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无话，两人自地下井道，一路沿着狭窄的栈道往上走去。

    走了将近半个时辰，肖木生终于在老李的带领下回到了地面。

    他们是从一口井出来的，井口设在一间看似荒废的院子后面。

    肖木生绕道前院，推开大门，却发现房间地上有一大片水渍。

    啪嗒！

    有水从落空的碎瓦滴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肖木生抬头望去，蜘蛛丝爬满的横梁上，有数十根铁钩悬挂在上面，钩子上还有一些发干发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块。

    往里走，房间里，家具上落满了灰尘。

    肖木生用手抹了抹，积灰手感细腻，许是屋子的主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接下来，肖木生打算以石向阳的身份，在这里住上一阵。

    于是，肖木生打开窗户，来到石桌前，拂去灰尘，邀请老李坐下。

    为了方便看清老李的表情，肖木生又用法力点燃屋内的油灯。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便是从老李嘴中，搞清楚人皮面具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老李见肖木生郑重其事地邀请自己，也是咽了口唾沫，慢慢来到石桌旁，侧身坐下。

    肖木生开门见山，“老李，你们似乎很害怕我？”

    老李盯着脚尖，双手放在膝盖上，用力抓了抓自己，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对于肖木生的直白，老李似乎也是吓了一跳。

    “有，有嘛？”

    肖木生笑了笑，除了面貌，他与那石向阳的体型声音应该有所差别。

    如此漏洞百出的情况下，那些青衣人仍然认为他是石向阳，就只有一种可能。

    石向阳，是一个符号，谁都可以成为的符号。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肖木生继续问道：“老李，你觉得我是谁？”

    “你，你，还能是谁，石向阳吧……”

    “我又不会吃了你，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说着，肖木生手一招，将门窗全部关闭。

    屋内灯光昏暗，照在脸上，竟显诡异。

    老李越发害怕了起来，双手不住打颤，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特使大人，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求求你不要杀我！”

    肖木生有些好笑地望着那老李，没想到自己稍微施压，便攻破了他的心防。

    “没错，本座这次回来，便是接替上一位同僚。以后这边有什么事，都统统汇报于我。若是做得不错，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小的李富，谢谢特使大人！”

    肖木生点点头道，“在我之前，总共还有几位特使？”

    李富摸了摸下巴道：“我也是最近一年才调到玄金堂的，很多事情不清楚，除了您，也只有一位了。”

    “原来如此，那城中最近有什么变化，你且说来听听！”

    “特使看样子是刚到沙城，还不是很熟悉这里的情况。最近是少城主十五岁寿辰，城中正在举办夺宝大会。特使大人不如就随小的出去游览一番，边走边说如何？”

    肖木生思忖片刻，既然“石向阳”只是一个符号，那么不管做什么，只要他不出格，不与重要人物起冲突，应该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唯一一点，就是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少越好。

    “那个不重要，你的那些同伴需要你优先处理一下，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你知道后果的！”

    说罢，肖木生一脸凝重看着李富，从储物袋中取出五十颗下品灵石，放在桌面上。

    李富看着灵石，眼睛发尖，边搓手边往肖木生脸上嫖，“特使大人放心，不听话的，统统……嘿嘿！”

    说着，李富奸笑着，抹了抹自己的脖子。

    “速去速回，记得回来时，给我弄一块通行骨牌。”

    “特使大人，就包在我身上！”

    李富应声，将桌上灵石全部收入自己腰间的储物袋，然后打开门，倒退出了房门。

    肖木生打开木窗，望着李富走开，将神识放出。

    直到李富的气息从地面，消失在地下，这才松了口气。

    没想到装模做样挺累的。

    肖木生回想从地牢逃出，到现在，法力和神识都消耗颇巨，所以趁现在没有危险的时机，赶紧打坐调息，以备之后的危机。

    ……

    临近午夜，李富才带着几名手下悄悄回来。

    肖木生结束打坐，将几人一一召见。

    从李富的手下口中得知，上一个“石向阳”一年前失踪在地下水网，当他们找到他时，人已经死了很久。

    之后，他们准备收拾遗体，却有怪物突然闯入，将“石向阳”的尸身掠走了。

    他们几人很害怕，准备将此事上报给青衣帮帮主李魈，却被玄金堂堂主李显压了下来。

    为了保命，他们接受了李显看守水网的工作要求，断绝了与家人的往来。现在，由肖木生接替“特使”，这下他们终于可以解放，与家人团圆了。

    为了解除这些人的疑虑，下一步，肖木生答应几人，准备去会一会那李显。

    肖木生了解得差不多了，表示不希望节外生枝。

    随后打发了一些灵石，让他们这几天暂时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等到自己见过李显，再放他们离开。

    送走几人，肖木生又将李富招进屋子里。

    李富显然很好地说服了他的手下，这倒让肖木生省事不少。

    但为了保险起见，肖木生拿出一颗普通丹丸，并添加了一些玄冰之气。

    这样做，一来防止李富对自己起歹心，二来也能依靠玄冰之气加强对李富的感应。也算是针对李富的一个后手。

    李富不敢多问，闭眼吞了下去。

    “特使大人，你给小的吃的是？”

    “碎心丸！”肖木生故作姿态，忽悠道：“每三日见我一次，我给你一份解药，若是没来，亦或者对我起了歹心，我可以随时要了你的命！”

    李富冲肖木生拜了拜，表明自己一定谨遵特使御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交给肖木生。

    肖木生拿过令牌，瞧了瞧，骨令通体呈乳白色，像是被煅烧过，有一层玉石般的色泽。

    上面用普通的凡人文字，刻着“玄金堂”三个字，并用兽血染色。

    “特使大人，这是玄金堂的低级执事身份令牌，虽然比通行骨令高一档次。但只能在沙城的青区，城中心的自由贸易区可以使用。白驼帮的白区，流沙帮的黄区，以及城主府的主城区，都是不能用的。所以还请您多加注意！”

    肖木生点点头，将玄金堂的身份令牌收起。

    他没想到沙城中，还有这么多约束，以后行事，他必须得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