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有云

第十四章 西䢵国灭

    婚礼那天,西䢵日落王宫满庭春芳,王宫里枫树上都高挂了红色丝绸带,正是春天。枫叶是嫩绿色的,绿中一点红。宫里林园百花齐放色彩缤纷。宫女太监们张灯结彩,喜笑颜开。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那么幸福。

    长月在房里对着兰花镜镜上妆打扮,宫女为她描画娥娥,唇若含丹。两边胭脂轻轻拍开。雪肤月貌。枫红色的罗裙光华熠熠。照出她娇美的脸庞。她穿的是西䢵的婚服,额间彩珠流烨,更添几分妩媚。

    她静坐着等萧瑜过来接她去城外的长生天山祭拜天地,西䢵不比中原,这里年青人成婚要前往城外拜天地,祭拜神山宗庙。

    长月公主看着屋里萧瑜他们从上京带过来的那些珠宝布匹嫁妆。心中感激,她走到一个箱子旁拿起了一枚同心锁把玩,同心同心,永结同心。

    等了一会只见萧瑜一身西䢵红婚服的走进来,韶光流转,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一头浓厚的黑发高束上半,下方自然垂落。他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过来与公主持手向城门外走去,只见城中繁花似锦,满城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色绸带。路边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笼络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雀跃欢呼伸头探脑观看这场盛大的婚礼。

    长月与萧瑜紧紧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他们很快走到了日落城外的长生天山,长生天是名,山只是城外的神山,供奉着神仙像和灵牌等。被西䢵的人奉为神山。婚配嫁娶的新人都要去那里祭拜天生,求神仙庇佑,长风和王上大臣等已经在那里了。见到他们来,向他们表示祝福。

    他们走到宗门前,宗庙里的老翁穿戴正装的过来迎接他们,萧瑜和长月在宗牌双双挺立。老翁给他们十指相扣的两双手缠上了浮白经幡。往他们头上洒上几滴长生水,念着几句祝福语。完毕,萧瑜和长月向神像宗牌跪拜,又转身面向门外青天白云跪拜,最后则是两人面对面跪着夫妻对拜。

    等他们都做完这一切后,日落渐渐落西。所有人一起骑着骏马回王宫,晚晚准备开始。萧瑜和长月公主的马装下人也给带上红色的喜结。红色的坐垫,

    正堂上金灯明亮,烛台高挂。席上大多是西䢵菜果,胡姬酿制西域的夏日葡萄,桃花醉,秋意浓等,紫色绿色的一串串爆满多肉的葡萄,烤得酥脆金黄的羊羔。香脆的大饼,甜茶花茶糖糕等,请了城中贵族大臣男女老少。座无虚席热闹喧哗。首座是王上和林长风,接着是公主夫妻二人,他们接受众人的祝贺后,起身向所有宾客敬酒,

    “妹妹,你今天出嫁,哥哥心里高兴,只可惜母后去了。我就代她来喝你的喜酒,这一杯哥哥敬你和萧瑜琴瑟和谐白头不相离。哥哥知道你不太喜欢喝些葡萄酒,特意给你倒了一杯桃花醉。妹夫我妹妹以后在上京可就劳烦你照顾了。”长风过来给他们道喜递给她一杯酒。

    “谢谢哥哥,”公主喜笑颜开的说,心里也有些遗憾她母后去世的早,没能看到她出嫁的样子。

    “兄长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萧瑜一饮而尽,

    “长公主,萧瑜。我也真心祝福你们,永结同心。”一个大臣过来敬酒说,

    “多谢大人,”

    又有许多人来敬他们酒,长月喝不了太多酒便谢绝了。萧瑜倒是都一饮而尽,

    宫里宴席上宾客们又喝了半响的酒,说笑祝福的,喝得半昏半沉,

    突然有士兵进来急报,跪在宴席中间。

    “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了几万士兵在攻打城们,他们气势汹汹,只怕来着不善,城们那里快要抵抗不住了,”

