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拂，树林间。

    范裘书同金灿烂交流着。

    “不过，你这小家伙还真是让人意外啊。”范裘书感叹道。

    说实话，当初他给金灿烂一次机会，仅仅是希望他老老实实参与考核。

    至于说什么击败所有人成为第一？

    当时的金灿烂完全不具备这个资格，范裘书也是简单指明了一个方向，并没有真的觉得他能做到。

    但事实是，金灿烂在短短的七天内完成了蜕变，颠覆了所有人的想象，力斩两名猛将拿下了金衔弟子的称号。

    无论范裘书再怎么预测，也想不到金灿烂会取得如此优异的战绩。

    “啊哈哈，运气，运气罢了。”金灿烂谦虚地答道，“比我优秀的弟子还大有人在，我只不过是占了点便宜。”

    “那可不见得。”

    范裘书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灿烂，那突然深邃的目光，让金灿烂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范裘书时他的威严与凌厉。

    “事到如今，连我都有点好奇你究竟是何背景。”范裘书挑了挑眉，那深沉的眼神望向金灿烂，“那么现在，你能给我讲讲，你到底是何出身吗？”

    金灿烂微愣，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在考核中展露的东西已经引起了范裘书的注意。

    灵阶玄功，灵阶玄技，都不是寻常炼气境可以接触掌握的。

    像余宛栀，还有杜齐等人，他们的身世背景其实都有迹可循，都是一些在东州有头有脸的氏族，拥有强大的玄功玄技也毋庸赘叙。

    但金灿烂不一样，他孑然一身，最起码据范裘书的了解，他没有想到金灿烂能和东州哪方势力扯上关系。

    莫非是来自其他三州？

    就在范裘书沉思的时刻，金灿烂也做出了决定，他斟酌着，坚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吾乃东州第一大宗，玄神宗之宗主，暨东州第一人，四玄君之一，玄影剑君，初见君座下弟子是也。”

    此话一出，林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虽然金灿烂知道，在无极宗的长老面前提及自己是他宗弟子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行为，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一方面是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能解释他身上的一切，另一方面则是他的内心不允许自己胡编乱造。

    既然受禄于初老，那就堂堂正正地报上他的名号。

    “你……是认真的吗？”

    范裘书一字一顿地缓缓开口，他没有一下子勃然大怒，只是神色万分凝重。

    这莫非，是相信他的表现吗？

    金灿烂不由得多想，他立马点了点头，摆出了一副无比严肃的面孔。

    范裘书盯着金灿烂，见后者没有一丝动摇，他的眉毛略微沉下，若有所思。

    记得这小家伙之前好像还提过祝宗主的名字……

    也许他说的不是假话。

    “是他让你来这的？”

    范裘书追问道，金灿烂旋即诚实地摇了摇头：

    “并不是。”

    “我并没有见过初老，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偶然得到了他的一些传承。”

    当即，金灿烂将自己先前在玄神宗的经历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

    包括如何被逐出宗门，还有来到无极宗的历程，只不过在玄神锁妖塔的内容上做了一部分的隐藏修改。

    有关初见君的描述，他自然而然是选择了带过，只提及一句不见踪影，毕竟他本来也没有接触过初见君。

    范裘书沉吟着，明显是对金灿烂的话信了几分。

    首先金灿烂没有欺骗他的理由，这样做得不到任何好处。

    其次……金灿烂有关初见君的描述，的确符合他目前的认知。

    也就是，初见君失踪了。

    而这很大程度上也影响到了无极宗，或者更确切地说，影响到了祝宗主……

    想到这，范裘书苍老的面部流露出一丝无奈。

    为何每每回忆到祝宗主，脑海中总是一些令人不快的记忆呢……

    不过，初见君竟然留下了传承，这是否意味着他已自身难保……

    抛开多余的思绪，范裘书回过神来望向金灿烂，他沉言道：

    “有关这件事，我希望你日后还是避免提及。”

    “今次就算了，未来在他人面前务必保守这个消息，你明白吗？”

    “明白。”金灿烂应声，但他犹豫片刻，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范长老，但我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范裘书轻瞟一眼金灿烂，立马明白了金灿烂担忧的缘由，他淡笑道：

    “我不是说了吗，无论是何身份，无极宗都万分欢迎，不管你是宗主儿子还是宗主徒弟……要认真听人讲话啊。”

    闻言，金灿烂顿时心中一喜，他赶紧拜谢：“谢谢范长老……啊，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

    “什么事？”

    倏尔，金灿烂的神色竟是有些扭捏，他断断续续道：

    “不是说，金衔弟子可以……择师而拜吗……？”

    范裘书一听，他的嘴角不禁扬起微微笑意：“是啊，那么你想选谁？需要我帮你详细介绍吗？”

    “不不，不用。”金灿烂连摇头，“范老，您，就挺好的……”

    呵呵，这小子，倒是从一而终。

    范裘书饶有兴致地看着金灿烂，他打趣道：“我倒是怕你嫌弃我呢。”

    “毕竟有那么一个，‘东州第一大宗，玄神宗之宗主，东州第一人，四玄君之一，玄影剑君’做你的师父呢。”

    金灿烂的脸倏地一下变红，他尝试着辩解，却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这……啊……”

    “哈哈哈哈——”

    范裘书爽朗地大笑，兴许他许久没有如此开怀笑过，良久才停了下来，他眸中仍带着笑意，说道：

    “好，那老夫就收了你这个徒弟。”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范裘书的第二名弟子。”

    “谢谢师父！”

    金灿烂连忙跪下，与此同时他长吁一口气，终于是从尴尬中逃了出来。

    “哼哼，活该。”心底，初萌萌幸灾乐祸的声音也响起，“谁让你厚着脸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四玄君之一，什么玄影剑君，我主人同意收你为徒了么？”

    “那他好像也没说不同意吧？”

    金灿烂反驳，他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不管你怎么认为，反正这弟子，我是当定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