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房东

第十九章 无端又被西风误

    春日的暖阳照进房间,几只鸟儿欢欢喜喜的在窗前嬉笑打闹。

    “阿罗,崔锦程来了。”玄儿迈着欢快的步伐一步一跳的过来。

    “来就来呗,有什么好稀奇的?”罗风琴抬眼看了眼玄儿,又垂下眸子,继续练字。

    玄儿凑近她的脸,看着她,忽地笑出了声。

    罗风琴抬头瞥了她一眼,懒洋洋的开口:“说吧,又发生什么趣事啦?”

    “我这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玄儿故作神秘之状。

    罗风琴用笔轻轻敲了敲脸,“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有人来提亲。”

    玄儿话毕,罗风琴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又看了玄儿一眼,又继续低头写字。

    久久,来了一句,“那坏消息呢?”

    “提亲的是崔锦程。”玄儿说。

    罗风琴手中的笔“哗啦”顺着桌子落到了地上。

    玄儿忙去捡起笔,放回了砚台上。

    “玄儿,陪我去看看。”

    “好。”

    玄儿跟在罗风琴的身后,其实她知道她的心情很复杂。

    就在不久前,她得知章郎君与崔婉云订了亲,她面上无任何异常。

    直到那天晚上,玄儿听到房间传来女人的哭声,原以为是哪里来的妖魔鬼怪,连忙冲进房间,最后却发现是罗风琴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罗风琴也想明白了。

    今日崔锦程来提亲,肯定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罗风琴头也不回地着急忙慌地向前厅走去,玄儿跟在身后,心慌至极。

    院子里的花还未开,四处已是春意盎然,罗风琴却无暇顾及。

    玄儿不明白,章贺朗与她仅见了一面,何至于念念不忘。更不明白的是,崔锦程除了穿着浮夸了点,做人还算稳重,又是世家子弟,何必此刻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玄儿来了,坐吧。”罗将军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位从小被他“扔”在偏院的孩子,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

    坐在对面椅子上的崔锦程直直地看着她,玄儿看向崔锦程,蓦地愣住了。

    他怎么回事?怎地提亲也穿得如此……如此……

    玄儿不知如何形容,只是觉得,今日他的穿着极其不妥当。只见内搭一件紫色衣服,外穿一件红里带白的常服,腰带蓝色配饰。要不是有崔锦程这张脸撑着,这身衣服像极了张家猪肉铺的五花肉。

    “贤婿,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明日我就将小女生辰八字送至贵府。”

    “我不答应!”

    罗风琴终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罗将军神情冷厉,一副当家之人的威严不容侵犯。

    “我可没有你这样的父亲,这十三年来,你有管过我的死活吗?

    罗婉云想要什么你们就给她什么,我拥有什么罗婉云就来抢什么。

    婚姻这么大的事,你都不问问我的意见。

    罗将军,您有把我当过你的女儿吗?”

    “嘭!”

    罗将军将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眼神中浮现出愤怒之色,严声到:“今日之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多说。”

    他背过身,对着一旁的管家道:“孙管家,把二娘子送回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院子一步。”

    罗风琴怒目圆睁,嘴角狰狞地看着所谓的可笑至极的父亲,冷声道:“爹,你也只能在我面前耍耍威风了,在外,你不过是条走狗,一条马大将军养的忠犬。”

    她倒要看看,她的这位爹爹,要如此对待这位对他口出狂言的小女儿。

    “罗将军,今日之事,全是崔某的错……”

    “你没错,错的是我有这样一个不知礼数的不孝女儿。”

    崔锦程本欲劝阻,奈何罗将军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震惊!不可思议!