    “可恶,哪里突然来的人,在这大好日子攻打日落城,杀了他们。”王上愤怒的说,他本来已经快喝醉了昏昏沉沉,他虽然身体不好,可是今天高兴难得就多贪杯。小兵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清醒。“镇国将军呢?让他去军营领兵去支援。”

    “将军已经在东门守着了,可是他们又从南们打进来。对了。好像是上京人,”士兵说,

    “谁,领兵去杀了那些上京人?我们一直跟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突然来打。”王上说,

    “王上,我们东临镇东候一直被上京人扣留,我们东临百姓对他们甚是恼怒。这次请让我带兵去反击他们,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我虽武艺不精,但也曾跟街上的师父学过两招,请让我为西䢵尽绵薄之力。”萧瑜跪在地上请求,

    “这…”王上有些犹豫的看着他,

    “父王,让他带兵去守城门,我再这里保护你们的安全。岂不是两全其美。”长风说。

    “好,我就派兵给你带去。”王上说,

    “多谢父王,”萧瑜说着就整理衣服转身要去点兵,

    “夫君,你千万要小心啊,”公主关怀的说。萧瑜点了点头,上马飞身离去。他去了南门,

    城外敌人太多强攻,城门副将见快抵挡不住,看到萧瑜带着羽林军过来了,心中大喜,连忙上去迎合,萧瑜说他要出去打退他们,副将阻止不得,又知道他是驸马,只得开门。让他出去打。萧瑜走到城外那些攻城的士兵旁边,他们看到他打开了城门。心里大喜。

    萧瑜走过去和他们汇合,竟成了他们的领头人。城门的副将又是震惊又是恼怒的,想关门却已经来不及了。萧瑜他们冲过来,将副将的头砍了下来,西䢵士兵惊呼都乱起来。

    萧瑜让士兵把那些西䢵羽林军都杀了,打开城门,场面一度混乱。城们外的敌人就破城而入,守城士兵皆陈亡,上京人进入城中烧杀掠夺,杀人放火。日落城一片火海。城中的男女老少叫苦连天,哭天喊地。

    萧瑜又骑马转身去了东门,东门外上京人正在强势围攻,可是镇国将军一直死守着他们却没能打进来,看到萧瑜过来带兵过来,可是他却神色不对,他心中有不好的感想,

    突然萧瑜向他打来。带来的士兵也向他们城门里的西䢵士兵攻打。又让人将城门打开。许多士兵鱼贯而入。声势浩大。个个拿着锋利的长矛和长枪。将军看到如此知道他们在作乱。惊慌不已。拿着剑和萧瑜在对打,旁边的许多随从也在攻击他,他想不能在打下去了,突然有个士兵一枪刺中了他的腿,他倒下,被人又刺中了胸膛。彻底死了。城里一片混乱火海。

    他们又打开了东门。上京的将领等人骑马从城门外走进来,他们身边都是随从和上京精兵猛将。

    “里应外合,我这一招不错吧。”萧瑜说,由他们几个带领在前面,他们一路杀进王宫,势如破竹,

    沈瑶光今夜还没有安寝,她一直守在房门外,看着那天上沉静如冰的月色,听到城中许多震耳欲聋烧杀抢掠的声音,她脸色一变,莫不是有什么事,

    “小姐,不好呢,日落城被上京士兵攻破了。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张令和景兰慌忙的跑过来找她,

    “上京人?西䢵将士怎么会这么不堪?”瑶光捂着胸口说。她害怕起来,

    “只怕其中不简单,我们得快点逃出城去,找地方躲起来。”张令说。

    “要是这样,他们现在一定往王宫去,我们要去救王上他们。”瑶光说,带着她的几百个士兵往宫里去。

    “上京人打进来城来了。”瑶光进去说,瑶光过去看公主,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瑶光,这不是真的,刚刚有个小士兵来说驸马和他们里应外合勾结,打开了所有城门。我不相信。”

    “长月,驸马他其实就是上京二皇子萧瑜,我以为他来西䢵抓我回我才不敢让他看到我,后面你又和他要成亲,我还以为你们两国联合。我一直想离开西䢵,却没有机会。直到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唉,现在宫里不安全,一会他们就打进来了,情况危急。我们只有先出城去。”瑶光把花容失色的公主抱在怀里。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说他是上京二皇子?”长月还在哭着问。

