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纳纱事了返洛安
纳纱事了返洛安,莫把愁事挂心弦。
路上艳花姹紫嫣,摘得一朵不留憾。
此间凡尘多喜事,不需执拗认死理。
及时行乐且行乐,听琴看舞奏欢歌。
拂晓,趁着晨风的推赶,陆攸宁和宁三观二人走在回洛安城的小道上。
“孙兄,此事已成,回去后我定能让兰儿刮目相看”
“对了孙兄,先前见你超度之法,不知你是哪座仙门的高徒”
“孙兄,你说等我入了镇国寺,向兰儿家求亲能成吗”
“孙兄...孙兄...”
一路上陆攸宁不断忍受着宁三观的狂轰滥炸,听得他脑袋像天雷子一般差点爆炸。
接连两日,总算回到了洛安城客栈,陆攸宁直接大门不迈,小门不出。
“孙兄,快醒醒”
“孙兄,你可喜欢卤鸭脖?”
“孙兄,我寻你有要事相商”
“孙兄,快开门呐!!!”
陆攸宁实在无法忍受宁三观的碎碎叨叨,开门呵斥道:“你这憨货,不回御龙庄复命,寻我到底有何事?”
宁三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孙兄可还记得此前拜托你的情诗”
陆攸宁这才想起之前收了这货的钱财却没办事,于是将他领进屋内,找来笔墨纸砚。
宁三观踌躇满志,亲自为陆攸宁研墨,陆攸宁提笔思索片刻,写道: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见到诗成,宁三观赞叹不已:“好一篇佳作,陆兄可真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才华横溢,文曲星君下凡....”
陆攸宁白了对方一眼,解释道:“此非诗我所作,乃誊抄自司马相如之《凤求凰》”
宁三观一愣,不知这司马相如何许人也,想来也是孙兄不愿出名罢了,孙兄如此作为定有他的深意。
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孙兄,你这写得也太好了,怕是兰儿不会信啊”
陆攸宁想了想,贴到他耳边,轻声说道:“届时,你便说情诗是我偷的,但我爱你是真的”
宁三观眼睛一亮,露出猥琐的笑容,竖起大拇指,道:“孙兄大才啊”
陆攸宁却泯口茶水,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好好读些圣贤书,学些平仄用韵,平时没事跑几圈,减减肥也胜过单相思”
宁三观羞愧地低下了头,陆攸宁继续说教道:“你看看你都快赶上冬瓜了,明明长得也不赖,瘦下来后也是个美男子,肚子里再灌些墨水,配上你那家世,何愁把不到妹?”
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又说道:“好好提升一下自己吧,肚子饿了,下楼吃饭去,我请客你买单”
宁三观小心翼翼地吹干字迹,随后如获至宝般的收起诗作,跟陆攸宁下了楼去。
反正不是自己买单,陆攸宁大手一挥,点了三荤两素一汤,又叫了几壶好酒,准备大快朵颐。
“嗝——”
身后传来熟悉的酒嗝,陆攸宁回头看去,竟是先前那醉酒书生,此刻像往常般喝的烂醉如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宁三观压低声音说道:“孙兄,那酗酒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日后还是莫要与之来往”
闻言,陆攸宁一惊,忽感大菊不妙,正色道:“我与他没有日后”
宁三观点点头,说道:“也对,孙兄怎会和不正经的人来往?”
陆攸宁笑道:“正经人谁酗酒啊?”
宁三观赞同道:“是啊”
陆攸宁反问道:“你酗酒吗?”
宁三观回道:“我不酗酒,你酗酒吗?”
陆攸宁轻声笑道:“谁能把伤心事藏在酒里啊?”
宁三观认同道:“藏酒里的那能叫伤心事吗?”
二人碰杯共饮,齐道:“可怜!”
此时,酗酒书生似乎听到了两人交谈,径直走了上来。
陆攸宁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定了定神,问道:“阁下有事?”
书生摇摇晃晃的摆动着身体,嘶哑的说道:“再卖你幅画,予我些酒钱”
陆攸宁摇摇头,他那画作说实话也就一般,推脱道:“我没钱,你找他吧”
宁三观一愣,匆忙摆手道:“我不喜画作的”
见无人肯买,书生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桌上二人顿时松了口气。
“该死!他顺走了我们一壶好酒”
待书生出门后,宁三观才发觉桌上少了一壶酒,陆攸宁苦笑道:“罢了罢了,一壶酒而已”
“说起来,纳纱村大洪乃蛟龙走水,非照夜清所能抵挡,那花妖也是被邪修所控,非照夜清所愿,她也算是个苦命...呃,苦命虫吧”
宁三观点点头,回道:“那陈二狗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忘了自己的约定,得亏他走了狗屎运离了村,才没被蛟龙淹死”
“对了,孙兄相信这世上有真龙吗?”
陆攸宁思索片刻,颔首道:“自然是信的,我就曾见过别人被一条龙服务过”
宁三观嘴角一抽,说道:“孙兄,我说的不是烟柳之地,也不是水族跃龙门所化的真龙,而是天子”
陆攸宁急忙夹起一块红烧肉堵住对方的嘴,说道:“你不要命了?”
宁三观咽下送到嘴边的肉,轻声说道:“来洛安前我曾听家父说过,炎朝恐要变天”
陆攸宁好奇心大起,问道:“当今陛下励精图治,怎就变天了?”
“还不是与曹丞相有关,他贵为先帝托孤重臣,却与陛下同床异梦,那尚书省也是摇摆不定,想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陆攸宁眉头微皱,问道:“我却听闻曹丞相爱民如子,怎会与贤明之君对着干?”
宁三观左顾右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解释道:“孙兄有所不知,人心总是会变的啊,就如那陈二狗一般见异思迁”
陆攸宁点点头,说到陈二狗他便了然,看来自己久居圣地,对山下之事的认知还停留在十多年前。
天理循环复循环,花落明年又开花。
阴阳大道有轮回,光暗总是相平衡。
恶人死尽生新恶,善人死尽仍存善。
旧年救民水火中,新年民脂奉自身。
“这边还是不提此事吧,来,宁兄,我敬你一杯”,陆攸宁举杯说道。
二人共饮后,宁三观问道:“还不知孙兄居于何处,此后怕是难寻孙兄踪迹”
陆攸宁一惊,自己现在还用着化名,若让宁三观来山上寻自己,岂不是暴露了身份?
苦思冥想下,终是灵光一闪,说道:“在下九曜圣地弟子,宁兄若有事可写信寄来,不过我常不在山中,宁兄收信人记得写林岱誉”
“原来是圣地贵徒!这林岱誉可是孙兄相好?”
陆攸宁苦涩一笑,道:“非也非也,此人是我师兄,年幼时便可倒拔垂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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