    罗风琴眼里泛起了泪花,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爹,既然你这么讨厌我,那么今日我就与你断绝父女关系。”

    罗将军握紧拳头,来回踱步,最后来了句:“孙管家,还不赶紧把二娘子送回去。”

    一旁的孙管家小心翼翼回道:“是。”

    孙管家对着两个仆从吩咐:“你们两个,务必把小姐送回院中。”

    “不用了,我会自己走。”罗风琴大步流星地走着,家教礼仪早已抛之脑后,玄儿一言不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回了房间,“啪”地关上门,坐在梳妆镜前,独自发呆。

    “阿罗,崔锦程也没什么不好,他是世家子弟,而且崔宰相教子有方,你们在一起,倒也般配。”

    玄儿坐在凳子上,歪着头瞧她。

    她的阿罗算不得花容月貌,却也是个清秀的佳人,倒是白白便宜了崔锦程那个家伙了。

    眼泪在脸上风干,让罗风琴的脸上不由得多了丝疼痛。

    她没有理会玄儿,静静地看着镜子中那个和记忆中的母亲相似的脸。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窗外吹进来的风有些微凉,她起身心不在焉地走到窗前,关上了窗。

    她走到玄儿身旁,坐在凳子上,拉住玄儿的手,认认真真地端详她。

    “玄儿,你我情同姐妹,今日我有一事相求。”罗风琴语气充满了哀愁,“希望你能帮我。”

    玄儿眉头微蹙,自觉不妙,但还是耐心说:“阿罗不必如此,有事直说?”

    “今日我这么一闹,怕是再无后路……”罗风琴语气低沉,带着点沙哑,声音充满了无奈,“我希望你,教我幻术。”

    “幻术?”玄儿连忙给罗风琴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说道,“阿罗,你为何想要学习幻术?”

    “自是为保自身安全,崔锦程此次提亲,恐怕,另有目的。”罗风琴眼睛微转,白皙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玄儿,你我相识一场,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你可否愿意教我?”

    玄儿喝了口茶水,犹豫不觉间,“好,我答应你。”

    罗风琴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之色,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三月后崔府

    随着鞭炮声响起,轿子在崔府门前着了地。

    按照礼制,该是新郎牵新娘下轿。罗风琴觉得不真切,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嫁给崔锦程,她只当他是自己的好友。

    可造成这样结果的,却是崔锦程。

    恍惚间,崔锦程已来到轿子前,踢了踢轿子。

    罗风琴略有不满,这人,真是蛮横。

    见轿中人迟迟没个动静,崔锦程只觉无趣,本想逗逗她,没曾想,弄巧成拙了。

    崔锦程自觉羞愧,便开口道:“下轿。”随即将一只手伸进轿中,掌心朝上,作邀请状。

    罗风琴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声打在他的手上。

    崔锦程吃痛地收回手,身边的小厮见状,忙问:“大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他忙道:“无碍,新娘子害羞呢。”

    一旁的玄儿和罗风琴小声说道:“阿罗,差不多得了,可别失了自家体面,平白让人看笑话。”

    罗风琴伸出一只手至轿外,崔锦程很识相地握住。也许是蒙住盖头看不清的缘故,她走得很是缓慢。

    走出轿门,罗风琴猛然间整个人向前倒去,崔锦程见状连忙去扶,说时迟那时快,她的盖头掉落在地上,整张脸埋在了崔锦程的胸口。

    她一时竟也懵了,默默地抬起头,与崔锦程的那双明亮的眼睛四目相对。

    可不知怎的,崔锦程的脸越来越红。

    罗风琴内心暗想,这人,怎的婆婆妈妈,跟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的。

    周围的人群议论纷纷,但崔锦程无暇顾及他们的言语。

    “崔锦程,你背我好不好?”

    “好。”

    没有任何犹豫,崔锦程回答了她。罗风琴本想逗逗他,谁知他却当了真。

    双手背起她,他的背很是宽广,这回,换她红了脸。

    喜堂布置得相当精致,可以看出花费了好些心思。

    一个大大的“囍”字挂在正堂,两根上好的大红花烛,中间还有花生、红枣、桂圆、莲子。

    崔宰相和崔夫人坐于上座。

    一旁站着一个人,看着像是管家的打扮。

    崔锦程和罗风琴二人都各自整了整衣服,崔锦程欲把刚刚掉落在地的红盖头盖在她的头上。

    “程儿,我们家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盖头无需再盖。”

    说话的正是崔夫人,罗风琴抬眼看她,面容饱满,眼波温婉而不失威仪,颇有当家女主人的风范。

    “宁管家,开始吧。”

    崔宰相开口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罗风琴和崔锦程给崔宰相和崔夫人恭恭敬敬地下跪,堂下一片喝彩叫好之声。

    “夫妻对拜!”