    “是啊,再不走就没时间了,”瑶光说。

    “真是可恶阴险狡诈的小人,我会会会他。”长风说着带兵走了出去。

    “唉,天灭我西䢵,就算死,朕也要死在这龙椅上,用最后一口气守护这个王宫,”林宗起身让人扶着缓缓的走上龙椅坐在上面。咳嗽不止,吐血身亡。

    “父王,我跟你一起在这里等死吧,我实在无颜面对泉下的列祖列宗。是我引狼入室,信了萧瑜满口的谎话,”公主向王上的尸体走去大哭不止。

    “公主,我们快走吧,再拖就来不及了,”瑶光过去拉着公主,张令和景兰过去护着她们掩护下出了宫去。长风在南门没看到萧瑜,怕王宫危险便回去,看到瑶光她们,知道王上已经死了,两队兵马一起逃出城去。

    前脚刚走后脚上京士兵大队人马打了进来。他们壕无人性的大肆杀戮,都是强兵勐将。势不可挡。宫女太监被杀尽,又进一些行宫去抢掠那些金银珠宝。留下的羽林军很快被他们制服。宫里一片腥风血雨。

    最后萧瑜等人是在正殿上找到了死去的王上,他是病发身亡。脸色青白,找遍了宫里却看不到长月,

    “他们一定是逃跑了,我们得赶快追上去。”旁边的人说。“城门有我们的士兵在把守,他们跑不远的,现在马上追。”

    萧瑜点头,几人又走出来骑上马带兵往城门跑去,让士兵们一把火将正殿烧了,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照得宫里犹如白昼。

    这场厮杀一直到破晓黎明,死的人越来越多,西䢵,上京的士兵,有西䢵的贵族和百姓,刀剑相交,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鲜血流到日落城最深的角落,阴沟里。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大街上,还有的挂在树枝上。叫声连天,惨不忍睹。这一次屠城,成为了西䢵人最深最可怕的噩梦。

    西䢵的将士越来越少,从一万到几千,从几千到几百人,他们一路追杀西䢵军队。出了城外,上京将领带人往荒林方向追,而萧瑜则是往大漠追杀他们,

    晨曦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脸上,身上,一夜的厮杀并没有让他们感到劳累,瑶光只看到他们眼中得胜的喜悦和贪婪的神情,这帮上京的强盗还是在大漠中追上了他们,周围都是上京士兵,他们拉着弓箭将仅剩的一千个西䢵士兵包围起来。看到萧瑜骑马到来的时候,瑶光知道他们跑不掉了,她跟长月在一起。长月可怕的看着陌生的萧瑜,仿佛不认识他一样。她甚至有些呆滞。

    “萧瑜,西䢵好心好意的招待你们上京人,你们却来屠杀整个日落城,你这个心狠手辣的人天神不会让你好死的。”虽然西䢵大势已去,力量悬殊。可林长风却没有一丝害怕,他骑在马上拿着剑破口大骂萧瑜。

    萧瑜对他的怒骂并没有感到生气,只是冷笑。反正他们的生命已经在她手里了,最后的几句话就让他程口舌之快吧。

    “二皇子,将他们都乱箭射死吧,”旁边的士兵说,

    西䢵人还在做无谓的斗争,他们将盾都叠在一起互相保护者。想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他们放箭。拿着利箭像雨点一样向他们打来,西䢵士兵无力抵抗,纷纷中箭一个个倒去,长风拿剑抵抗着那些飞来的箭,他的马中了许多箭,尖刻的惨叫,他从马上下来,他的大腿也中了一支箭,他忍痛拿着盾抵抗着,最后被身中数箭。战死沙场。

    当所有西䢵的士兵死的差不多的时候,萧瑜挥手示意部下士兵不再放箭,他高高的端坐在马上,看着他们剩下的一些人垂死挣扎,看他们做无谓的斗争。瑶光恨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神情,瑶光真想冲过重重护卫去将他拉下马来,用剑狠狠的捅在他身上。让他死亡,让这一切可怕的杀戮都停止吧,

