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陈已猜到犯案的手法，望着渐渐暗淡的上空，心里沉甸甸的不舒服。

    他拿出手机，把陈莹莹的信息发到内部群，

    他要知道关于陈莹莹的一切，特别是一年前八月十八号，那天她搬走的路线及地址。

    他发完信息转身往回走，忽然，叮铃铃...叮铃铃....

    声音很突兀，

    暮色四起，霓虹灯初现。

    铃声是从高空中飘下来，时现时现。

    郭陈猛地抬头寻声看去，直勾勾地盯着1201和1204的阳台方向。

    十二层不算高，又没有任何遮挡。

    他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1201的阳台里，屋子里没开灯，只有借助微弱的地灯，看到人影似在舞动。

    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原因，人影变得扭曲而诡异，如同玩杂耍的人偶。

    郭陈紧紧攥紧拳头，脊椎骨泛起一阵阵触电般的感觉。

    人影不是钱凯，甚至不能说是人。

    郭陈的直觉是楚盼。

    如同‘孙琳’一样，他又见鬼了，还是一个在跳舞的鬼。

    郭陈来不及细想，扭头向着单元门快步跑去。

    单元门有智能锁，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面进得刷脸。

    郭陈心急地等了几分钟，只到有人从里面来，他趁机进了门。

    他直奔12楼，1201的大门是智能锁，需要密码。

    郭陈想了想，输入楚盼和钱凯的生日，全是错的。

    他没时间再试，给楚太太打电话。

    楚太太还真知道密码。

    郭陈输入密码，还是错的。

    钱凯在楚盼失踪后修改了密码。

    一番折腾，郭陈出了一身热汗。此时激动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若是想进去，还有一招，就是强行开锁。

    他在服刑时，和一位狱友学过如何开锁，特别是智能锁。

    但是，他犹豫了，

    强行开锁属于私闯民宅，犯了非法侵入住宅罪。

    他绝不想再被关进去。

    郭陈瞬间有点迷茫，感到喉咙痒，摸了摸口袋，发现出门急，忘记带烟了。

    他思索片刻，摸过手机，给钱凯打电话。

    他想进屋亲自查看一遍，而不是通过资料中的照片。

    钱凯接得很快，郭陈再次亮明身份，希望见一面。

    钱凯没有犹豫，再次拒绝了。

    郭陈挂了电话，望着深红色的实木大门，想着阳台上跳舞的人影，会是楚盼死时的样子吗？

    这个是没有答案的。

    郭陈没再犹豫，转身时了电梯。

    既然有了方向，不差这一时半会。

    此时的老张正在某饭局上，桌上的人喝得满脸通红，互相吹捧。

    他闲时刷着手机，看到郭陈在群里发的消息。

    他眉上放松，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点开曹二的微信：【怎么样，这小子是不是很棒，他的直感非常敏锐。二啊，你要输了。】

    配了一把机枪的表情包。

    过了十分钟，曹二才回了一句：【不是还没有找到人嘛。】

    老张不客气的甩了一张鄙视图：【我赌他花不完两个月的时间。你乖乖的把游艇准备好，叔要带美女在公海上放烟花。】

    又过了十多分钟，曹二，【老张，说实话，我是真的佩服你，你的眼光真毒，看人比机器还要精准。】

    老张被夸，心情越发的好，眼中的醉意都散了几分。

    他嘴角溢出笑容，【你没听过江湖上有一个关于叔的传说吗？当年，老局让我从五十人中识别出两名毒贩，而我，找出了六名。】

    他的语调中充满得意和骄傲。

    因为，当初老局长就是放了六名毒贩，故意说是两名。

    曹二发了一个敬礼和狗头的表情包，又加了一句：【如果这次他又出现了上次的经历，老张，他就是跨界者。】

    老张看着屏幕上的‘跨界者’三个字愣住了，脸上渐渐浮现出嘲弄。

    他索性不再回复，看着同桌某局某厅和身边的环肥燕瘦，顿时没了兴趣。

    他提前结束饭局，开车往调查社方向走。

    夜晚的甲城霓虹璀璨，人来车往，一片繁华。

    路过一个商场，已是晚上十一点，商场还没有关门，还是人来人往。

    他的余光无意识地扫过，目光猛地缩了一下。

    他急忙刹车，不管不顾地推开车门，脚下踉跄一下，绕过车头往商场跑去，边跑边叫，“老婆，老婆。”