    随着这一声落下,罗风琴竟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跪在地上,和崔锦程行了礼。

    她对崔锦程,算不得讨厌,也算不上喜欢,若非得形容,那就是,有好感,但不多。

    崔锦程这人,生得一副好相貌,只可惜,对穿衣打扮一窍不通,平日还非得装成行家,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礼成!送入洞房。”

    宁管家终于喊完了,罗风琴瞧着倒比她和崔锦程还紧张。

    大串大串的汗珠子搭在脑门上,让人不禁唏嘘。

    崔锦程打横抱起罗风琴,也不管他人是何目光,罗风琴头上的珠钗很是沉重,这会儿他抱起她,珠钗似要掉落一般。

    新房离得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崔锦程把罗风琴放了下来。

    笑容消失,脸部平静下来,一字一句道:“对不起。”一双眼睛顿时黯淡了下来,“你喜欢的人是章贺朗,对吧?”

    罗风琴没有反驳他,只是坐在喜床边缘,静静地看着他那张脸。

    该说不说,今日穿红衣的他,却比以前见他的时候,要好看得多。

    “崔锦程,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罗风琴眼神飘忽,似有千言万语。

    崔锦程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什么事?”

    “我想告诉你的是……”一把刀捅进崔锦程的胸口,他瞳孔放大,震惊之余还有些不明所以。

    他倒在了地上,眼睛渐渐模糊,隐隐约约听到她说了一句,放心吧,我都避开要害的,你不会死的。

    崔锦程醒来的时候,是在三天后,据发现他的丫鬟说,那天他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新娘子不知所宗。府里一下子乱作一团,都以为喜事变成了丧事。

    恰逢一个老道长路过,给了他几颗续命的丹药,病极乱投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也只能试试看。谁曾想,丹药入腹,他便有了呼吸,得以保住了性命。那道长于是又开了几味药,每日午时给他按时服用,今日服完药,他方才醒来。

    崔锦程脸色苍白,久久才回过神来,“有找到罗二娘子吗?”眼前的丫鬟不语,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涂山

    涂山上雾气缭绕,不远处的山丘传来嬉笑声,几只小狐狸追逐打闹,跑着跑着变成了人的模样,与一般人类小孩别无二致,只是多了些人类小孩所没有的灵气。

    “大哥哥,她是谁啊?怎么与我们的气息不一样。”眼前这个看着六七岁左右的小女孩身着红衣,一脸稚气地盯着少女看。

    年纪大一点的男孩子拽了拽小女孩的衣角,眼神怯怯地说:“离她远点,她是人类,我娘说,人类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

    小女孩盯着少女看,咧着嘴朝她笑,对面的少女调皮地对着女孩做鬼脸。红衣小女孩‘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蓝衣小男孩背着小女孩就跑,一溜烟就看不见了人影。

    蓝蓝的天空,青色的鸟骤然叫了一声,随即盘旋了一圈,落了地,化做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少女。

    “啧啧啧,还知道回来,摘的果子呢?”她突然慵懒地躺在地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玄儿扔了几个果子给她,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来看她,她穿着一件布衣,头发编了几缕麻花辫,又将两侧的头发拿发带绑起来。此时躺在地上,头发散漫地粘着层土,她却毫不在意。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难道就想一直这样逃避?”

    玄儿试探性问了一句。

    “这涂山上,最多的就是狐狸,跟着这些小妖精们在一起,总好过人世纷纷扰扰。”

    罗风琴没有回答玄儿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了些胡话。

    玄儿抚摸着她的头发,“阿罗,你这可是要修仙道啊?”