    “哥哥,”长月公看到死去的长风,跑过去,哭着哭着,她不哭了,大笑起来,她看着萧瑜。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倒在黄沙上的长风,没有一丝怜悯,瑶光拖着发软无力的身子在长月旁边,张令也中了箭,景兰和瑶光,

    萧瑜看着沈瑶光,心里大吃一惊,原来她在这里。刚刚她们在重重士兵后面他确没看到,现在他们都到倒地了。

    “哥哥,我们一起死”长月把浑身是血渐渐冰冷的长风抱在怀里。她绝望的哭着,眼泪滴到他脸上,知道他活不成了,她痛不欲生拾起地上的落剑,要往脖子抹去。

    “长月,不要,”沈瑶光叫,

    突然,一支云箭飞过来,刺伤了长月拿剑要自杀的手,她手里的剑落下,

    长月抬头看去,是萧瑜。刚刚那支箭是萧瑜放过来的,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长月无力的看着萧瑜,萧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瑶光,

    “萧瑜,你真不是人。”沈瑶光怒骂他,

    萧瑜下马,向他们走过去,

    “你要干嘛?”张令问他,他没理会,景兰护着沈瑶光,以为刚刚沈瑶光的话将他激怒了。他要过来抓沈瑶光回上京。

    “你想抓我回上京?没那么容易,”沈瑶光拿了一把剑,萧瑜将她的剑打下,。又把他拍晕。让属下把她带走。张令看到沈瑶光被带走,自责恼怒,和景兰拿剑自杀。整个沙漠战场只有长月了。

    “我不杀你,你走吧,”萧瑜开口说,

    “哈哈,”长月绝望的笑着,“我现在这样,死了比活着好。你一杀了我啊。”

    萧瑜没有理会,转身带兵回去。

    “萧瑜,二上京的二皇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让我的人生变成一场噩梦。”长月看着他叫。

    “你们西䢵独立自守,上京多少次派使臣前来,你们都不愿意跟上京交好,府衙父王只好命令我前来灭了西䢵,省的你们跟南枂。北幽,联盟。”萧瑜说道,

    “我知道了,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我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向西䢵谢罪,”长月冷笑着,看着他,

    “总之,你走把。”萧瑜说,语气没有一丝感情。好像他们曾经那些美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原本也是假的,是她太傻太天真。引狼入室。让西䢵受灭国之灾。

    “你有没有爱过我,”她最后一次开口,想让自己彻彻底底的更绝望一点。为什么不呢,

    “我至始至终只爱沈瑶光一个人,”萧瑜说,然后上马离去。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她支撑不住,倒在沙漠上,她倒在那些死去的士兵中间,她也不知道她那时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天上下起了大雨,天地间昏黑暗沉一片,那些雨水打在她身上,打在那些陈亡的身体上,血水染红了沙漠,沙漠上一片腥风血雨,数万将士幽灵哀鸣,寒鸦在枯树上嘶叫,它们在等那些尸体腐烂,好成为它们的盛宴。

    国殇,何为殤,“战场之上,“无勇而死”者,照例不能敛以棺柩,葬入墓域,也都是被称为“殇”的无主之鬼,这些战死的将士躺在那里,无人收敛,暴尸荒野,

    她就那样躺在死人堆里,慢慢等死,她的感官早已失去知觉,直到了第五天,

    一群西域路过那边沙漠,她们被眼前成山的尸体给惊住,

    “西䢵一夜之间亡国了,”一个西域人说,

    “真是惨状,我看地狱也不过如此,”另一个人回答,她们走过他们的尸体,发出的腐臭让他们有些人呕吐起来,

    然后一个人看到了她,“那里还有个女子,穿着枫红色的嫁衣,真是奇了,”他们走过来看她,却发现她的身体完好,没有一点腐烂,可是她的灵魂早已腐烂了。有个人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说着,”那个人说,他们把她抱起来,被晃动了。她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被他们抱出了那片沙漠,她的身上并没有伤,只是五天没进食而已,可能再过两三天她就会死逗了,她恨他们为什么不晚一点,等她死了再过来。

