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刻，轩辕凡夫只是想要黄芳华的一个态度，但是他又非常害怕这个态度可能是她还想着他，但如果她已经释怀不再在乎他，拿他就会山呼万岁。问题就是，他很惧怕她还想着他。她之所以躲着他，是因为她没想清楚而已。不过，人不能活在这种想当然当中。他知道机会难得，稍纵即逝，此刻他必须将此事有个了结。

    轩辕凡夫和她走到一个角落，直入主题，问：“为什么躲着我？”

    黄芳华不置可否，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那一刻，只能这样躲着你，但是我每天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但是不要认为这是我很想缠着你，我只是觉得我还是做你妈妈的那种心态，很担心你走得顺不顺。我知道我没法嫁给你，但是就是这样想着。所以，只能躲开了。”

    轩辕凡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也只好说：“好吧，那你就默默做我老妈吧。我现在告诉你我准备结婚了，选择了一个女孩，请你以我妈妈的身份，给我祝福吧。”

    “胡梓涵是你最好的选择。”黄芳华出语惊人，她竟然知道了。

    轩辕凡夫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然后本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黄芳华笑了，说，“在燕云那一次，我看到了，她很关心你，她的眼神里面就是那种，我是你的唯一，你也是我的唯一，这是女人的直觉，你不懂的。我想，她就是你的归属。所以，我就可以退出，以你妈妈的心态关心你吧。”

    “这，犯不着吧？”轩辕凡夫对自己的智商第一次产生了怀疑，他想不明白啊，黄芳华这到底是什么“病态”呀？“我有一个妈，我都被她唠唠叨叨烦死了，你就不要再来烦我了。”

    黄芳华到底是有点黯然神伤，说道：“很多事情，你不懂。但是我只能说，我只是一个非常感性的小女人，第一次见到你，我感觉到我的大学生活会很精彩，但是我们似乎都在忌惮什么，又跟其他同学的大学恋人生活不一样。他们在外面租房子，神仙快活得很。但是你我，还是那种精神恋爱的状态，所以我也就知道，我们只可以相识，但不能拥有。而在燕云，在庭南，我感觉到我完成了大学恋爱生活的所有一切，才知道，我只是自己不心甘啊。一切都有了，我就释怀了。你知道大学恋人有几对能最终一起过完一生？即使结婚的，最后也离婚，惨烈的很。所以，我们虽然有结婚的冲动，但是趁着美好过后，急流勇退，才是最完美的大学恋人生活吧。”

    轩辕凡夫笑了，但他也明白了，不心甘，这三个字，可能就是后续的一切缘由，也是后续之后又完全结束的原因。于是，他只好非常认真地说道：“你也不要老是这样飘着，尽管现在看，你是一个很成功的职业经理人范儿，但是在情感这条道路上，最美的时候，要是遇见了真爱，就赶紧自己主动下手吧。我在电视台，真的感觉到了，四十好几的那些女孩儿，不，姐姐们吧，她们也都是觉得有很多不心甘，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单到了现在，成了老问题了。”

    “这些都是胡梓涵姐姐跟你说的吧。”黄芳华似乎并不在意胡梓涵可能是夺走自己真爱的人，而是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侧面了解过，她确实是有原则和定力的女孩，但她能主动下手，把你给拿下了，说明她是懂得生活本质的人。所以你放心，凡夫子，我真心祝福你们的。”

    轩辕凡夫不太明白这算什么事儿，但他又只能不去想那么多。女人心，海底针。既然黄芳华可能想保持这种现状，那就保持这种现状就可以了。她是否守身如玉，她或许放纵无度，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了。无论她选择什么，也只能祝福她好运。

    临了，黄芳华说：“我知道你可能近期要去拜访日和夜的广告代理公司，你到了西京，就直接去找白洁白总吧，她现在处理所有的媒介采购任务。”

    轩辕凡夫觉得，这虽然是极好的机会，但他不想这么顺利就完成任务。只是说：“去不去拜访白总，还是按照我们业务总监的安排推进吧。我觉得，我还得多跑跑，总会有机会的。”

    “凡夫子，你不要这么倔强，你虽然还有一点时间，但是留给你的时间不会太久。因为你们的业务总监邵婉纯邵总，我是很熟悉的。你们现在都不明白，为何过去一段时间来，日和夜的广告就那么停了，这个原因我们公司保密工作做得很严格的。因为任何一个品牌，莫名其妙停广告，那种打击是致命的。所以现在有机会复活广告了，就会势不可挡，如果你不及时去找白总，她可能就直接去找你们的邵总了。到时候，这业绩都不会算你的。我了解电视台广告部的基本规则。”

    轩辕凡夫觉得无所谓。

    于是黄芳华只好把话说透，“你可能觉得，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给你介绍的吧？你这个人，永远就是觉得自己那点自尊心很重要，以为依靠女人，就侮辱了你作为男人的尊严。你用想到的，就是这个世界上，男人必须照顾女人，所以男人一定要强于女人。可你不知道，这个世道变了，女人强于男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你还是多多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我是真心帮你，不是羞辱你。你以为中国这么多的广告品牌投放，都是靠你们电视台所谓的实力和专业吗？我可以回答你，几乎一分钱的广告都不是按照实力和专业来投放的。清醒一点吧，我的凡夫子哥哥。”

    轩辕凡夫知道，她说的，就是现实生活的真理。于是只好软下了口气说：“好吧，我去拜访白总的时候，可否提你？”

    “可提可不提的，那就不要提了。”黄芳华非常策略地说道，“因为最终她只是代理而已，决定权在我这个品牌总监这里，她报上来时，我会有办法的。所以你只要按照正常的广告销售模式去接触和拜访她就行了。她们都是人精，鬼得很，稍有风吹草动的，她们就无师自通，明白一切。”

    “这么堕落？”轩辕凡夫不知深浅说，“我不信邪。”

    “你刚刚开始跑业务，我可以理解你这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黄芳华略显愠色，但最终还是平静却严厉说道，“这些话，你对我说说也就罢了，其他地方，最好不提。否则，你在这个圈子里面是混不好的。大家都是这个圈子中的人，就要敬畏这个圈子的文化，哪怕就是潜规则那一套。其实大家都是人，正常人而已，只是竞争太大了，人就变态了。但是你是代表电视台的，不要用高高在上的姿势去审视这个群体的人，否则，你立马就会被圈子孤立。”

    “我失言了，对不起。”轩辕凡夫觉得，自己的这个态度不好。终究而言，尊重你的圈子文化，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看到轩辕凡夫道歉，黄芳华的态度又柔和起来了。说，“网上一起吃饭？”

    轩辕饭咯噔了一下，他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两个词汇，一是“父亲”，二是“慎独”。于是挣扎了一下就说道：“晚上庭南卫视有晚餐，就不到外面吃了。你也很辛苦的，现在一定是庭南卫视广告部重点关照的对象，不要冷落了他们。”

    “好的，以后你要好好的。”黄芳华不像以前那么坚持，说，“以后有什么摆不平的客户，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

    轩辕凡夫的眼角已经湿润，几乎要落泪，但是他知道，此刻，需要慎独，需要定力，需要践行好可能随之而来的父亲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