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贼们占了极大优势，可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毕竟两撇胡的下场他们可是亲眼目睹了。

    六个马贼持刀缓缓逼近，将史远能够逃跑的方位彻底封死。

    史远深知要是让他们围过来，自己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会被当场砍死，他拿定主意，拎着刀向着疤面鬼冲去。

    疤面鬼能成为这伙穷凶极恶的马贼的首领，自然有一些本事。

    面对冲过来的史远，疤面鬼抢先劈出一刀，史远连忙将用刀身立在身侧，用肩膀抵着刀身挨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刀身上被砍出一道明显的凹痕，史远也被砍飞出去，不过由于史远的有意控制，他借力从疤面鬼的侧方滚去，逃离了马贼们的包围圈。

    史远的左肩疼得厉害，压根使不上力气。他能废掉两撇胡纯粹是因为两撇胡太过大意，有心算无心之下才能暗算成功。在马贼们都有防备的情况下，哪怕他有刀，对他们也构不成威胁了。

    想到这儿，史远一发狠，冲着马贼们的马跑去。由于左肩受伤使不上力，他只能右手拖着刀跑。刀在地上拖行，发出呲啦的声音。

    现在这世道，马可比人金贵，在杀不了人的情况下，史远只好把目标转向马，尽力给马贼们造成损失，以此作为报复。

    史远选择的目标是马群里卖相最好的一匹马，也就是疤面鬼的坐骑：一匹棕马，额头上有一块白斑，被养得膘肥体壮，油光水滑。

    史远来到马前，对着马的前腿狠狠砍下。一刀下去，刀锋嵌进一半马腿，从伤口能看见森白的骨茬。

    史远拔出刀，不管眼前马的嘶鸣蹦跳，前腿伤得这么重，这匹马已经废了。

    史远正欲向另一匹马发起进攻，疤面鬼已经追来，用刀背敲在史远后脑勺。史远只感觉脑后一痛，便失去了意识。

    ……

    史远是被疤面鬼用冷水激醒的。他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身后，身子赤裸，衣服被扔在旁边，两个马贼在肢解那匹受伤的马，一个马贼在磨一把小刀，其他马贼则在旁边休息，两撇胡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而疤面鬼正拿着水囊向他身上泼水。

    史远尽力挣扎，绳子绑得很紧，没有丝毫松动。

    疤面鬼见史远醒过来，用阴毒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史远。

    “妈了个巴子的，羊羔成了小狼崽子，让老子吃这么大亏，娘肏的，老子一定好好招待你。”

    史远丝毫不惧，瞪着疤面鬼道：“来啊，大不了一死，你是爷爷我养的！”*****，一连串脏话从史远口中发出，疤面鬼的祖宗十八代全被史远问侯了一遍。

    疤面鬼并不在意，依旧盯着史远，他的眼光是如此阴毒，仿佛要从史远的皮肤里钻进去，直达骨子里。

    疤面鬼不含感情地回复道：“骂吧，待会儿你就骂不出来了，我会把你的皮扒了，一寸一寸地扒下来，希望到时候你的嘴还能这么硬。”

    磨刀的马贼跑过来将小刀递给疤面鬼，殷勤地说道：“老大，您用用，磨得又快又利，保准好使。”

    疤面鬼故意将小刀拿到史远面前吹了吹，还用手捻了捻刀锋，赞叹道：“不错，不错！”他见史远脸上并无惧色，无趣地撇了撇嘴。

    史远上一世也不过是一个身处和平时代的学生，二世加起来年龄不过二十八岁，即将面对被剥皮的场面怎么可能不害怕？不过他深知自己的害怕只会让疤面鬼更兴奋罢了，只好装作强硬的样子，在脑海里搜索速死的办法。

    疤面鬼命令手下将史远倒吊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拿着小刀靠近史远。

    大西北的马贼们震慑敌人，传播名声的一个手段就是剥皮。和官府行刑不同，马贼们从杀羊取皮中摸索出一套独特的方法：不剥脸皮，在脚腕、手腕和脖颈处环切出一道伤口，沿着四肢划出刀口，让刀口在背部汇聚，再用小刀沿着刀口将整张人皮剥下来，留下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疤面鬼准备用的，就是这种方法。

    “你的皮我会留下做一副鞍子。”疤面鬼说着便要动手。

    “嗖”的一声，一把短刀划破空气，插在疤面鬼的右腿里。

    不远处，一位穿灰扑扑看不清颜色袍子，骑一匹黄棕毛色的马的大汉正加速赶过来，他右手掷刀的动作还没收回去，看来刚刚出手的人就是他。

    不仅如此，那匹黄棕马的蹄子都被用厚布包裹起来，难怪马贼们都没听见马蹄声，使得大汉摸到了跟前。

    疤面鬼将插在右腿的短刀拔出来扔在地上，一瘸一拐地去牵马，又让两撇胡去结果了史远了，同时招呼其余马贼撤离。

    两撇胡拎着刀就要来砍史远，六个马贼却各骑着一匹马跑了，两撇胡见状哪还不清楚自己被他们抛弃了，又见那汉子越来越近，绝望之际，又要来杀史远。

    两撇胡嘴里喃喃道：“姓王的要赶尽杀绝，兄弟们也不讲义气丢下我，还有你这个小杂种，害我成了这幅鬼样子，老子他妈的剁了你！”

    刀刚举起来，一柄短刀就深深插入了他的后心。

    两撇胡嘴唇张合，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有血沫从嘴角流出，整个人扑倒在地。其余马贼此时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那个大汉来到史远跟前，将史远从树上放了下来，双手一动，地上和两撇胡身上的短刀便回到了他手里，这神奇的一幕让史远大为震惊。

    史远先对着大汉磕了几个头，“谢谢大侠救命之恩”说个不停。又去抱着史大的尸体痛哭，一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精神一松懈，史远顿时觉得浑身疼痛，疲惫不堪。

    史远没有休息，用手在旁边挖坑。大汉见状，用刀从旁边的树上砍下两根粗树枝，将一根递给史远，另一根自己拿着，也帮着史远挖掘起来。

    这附近的土质比较松散，土和沙混在一起，再加上大汉的帮忙，不一会儿就挖出一个坑。

    大汉帮着史远将史大下葬了。史远望着四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去哪里，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