    可是天不亡她,让她活了下来,她们悉心的照顾她。她坐在床上问,“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想死。”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活着就会有一线希望。”一个人说。

    “我没有希望,只有绝望,连天上的诸神都抛弃了我们,”她说,

    “去他妈的诸神,”一个西域人说,她愣住,随后说了句,“去他妈的诸神,”她又哭又笑起来,她的体力在渐渐恢复,

    她哭着向那些人说了她的事,

    “你就当以前的自己死了吧,把自己活成别人,活成另一个人。去复仇,让他们也体验你所有的痛苦。”一个人说,

    “我是亡国公主,活着都艰难,”她说,

    “我们会帮你,”那个西域人说,

    她们给她易容成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原来她们是西域民间的乐坊其中还有一个易容师,她们一起来到了上京城,开了一间司玉坊,吹拉弹唱,歌舞升平。她会学了弹琵琶琴,跳西域胡璇舞,很快司玉坊在上京城名声大噪,不少人慕名而来,一郑千金。

    那天她们在帷幔后面。有几个权贵子弟在那里说,其中一个人叫洛云洲,她们在上京明察暗访的,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她们用美色把他迷的神魂颠倒,后来他自己说出了,洛丞相说萧瑜成为监国,威胁到太子的地位。于是他们去见了洛温,洛温一开始并不见她,当她说出她也想让萧瑜死的时候,洛温见了,他们暗中勾结,原本她只说要进宫,洛温说皇上爱宸妃,画了一幅画,让易容师将她易容成宸妃的样子。在宴会上偷偷安排她去。那才有了那晚的国殇。

    她要萧瑜跟她一样,进入万劫不复之地。在绝望的深渊里挣扎,像活死人一样看着自己被腐烂的灵魂,人生都是噩梦,恐怖又痛苦,每天醒来第一天发现自己还活着就觉得无比的悲哀,她要他的人生也一片黑暗。多少光都照不进去。

    听了她的故事,慕容姝发现自己呼吸竟然有些艰难,这是有多么的绝望才会躺在死人堆里慢慢等死,再看月妃,不。是长月公主。她浑身颤抖发麻,好像又经历了一遍一样。

    “公主,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怜悯我,也不是想让你帮我,我只是想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阻碍我复仇。”月妃缓了缓说。其实她有一半也是在赌,也许她会去告发,

    慕容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复仇是每一个人的权力,

    “与其冒着风险告诉我,为什么不选择对我下手?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也不会阻碍别人。”慕容姝说。

    “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一国公主,或许你会是最理解我的那个人。”月妃说道,

    慕容姝明白了,月妃在利用她的同理心,或许等他们完成那些计划也会对她下手。原来她已经卷入这场漩涡中,只怕想那么置身事外也不能了。她感觉这宫里有一盘棋,他们这些人都是棋子。可是她,真的甘愿让别人当棋子一样一样吗。

    “没有人有权力去阻止别人报仇,我以后不会再参与这些事,只要与我无关的,我都不会理会。”慕容姝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做的,”月妃说。

    “是嘛?”慕容姝笑道,谁是棋子,谁是下棋人还不一定。但她决定不再阻碍月妃,萧瑜必须要为他的造的孽受到惩罚。

    “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月妃起身说。

    “慢走,”慕容姝也起身送她到门口,她一时间不知道月妃是可怜还是可恨了。

    “公主。你们怎么谈了这么久,天都黑了。”紫玉到她旁边说。

    “因为她跟我谈了她的一生啊,”慕容姝说,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乌黑的天空,今夜一颗星星都没有,月黑风高。只怕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皇上年纪越来越大,他总是噩梦缠身。又突然病的很厉害,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很多。前朝他只见太子,洛丞相和叶大将军,后宫只见月妃娘娘,一连数日不能上朝,朝中局势动荡。群臣猜测,议论纷纷,一时间宫里顿时惶恐不安起来。

