地掏出印鉴盖了上去。

    崔五见此,心中甚是开心,之前他还担心这位崔老夫子会刨根问底地不同意呢,没想到会这么爽快答应。

    “多谢老夫子成全。”

    崔五笑着对崔老夫子躬身施了一礼后,便把这份清单再次交给了木匠王大山。

    “王师傅,你去账房取了钱买到材料后就来我这里取图纸,之后具体的事情我再详细介绍与你。”

    木匠王大山赶忙结过清单应承了下来。

    见几位匠人们领了任务陆续离去,崔老夫子也对崔五开口告辞。

    送走了几位匠人和孔老夫子,崔五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