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嗗，你愿意为了你的族人，你的文明，接受我的力量么？哪怕可能会因此而彻底消失。”

    听到易湮尘的话，已经没有了肉体的限制，不知道该说是思念体还是量子幽灵的嗗，依旧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不断颤抖，但他最终在沉默了很久之后，似乎才下定决心回到。

    “伟大之灵，我可以问一个问题么？”

    “哪怕你现在无法承受太多我的声音，甚至可能会影响你接受我的力量，也要问么？”本来还以为对方会直接答应下来，起码是被改造成“英灵”之后再说这些，但似乎嗗依旧有着一些自己的想法。

    “是的。”

    对方低垂着头，但语气中却充斥着坚定。

    “那你问吧。”

    听到这里，哪怕此时他看起来身形已经有点接近于崩溃，但且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语气和语速，“伟大之灵，当初是你救了我么，为了救我所以让大日烧死了巫咸……”

    易湮尘还以为对方要问什么，没想到会是这种事情，不过很快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对方会这么问，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是他们以为的那么无所不能么？

    “当然——”

    通过连接的光丝，易湮尘可以感受着对方细微的情绪的波动，似乎有一种微微抗拒的感觉，直到他转而否认着，“……不是。”

    对方才像是松了口气般又觉得很是疑惑般，并再次确定般的说着，“伟大之灵，就连你也不能控制大日么？”

    “不能，不过其实你是想问我是什么吧……”

    对方忍受着似乎全身都被撑破撕裂般的痛苦，却依旧可以沉默不语，但此时不说话其实也是一种回应，“我是你们身下的大地，而你们也是我的孩子。”

    虽说最后一句有些羞耻，但也迅速拉进了他和对方的关系吧，更何况某种意义上他也没说错，像是嗗这样的智慧种族，可不是从自己身上诞生出来么。

    听到这里，缓了很久的嗗才终于明悟般的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是啊，这才是对的，回归伟大之灵的怀抱，从来不是飞向虚无缥缈的天上，而是沉于结结实实的地底啊。甚至很早很早之前开始，也是你一直在默默庇佑着，养育着我们吧——只是我们，你的孩子太过于愚笨了。

    伟大之灵，请允许我现在才奉上自己的赞礼和感谢，我愿意！为了我的族人、后代，以及你奉献我的一切。”

    本来还在颤抖像是要崩溃的他，在如此说完以后，似乎意识上得到了某种升华，同时也从易湮尘那边不断汲取着大量能量，并卷缩为一团渐渐收缩凝练起来，直至散发出更为明亮和纯净的华光后。

    似乎是缩小到了一个最初的光点，如同积蓄完了力量，下一瞬就爆炸般膨胀起来，迅速变大了数倍，等到彻底到达到了自己的极限，再也无法膨胀下去。

    可以看到，嗗也似乎成了一个光之巨人，并在强烈的光辉散尽，最终露出的散发着微光的形象，让易湮尘都有些诧异。

    因为此时嗗比起灵族人，更像是人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影响，对方身上原本的甲壳像是羽化破蛹般被褪去，从而形成了大帽檐和厚重的袍子，淡蓝色的肌肤显得极为娇柔，雪白的长发披在身上像是沐浴着月光，当然还有那四只手……没错，原来应该是两手四足的对方，此时却变成了四手两足。

    甚至原来的四只狭长的眼眸，也只剩下一对作为主视角，另一对似乎有些退化般在面额上的两侧成了附眼，感觉有些像是装饰，同时也不怎么会睁开，而这种女性化的美丽形象也让易湮尘觉得有些莫名眼熟。

    四只手……淡蓝色皮肤，大帽檐……月之公主菈妮？！

    等一下，你不是朝着女娲变的么？这是什么鬼。

    不过其实某个家伙，似乎更为兴奋了般，但很快他意识到对方之前可是男……呃，不，是雌雄同体的灵族人，所以暂且压下了一些古怪的想法，更何况比起形象上的变化，易湮尘更想要询问对方的状态如何。

    毕竟刚刚看到对方收缩之后又瞬间爆炸的场面，他可是有些紧张，生怕这个号被自己弄废了，所幸虽然发生了天差地别的巨大变化，但好像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在发展，不过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嗗，你没事么？”

    这个时候，也注意到自己似乎多了一对手，同时也褪去了甲壳皮肤的对方，听到了易湮尘的问话后，立即恭敬的回应到，此时嗗的声音都变得更为轻柔，“我很好，未感觉到如此充盈和满足，十分感谢伟大之灵的赐福。不过还请伟大之灵不再称呼我为嗗了，可以叫我——娲，毕竟嗗不应该成为神。”

    好嘛，那你是哪里来的？不过易湮尘也似乎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就像是当初你选择把自己从女娲补天故事中抹去一样？”

    “毕竟当初的嗗所做的事情，并不值得那么赞扬，反而因为凌日的巧合，才让嗗获得了不属于他的巨大声望，同时也压着他觉得自己或许会变成下一个巫真或是巫咸，所以嗗才会将不应该是自己的荣耀和虚名抽离出来，塑造出了我，也就是娲。

    而现在的我，也将一直作为娲去守护族人、部落以及伟大之灵，这也才会在你传递给我的那些神之形象之中，选择了最为贴近自己的样貌，还请伟大之灵宽恕我的擅自行为。”

    听着对方如此说着，易湮尘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传输能量似乎还会带着自己的一些想法么，的确在看着对方变成光之巨人的时候，他脑海中过了一些形象就是，却被娲当做给她形象上的选择么。

    “不要紧，这是你的自由。”

    比起这些，易湮尘还是更心急于知道对方能否去干涉到现实世界那边，所以形象之类的，对方喜欢怎么弄就怎么弄吧，毕竟都这样了难不成还让对方改回来？最多是以后再招揽新的英灵，他自己要注意一下别想那么多。

    “那么，你就代替我返回到现世一段时间吧。”

    娲点了点头，然而却没有离开，甚至摇了摇四只手，也只能自己转着圈，并睁着大大的湛蓝色眼眸看着自己，似乎很是无助一样……

    如果不是他现在是个大球，估计此时已经是大眼瞪小眼了，不过很快，娲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说着，“伟大之灵，对不起，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在这里移动，请你送我回去吧。”

    呃……你问我？那你不如想一想，为什么我会待在这里呢？

    当然他可不会这么说，刚刚也是想要看看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现在确定之后，则伸出了光之线直接将对方推到了外面的小光团那边。

    然而，通过光线，对方的问题再次传来了回来，“伟大之灵，这又是什么地方？”

    果然自己没有灵族人作为媒介就无法看到现实，娲也是同样的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