    “我有此意,却没有个愿意教我的师傅。”

    罗风琴话里话外满是不甘,她闭上眼睛,绣帕盖在脸上,阳光透过绣帕,脸上暖暖的。这是她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件生辰礼物,也是唯一一件生辰礼,是她母亲送的。

    “玄儿,你为什么不回昆仑呢?”对于玄儿,其实她一直存在诸多疑惑,果不其然,玄儿没有回答。

    “阿罗,你是要撵我走吗?”

    脸上盖着绣帕,看不出此刻的玄儿是什么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哭声。

    罗风琴悠闲地说了句:“青鸟,还是叫青鸟好,玄儿这个名字,一点都不适合你。”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玄儿,前些天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你在昆仑端茶送水,时常被其他仙侍欺负……”她顿了一下,拿开绣帕,端详玄儿的表情,“其实,你只是西王母座下最低品阶的侍女,对吧?”

    玄儿眼中含着泪,悠悠地打转,终于,嘴角上扬,眼泪‘啪’的一下落了下来,“是,我确实是最低品阶的侍女。”玄儿拿着袖子,轻拭眼泪,扯出一个微笑,“终有一天,我要坐到玄女那个位置。”

    九天玄女是除西王母外品阶最高的女仙,她曾助黄帝战胜蚩尤,也曾助越亡吴,是人人敬仰,人人羡慕的女神仙。

    玄儿在昆仑的时候,常常去偷看她,她云鬓高耸,玄色衣裙绣着别样的纹路,她对所有人都很尊重,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欺负她。

    “阿罗,你我皆命苦,不如我们在这涂山潜心修行,如何?”

    “好。”

    往后的几日,玄儿在找到的山洞里准备了很多药材,玄儿可以不吃饭,奈何罗风琴是凡人之躯,没有食物根本做不到一心修炼。

    在一番商议之后,玄儿决定先教她辟谷之术。辟谷之术,简而言之,就是不吃五谷杂粮。罗风琴起初可以说是痛苦万分,每天除了不吃五谷,就吃些药材做的药丸,以保持一个正常的活着状态。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十多天,罗风琴便不再需要药丸,能够做到五谷不食而精力充沛。

    往后的岁月,玄儿教了她一些新的法术,什么变身之法、隐身法、遁地术、分身术……罗风琴颇有灵气,聪慧非常,一学就会。

    罗风琴与山上的那群狐狸也逐渐的熟络,小狐狸们有时也会送些果子来,尽管她已经辟谷了,但是食物的味道依旧很不错。都说狐狸最是狡猾,这么看来,人类才是世间最狡猾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年之久,直到有一日,她和玄儿如往常一样出去散心,看见一路商队,浩浩荡荡地从这涂山经过。她觉察到,这并非是普通的商队,而是崔家的商队,因为,那摇曳着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崔”字随风飘扬。当今能有这阵仗的,也只有崔家了。

    崔宰相是博陵崔氏之人,个性刚直,执政宽简,就是当今皇帝,也得尊他敬他。只是,他一个处理中书省事务的宰相,作什么生意?

    商队之中不知道有谁大喊了一声,“有山匪~”,到底是训练有序的士兵,个个拿起武器,毫不慌乱。

    可是这山匪迟迟没有到来,想想也知道,这涂山上全是妖怪,哪里来的山匪?领头的骑着一批上好的黑马,皮肤黝黑,穿戴很是利落。

    领头的做了个手势,话也不说一句,旁边的男子对着后面大喊一句“继续走。”恰在此时,玄儿突然打了个喷嚏。

    “谁在那?”

