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军压境
没有实力的谈判,就是受辱。
我没有枪,只能暗中捏紧了拳头,我要做中华好儿男,冲上去给他一拳。
看了看周围的侍卫,还有粘罕的体格,我又松开了拳头。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心里默念。
“如此说来,那我等告辞。”马扩大义凛然,带着我和辛兴宗转身就出了厅中。
我们未做片刻停留,快马加鞭离开了云中府。
“梁兄弟,看来被你说中了,战争应该马上就要爆发了,粘罕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咱们要快点回去禀告童大人,时间不多了。”
此时的马扩不得不相信我的观点了,他也觉得战争很快就会爆发。
一路急驰,回到了太原,当童贯得知马扩带回的信息时,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跑路。
当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来这个决定,但是我是知道的。
打开地图,马扩对金人有可能南下的路线做了预判:
辽国现在已经没了,宋和金大致以燕山为界。
我们说的燕云地区,大致就是从河北的燕京到山西的云中,这一片区域。分为燕山前和燕山后,因为平州,营州和滦州现在都在金人手中,实际上,他们的势力已经到了山前地区。
那么,从山后进兵汴京,有两条路走:
第一条,从云中南下,过雁门关,翻过句注山,抵达太原。拿下太原,再翻太岳山,到隆德府(今山西长治),再翻太行山,到达怀州,渡黄河,进兵汴京。
这条路因为多山,很难走。
第二条,翻过燕山,攻占燕京,进入华北平原,渡黄河,进兵汴京。
这条路比第一条好走许多。
那么金兵会选择哪一条路呢?
当然是第二条喽,第二条那么好走……
错,金兵兵分东西两路,同时发兵,对汴京形成合围之势。
我惊讶的发现,马扩现在的预判与未来发生的事实,几乎如出一辙。
史料的记载:金军正是兵分两路,对汴京实施了进攻。
西路军由粘罕,也就是完颜宗翰率领,枢密院设在云中府,攻克太原一线,直逼汴京。
东路军由斡离不,也就是完颜宗望(完颜阿骨打的次子)率领,枢密院设在燕京,直逼汴京。
燕京?燕京不是在大宋手中吗?不是有郭药师的常胜军吗?
是,现在是。但开战没多久就不是了。
因为,郭药师降金了。
换句话说,不久的将来,太原和燕京都将陷入金人之手。
不同的是,太原经历了将近一年的血战,而燕京基本上却是兵不血刃。
马扩讲的话,童贯根本没听进去几个字。
他现在想的是怎么回到汴京去,那里暂时还是安全的。
虽然是逃跑,他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然而,此时的马扩并不知道童贯的打算,他还准备与童贯一起留在太原,打一场硬踫硬的保卫战。
事情就是这样照着历史的意思,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对大宋有利的是:西路军由粘罕率领,虽然勇猛无敌,但要经过多山地区,宋军可以利用地形,展开反击。
而东路,虽然没有了地形上的优势,但相比西路,他们的战斗力稍弱。
更为关键的是,西路元帅完颜宗望并不是强硬的主战派。
其实,到了现在,只要宋朝的当权者下定决心与金一战,也并非毫无胜算。
金兵的战略上存在一个无法弥补的漏洞:战线太长,兵力不足,后勤保障链比较脆弱。
他们可以快速攻破一个城池,却没办法长期驻守。
宣和七年十二月,大战拉开了帷幕。
东路军快速攻破檀州的同时,西路军粘罕的战书也到了太原。
童贯于次日召开了军事会议,与会的有太原守卫张孝纯、宣抚使都统王禀、廉访使马扩及一些将领。
当然,我是例席旁听。
会议的主题是:在这种形势下,你们要如何在太原开展反击,扼制西路军南下。
记住,童贯在这里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
“有童大人与我们一起,太原守军必上下一心,拼死也要保卫太原。”张孝纯首先对童贯表了决心。
“与你们一起?不,我不在这儿,我要走,回汴京保护皇上,开完会就走,守土的重责,就交给你们啦。记住,你们是国家的希望,我会在汴京为你们祈福的。”
童贯不愧是厚颜无耻,狠狠的把在座的人都PUA了一番。
“什么?大人要走?如此一来必定军心涣散啊,求大人还是留下来吧,与太原守军共度难关。”
对张孝纯的幼稚,我只能嗤之以鼻。
“一派胡言,我只是宣抚使,不负责守城,如果我都要来守城,那要你们何用?”
童贯说这些屁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他有更重要的事,你们不懂,他要拯救赵佶,拯救地球,拯救宇宙……
马扩这时开了口:“童大人,请颁一道令给我,准许我招募三万人马,我要在真定设防。”
马扩也要跑?
那倒不是,马扩见童贯要跑路,他想去真定设防。
真定府位于今天的河北省石家庄市附近的正定县,马扩想去这里设防是因为:如果守住真定,可以有效的牵制住东西两路大军,使他们不能形成有效的呼应,毕竟在古代,战场上的通讯是靠人来完成。
“没问题,别说三万,你想招多少就招多少。”童贯答应的很爽快,一不用他出人,二不用他出钱,何乐而不为呢?
“你们也不用太过悲观,太原还是一座坚城嘛,等我回了京,替你们组织人马,保障后勤,增兵驰缓,是不是比我留在这里要好很多啊?”童贯开始软硬兼施。
我忽然发现,上次去云中见粘罕时,我脑子里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念头又窜了出来:
就是如果跟我同时穿越回一挺机枪,我要把粘罕打成肉筛子。
现在,我改变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有机枪,我会把子弹都留给童贯。
童贯到底是没有死于我的意淫,并且光明正大,官冕堂皇的跑了。
但是,他却留下了一个人。
宣抚使都统制——王禀。
请你们记住这个人,他在极度恶劣的条件下,坚守太原二百五十余日,最终城破,以身殉国。
我曾两度为他落泪,一次是读史,一次是亲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