    据太医院说皇上是服了太多丹药才会如此,可是他们却不敢跟他说实话,他年纪越来越大,总是渴望能得到长生。他们只得给他开些安神助眠的药,减轻他的病楚。

    萧瑜是在晚饭后来找萧珩的,萧珩把他请进东边的正殿去。

    “二哥,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萧珩给他倒了一杯茶,又见他神色与往常不太一样,

    “四弟,虽然你我之间有些矛盾过,但那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也看到了,父皇病重,太子监国,皇后又管着后宫,现在我们萧家竟是洛家再管的。自从那件事后,皇上已经对我不信任了,月妃又给他吹枕头风,只怕我难以翻身了。”萧瑜说。“但我们不能白白这么让皇权落到洛家人手里。”

    “二哥,瑶光那个事其实我已经看开了,只是洛家势力庞大,确实不得不妨。”萧珩说。

    “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把皇权夺回来,现在父皇病重,又只见太子,若是等到太子等基,只怕我们两个都没有好下场,太子没有治国的才能。到时他还不是听他舅舅洛温的。镇北候是你舅舅,你和洛温也不合得来,我和他也有些矛盾。但是只怕这上京城容不下我们两个了。”萧瑜说道,

    “我跟洛丞相确实政见不同,也不喜他的为人。舅舅的死跟他总是脱不了干系的。二哥有何高见?”萧珩问。

    “我屡次立奇功,四弟你资质又是比太子强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父皇却都没有重用我们。与其等人,不如先动手。”萧瑜说。

    “二哥你说什么?”萧珩有些震惊,心里有一个可怕的念头。

    “四弟,我打算逼宫,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镇东候这几年一直呆在上京,他早就腻了,到时他会帮我。还有镇国大将军。他们在外面接应。至于里面,王公公是我的人,他告诉我父皇吃了太多的丹药,已经病入膏肓。御林军统领跟我有过交情。我现在娶了瑶光,我还会有北幽的支持,四弟,我希望你能够带着你的人加入我,我登上大位,一定不会忘记你,我会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帮我治理国家。”萧瑜说。

    “二哥,不行,这可是大罪,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过你的儿子吗?”萧珩说。

    “所以这次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萧瑜说。

    “这…”萧珩一时结舌,

    “四弟,事到如今我跟你说了吧,七王叔那个事,是洛丞相一手谋划的。他让我跟他的儿子洛云洲去支援七王叔。七王叔原本只是在现场受了点伤,洛云洲收买了王叔身边的亲信,让李良给他下毒,七王叔这才死的。我知道后愤怒不已,要去宫里告诉父皇,可是洛温告诉我,他的谋划就是父皇允许的,七王叔太得民心。民间都是称赞七王叔的多,骂父皇的多。父皇心里早已十分不满。”萧瑜说。

    “什么?怪不得那时父皇一心想结案,不然舅舅再查,还那么愤怒。”萧珩说。

    “那时我原本也非常不太情愿跟洛丞相他们苟合,可是他们说七王叔我们打仗的那些军功都给我。我便动摇了,班师回朝,在朝堂上说了那番话。我也是顺水推舟替父皇除掉了做了这些事,可是他现在却这样对我,还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枕头风,将我的努力功劳视若无睹,全部白费,我甚至屠了西䢵城。我年岁偏长,可是却一直没有出头的时日。”萧瑜说道,

    “王叔跟舅舅帮父皇平定天下,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王叔至今还为葬入皇陵,”萧珩说道,

    “四弟,这次你帮我,我们有南枂,北幽,东临的支持何愁不能安稳治理天下呢。到时我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替七王叔和镇北候的死平反,也让百姓信服,”萧瑜说道,

    萧珩开始动摇了,他知道萧瑜说的没错,若是真的让太子登基了,只怕他们都没有好下场,洛丞相又心胸狭窄,难道他们堂堂皇子要让一个臣子决定他们的死活,那太可笑了。

    “二哥,我支持你,”萧珩说道,

    “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萧瑜说道,二人又说了许多话,萧瑜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