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带着一次劫后余生的感觉，轩辕凡夫回到了虎州，特地选择了早上的航班，这样回到胡梓涵身边时，正好是上午时光，都很美妙。两人的长时间的负距离融化，让胡梓涵连连喊他小老虎。也许没有比现在这种时间更神奇的了。假使，就是假使而已，如果在庭南的那个晚上，不幸是黄芳华将自己赎了出来，现在，恐怕就是天地毁灭的感觉了。

    良久，胡梓涵告诉他说：“《梓涵做美食》的节目，应该过审了，现在就等播出的消息。初定是每周四下午五点到六点播出。等台里决定播出日期后，还要搞个开播仪式。应该说，台里头对这档节目还是寄予厚望的。因为张茂文那边，应该跟台里谈了一种全新的合作模式，具体到时候你和他去沟通一下。但整体而言，是完全市场化的运作，整个节目组，全年创收多少，先缴足台里的，剩下的就是节目论功行赏，分账。”

    “为何要先缴足台里的？”轩辕凡夫问道。

    “你傻啊，都是台里头先行垫资呀，那么多的设备，那么多的工作人员，张茂文自己哪有钱投资啊？”胡梓涵笑了。

    “哦哦哦，我忘了，但我不是这个意思。”轩辕凡夫也笑了，说，“我觉得这种模式，还只是半市场化的运作。全市场化的模式，应该是直接拿这个节目，和社会资本去谈合作的。”

    “张茂文谈过的，他只是没跟你说。”胡梓涵说道，“但是条件非常苛刻，触及到敏感问题，是台里头的基因所不能答应的。”

    “资本都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这是当前电视机制所不能容忍的。”轩辕凡夫说道，“下去去台里的时候，我去找找茂文兄，和他细聊一下。”

    “现在台里头就是‘最大投资商’的角色，所以张茂文尚可控制局面呢。如果完全是社会化的资本来投资的话，这一群人基本上就要脱离虎州电视台的编制，这是大家不可能答应跟着他冒险的关键原因所在，台里头也没这个权利要求他们放弃编制。所以为了节目的效益，台里头做了估算，决定自己承担投资者的角色，相对于以前，即本行就是一本糊涂账。可现在，一分一毫都要算清楚，全面核算成本。茂文老弟，节目制片人兼节目总导演，既要管控成本，也要抓节目质量，这对他来说是全面挑战的机会，他赢了，以后在台里会顺风顺水，他要是输了，可能就平庸了。虽然他父亲还能庇护他一下，但是机会不多了，等多平安地混到退休。”

    轩辕凡夫笑了，说：“那不至于呢，他这么年轻，机会多的是。我感觉到，以后制播分离是大趋势，只要他屡败屡战，总会有机会起来的。”

    “这你说的对，他有这个屡败屡战的资本。”胡梓涵倒是很理解。

    聊着聊着，两人又一次弥补了过去一周的欠账，最后才神清气爽地一起赶往台里去吃中饭。而向业务总监邵婉纯汇报了整个出差成果后，他才约张茂文在大堂咖啡厅见面。

    张茂文一看轩辕凡夫的气色，羡慕说道：“上午一定干好事了。”

    轩辕凡夫瞧了瞧他，说道：“别瞎扯，先聊节目。”

    “很简单，哥们现在要接受大考验了。确实有点压力，现在节目组几十号人，来年的奖金都要靠我了。”张茂文快言快语，说，“平常吃饭，还是靠台里。但是这个奖金多寡，决定了他们的家庭生活品质和家庭地位啊，搞不好也是够我喝一壶的。”

    “这可是你的责任和使命担当啊。”轩辕凡夫表示，“你说说，你打算让我们家胡梓涵提高多少家庭地位？”

    “嫂子这边，那还有什么说的？反正她会分到很多。但如果需要更多的话，就要看你了。”

    “我现在不在你的节目组，我决定不了什么啊。”

    “你有责任的。比如说，你要做好家庭煮男啊什么的，让她全身心投入工作。还比如说，你少去缠着她，不要让她分心啊。”张茂文哈哈笑道，“每个成功女性的背后，都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家庭煮男什么的，这是辩证法，你最拿手的辩论之道，怎么都忘记了？”

    想想也是，轩辕凡夫倒有点失落了，本来《晚上说新闻》的成功，已经让胡梓涵的家庭地位很高了，现在要是再加上《梓涵做美食》成功了，这个家庭地位就飞天了。不过，有一点也是辩证法的存在，只有胡梓涵越来越成功，她才会相信自己的选择越来越正确，所以整个未来的家庭才会越来越美好与和谐。

    想到这里，轩辕凡夫就认真说道：“兄弟，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次我和庭南卫视《欢乐一起来》的制片人孙小涛也有沟通，就是主持人对于综艺节目的重要性所在。我是很赞同他的看法和观点的。所以我想到的问题是，能否通过《梓涵做美食》节目，把胡梓涵打造成某种类型的综艺咖明星，或者主持、演艺跨界类型的新型明星？”

    “嗨，凡夫子，你这样想就对了。这才是你和胡梓涵结合的互补价值所在呀？”张茂文似乎早有类似想法，说道，“我想，《梓涵做美食》节目，嫂子有非常大的功劳，也就有关键作用。如果说这档《梓涵做美食》节目完全产业化了，那么嫂子就是产业化核心价值所在。”

    但是轩辕凡夫马上纠正他说：“整体思维方向是对的，但是梓涵不能成为产业的一部分，她是一个人，人格不能产业化的，如果她的人格产业化了，那么她必定成为资本玩弄的小丑，她很快就会被资本所抛弃的。虽然节目的资本还是来自台里，但台里最后也会抛弃她的，什么背景都拯救不了她的未来命运。所以，我们清醒认识到，主持人很重要很关键，制片人和导演也很重要和关键，但大家都是人，是人驾驭资本，不是资本奴役人。梓涵不能被奴役，你也不能被奴役，明白？”

    张茂文仿佛清醒了，说道：“夫子兄，你提醒的对。这一步我不能走得太快。看来台里头还是很冷静理智，给我们机会，但还是拴着我们的。”

    “对呀，你看庭南卫视的《欢乐一起来》，台里头给了他们很多开明的政策，但是再关键问题上依然是牢牢拴住他们的，让他们不要得意忘形，不要步子迈大了扯着蛋。这也是辩证法啊。”

    “多谢夫子。”张茂文真诚说道，“这档节目的未来走向，你责无旁贷，一定要帮兄弟我，好好考虑节目产业化运作的问题。我们宁肯慢点，但是不能犯错。”

    “慢点没关系，犯错也没关系，关键是，一定要往前走。否则，怎么试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