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城休整了几天，史远便遵循对白玲的承诺，启程护送她和孩子们前往省城。

    为了方便，史远雇了一架马车，找了一个娴熟的车夫，马车车厢空间不大，九个孩子和两个大人略显拥挤，再加上道路崎岖坎坷，坐马车绝对称不上舒服，不过对于之前步行从石头城逃难过来的白玲和孩子们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享受。

    “你在省城有去处吗？这些孩子你打算怎么安顿？”

    对于白玲坚持前往省城而不留在普城，史远很不理解，普城好歹还有铁牛能照看一下她，至于省城，白玲要是有省城的门路，她也不至于跟着普通百姓逃难。

    白玲挽了挽耳边的秀发，柔声说道：“我是省城教育厅分派到石头城蒙学园的老师，石头城遭了战火，蒙学园只剩下这九个孩子了，他们的父母也被曹军杀害，我不能不管他们，到了省城，教育厅对我们会有安排的。”

    史远没说话，他对白玲的想有了了解，教育厅会为白玲重新安排岗位，这些孩子也会被送到孤儿院去，省城的条件肯定比普城好，这些孩子也算得到一个好的归宿了。

    一路上的时间就这样消磨过去，途中遇到不少危险，流民、土匪都把这支队伍看作香饽饽，不过在史远的出手下，这些人丢下几具尸体就逃走了，棘手的场面史远还没遇到，真遇到了也不怕，他的后腰鼓囊囊的——那是他跟张牧之讨来的一支手枪，美制勃郎宁，张牧之的心头好，要不是他欣赏史远，才不会将其转手呢。

    ……

    省城不愧是省城，十分繁华，大块的青石被用糯米浆混合着其它材料夯筑成眼前这高耸的城墙，人群从城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史远和白玲道别，找了个客栈住下，安安心心练功。

    过了几天，白玲找上门来，和史远说了一些近况，她被教育厅重新安排在省城内，孩子们也被送到了城南的抚孤院，一切都步入正轨，白玲这次来是想邀请史远一起去抚孤院看望孩子们，史远当即答应下来。

    城南抚孤院的院长是一个戴着眼镜，瘦高的中年男人，听闻他们来看孩子，将所有的孩子喊了出来。

    白玲看了看眼前的孩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弥，她没有发现馒头、大元他们九个孩子。

    白玲问道：“院长，这是所有的孩子吗？”

    院长推了推眼镜，说道：“是啊，抚孤院所有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白玲明显急切起来，又问道：“院长，前些天送来的那九个孩子呢？就是从石头城逃来的那九个孩子？”

    院长一听，当即变了脸色，说道：“什么孩子，我这儿是抚孤院，只收孤儿，石头城那么远，怎么可能有孤儿逃到省城，我看你们是来找茬的吧。”

    院长说着，开始往外轰史远和白玲。

    “院长，前些日子我来过的，当时你很热心地招待我，向我保证会好好对待他们的，你告诉我那些孩子到哪儿去了！”

    史远见状，哪还不明白出了状况，拎起院长的衣领逼问他：“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院长挣扎不开，向着抚孤院内呼救，四个壮汉从抚孤院中跑出来，看见史远手上拎着的院长，立马明白有人闹事，冲着史远攻过来。

    史远将院长扔在地上，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四个壮汉，为了避免闹出人命，他连刀都没用。

    让史远奇怪的是，那帮被院长喊出的孩子仍然面带笑容，用天真的眼神望着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史远没去管地上哀号的壮汉和院长，走到这帮孩子面前，紧紧盯着他们，史远从他们的笑容中看到的反而是深深的恐惧。

    “你们已经安全了，有谁知道之前过来的九个孩子的下落吗？”史远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温柔。

    孩子们没有回应，连笑容都没有变化，明明正处于富有朝气的年龄段，却散发着日落西山的迟暮感，像一群僵硬的玩偶。

    “院长对你们好吗？”

    “好极了，院长每天给我们讲故事，我们最喜欢院长了。”

    史远眼见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只能把目标转移到院长身上。

    “你说不说？”

    看院长没回应，史远也不废话，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地上磕，发出几声重重的闷响。

    院长的额头青肿，鼻子出血，发出痛苦的哎哟声。

    终于，他撑不住了，向史远求饶：“爷爷，饶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史远这才将他松开，只听见院长缓缓说道：“你们要找的那些孩子被五爷带走了。”

    “五爷是谁？”

    “五爷大名叫张胜，是城南的丐头，住在甜水巷，巷子里有一口甜水井，水井左数第一家就是他家。”似乎是吃够了苦头，院长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吐露出来。

    “他要这些孩子干什么？”

    “他是乞丐，乞丐要孩子还能干什么。”

    “这些孩子是什么情况？”

    院长瞥了一眼孩子们，解释道：“他们是我选出来应对检查的，嘿嘿。”

    史远大声呵斥他：“我是要问你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院长被吓的一哆嗦，不敢再搪塞，老老实实说道：“我花钱买了这抚孤院的牌子，和五爷，不，和张胜合作，将孩子卖给他，有时会有人来视察抚孤院的工作，我就教他们有人来参观的时候该怎么说，敢说些其他的就要挨打，有时候我还会故意安排一些人引诱他们说些心里话，然后惩罚他们，这样过了几次，他们就不敢了，最后被训成这副样子。”

    史远听得怒火中烧，骂道：“丧尽天良的畜生！不杀你的话天理难容！”

    院长听到史远的话，心中顿感不妙，连鼻框上的眼镜都骇得掉下来，他跪在地上苦苦求饶，史远不听，拔刀直接了结了他，其他四个壮汉他也没放过。

    “白玲，你先留在这里照顾这些孩子，我去会会这个五爷。”

    史远没打算让白玲跟过去，这一去必定会和对方发生冲突，白玲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累赘，而且史远担心到时候看到的一些场面会让白玲受不了，将白玲留下是最优选择。

    “好，你小心一点儿。”

    白玲也知道这个道理，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