    说话的就是刚刚那个领头的人。

    啥时候打喷嚏不好,偏偏是这个时候。玄儿迅速变成一只鸟飞了,罗风琴想要用隐身术藏起来,谁知道一紧张,念错了口诀,把隐身术的口诀念成了瞬移术。接下来的一幕,真的让人脚趾抠地,她直直地站在队伍的前面,和那领头的……马面对面站着。

    “看,山匪在小将军前面。”一个冒失的士兵喊道。

    领头的原来还是个小将军,一旁的人连忙说道:“喊喊喊,就知道喊,他又不是瞎了。”

    “误会,都是误会,我只是路过。”

    “姑娘骨骼清奇,又能瞬间出现在我的队伍前面,我可不信是巧合。”男子的声音倒是好听,只是说起话来冷冷的咄咄逼人。一时之间,她想起了崔锦程,那个空有其表却夸张非常还没有礼貌的人。

    “我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想怎么样?从我身上踏过去。”

    她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别人越是对她凶狠,她越是要和这个人作对,今天她偏要整顿一下这个劳什子将军。

    “你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了人来的?”

    “一个人来的。”

    这劳什子将军旁边那人大笑起来,“将军,这年头山匪抢劫都不带人的。”这人长得倒是周正,说起话来真的是贱兮兮的,让人想打一拳的冲动。

    “你,下来,和我单挑。”罗风琴指着马上的小将军说道。

    “我此生绝不打女人。”

    他看着眼前衣衫褴褛的女子,头发乱糟糟,像个乞丐儿。

    “况且,是个小乞丐。”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他说出了冰冷无情的话语。

    罗风琴向来讨厌嘴贱的男子,嘴中念了句口诀,张开手,一把大刀握于手上。

    “将军,她是妖。”

    不知又是哪个碎嘴子嚷嚷了两下,真是少见多怪。

    “素闻这涂山多有狐妖出没,姑娘这架势,倒是别致清奇。”

    他翻身下马,手持长枪,身姿矫健,作势要打她,拿着长枪朝着她脸部挥过来。

    她迅速闪躲,他不依不饶,再次拿着长枪扫她的脚部,她起身一跃,悬于半空,那大刀砍他。

    他愣了一下,在刀快看到他右臂之时,迅速那枪挡住,只是恐怕是为时尚晚的缘故,他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但明显处于劣势。

    “是我轻敌了。”男子瞧了她一眼,罗风琴眼中满是笑意。

    “少废话。”

    罗风琴一刀砍过去,毫不手下留情地砍到他的头冠,瞬时间,头冠掉到了地上,男子的头发散落,忙扔下长枪拿手去整理头发。

    幸而她用的是刀背,不然别说是头发,脑袋也得给他削掉半截。

    “你怎么扭扭捏捏的,不过是头发散乱罢了。”

    她近乎嘲讽地看着他,这人脸长得倒是好看,只是太过黑,活像掉到了煤炭里一样。

    身后的将士们憋着不笑出声,今日之事若是说出去,恐怕这人得无地自容,罗风琴也不得不佩服,这军队军规的严厉,才能训练出如此将士。

    “今日就此作罢,我一个将军,绝不与小女子胡闹。”这一番说辞,更像是为了挽回他自己的颜面。

    罗风琴虽觉得这人话不中听,见好就收是她的一贯作风,“要我放过你也行,你得向我赔罪。”

    “哦?我何罪之有?”小将军一脸的不服气,之前一旁骑在马上的男子翻身下马附耳说了些什么,只见小将军点了点头。

    “在下崔旭,为刚才的莽撞,给姑娘赔不是了。”

    话毕,罗风琴也不好再为难于他,崔旭旁边的将士拿胳膊肘撞了撞他,崔旭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吊坠递给她。

    罗风琴拿过吊坠,发现是个玉坠,色泽呈现绿色,必定很贵重,刚想要退还。

    他开口了,“这块玉坠是我拿来赔礼的,你就不要推辞了。”

    “既然如此,我就收下了。以后若有难,可差人来涂山找我。”

    崔旭作揖拜别,罗风琴飞身离开,这次倒是飞得顺了,不过白得了个玉坠,也算是机缘巧合。

    商队慢悠悠地行驶着,崔旭转头看向她,心里默念了句:三年了,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