    老婆这个字，充斥着痛和绝望。

    他惊慌失措地追着一个背影进了商场。

    身后的马路上传来碰碰地撞击声，汽车的鸣笛声和一片叫骂声。

    郭陈在二楼研究曹二发来关于陈莹莹的信息。

    陈莹莹家境普通，外地人，去年刚从甲城某大学毕业，学的是酒店管理专业。

    毕业后就租借到楚盼的小区。

    去年八月一号，入职四季酒店，职位是客房部经理。

    郭陈盯着四季酒店四个字，之前模糊的线索，现在清晰了。

    他也怀疑过钱凯因出轨杀妻，之前一直找不到证据。

    他一直认为钱凯是从外面带女人去酒店偷情开房，甚至跟踪过钱凯。

    原来女人不是外面的，就在酒店里面。

    郭陈又在大屏幕上查看大地图，去年八月十八号，陈莹莹搬家的路线路。

    搬运公司从一个区到另一个区，进了离四季酒店不远的中档小区。

    小区里的监控数据因为时间太长，没有保存，查不了。

    小区门口的路控，曹二给了过来。

    郭陈紧盯着屏幕，楚盼在陈莹莹搬家的箱子里。

    楚盼活着的机率不大。

    陈莹莹胆子算大的，能和楚盼共处六天。

    现在搬到了安全的地方，陈莹莹应该会想尽办法处理掉楚盼。

    处理尸体的方法，只有那么几种。

    陈莹莹敢在家里碎尸吗？敢融尸吗？

    郭陈赌她不敢。

    那么，还有两个方法，一是抛尸，一是焚尸。

    郭陈很有耐心，把两天内进出小区的车牌记下，特别关注出租车和网约车。

    两天内有六辆网约车进入小区。

    郭陈把网约车牌放到群里，让查一下一年前有没有陈莹莹的出行记录。

    田甜一直坐在旁边沙发上，茶几上放着水果盘和一只小蛋糕。

    蛋糕是她亲手做的，她花了两个多小时，做废掉三只蛋糕。

    这一只点缀着蓝莓的蛋糕是她最满意的。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东西。

    她看着面前忙碌的身影，紧紧抿着嘴，绞动着十指，心里升起淡淡的委屈感。

    刚才她兴奋的让郭陈尝一尝她做的蛋糕。

    郭陈却说他不喜欢吃甜食。

    她说查资料她可以帮忙，郭陈却让她回学校。

    郭陈像只刺猬一样，周身是刺，不让她靠近一步。

    田甜越想越难过，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这话怎么到她这里不灵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带着憋屈接起电话，听着对方说了几句，震惊道，“你说什么？出车祸了？在哪？”

    她焦急地冲郭陈道，“郭哥，快，张叔出车祸了。”

    郭陈正聚精会神地追踪选出来的车子。

    田甜已跑到门口，见郭陈没有跟上来，她又提高嗓子叫了一声，“郭哥，张叔出事了？”

    郭陈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头，眉头微微下压，俊朗地脸上全是冷漠。

    田甜撞上郭陈疏离的目光，呼吸一窒，心尖酸涩涩的难过。

    郭陈的脑海里还残存着刚才追踪到行车路线，听到田甜说话了，只是没听清说的是什么。

    此时，看到田甜眼尾泛红，眼中蒙着水光，心底升起莫名的烦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又有什么事？”

    用了又字。

    田甜听出郭气中浓浓地嫌弃，说得像她是麻烦精一样。

    她的心尖酸的发抖，眼泪再也憋不住，滚滚落下，他真的这么烦她吗？

    她转身下楼同时叫道，“我也讨厌你。”

    田甜一口气跑出门，上了代步车，一辆粉色的小Q车。

    她心里憋着委屈，带着恶气，一脚油门加到底，车子‘嗖’的一下冲了出去。

    百米外的绿灯只余三秒，她生生地冲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真软弱，为什么要哭？她自己也不想哭，就是觉得郭陈是个混蛋，是个恶魔，糟蹋了她的一颗真心。

    越想眼泪越多，车速也越快。

    眼泪模糊了她的线视，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接着听到碰的一声，车子追到前面的车尾了。

    巨大地撞击力，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田甜的脑袋撞在安全气囊上，一阵眩晕。

    她模糊地睁开眼，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像是郭陈，长得很好看，却又不是郭陈，因为那人戴着一顶尖尖的白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