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史远刚从县衙门口进来，就看见张牧之倚在门柱上问道。

    “黄四郎应该是信了，老三有很大概率背叛，他是死是活由你决定。”

    张牧之忧心忡忡地说道：“他是我的兄弟，没有实际行动的话我不会出手，我想给他一个机会，但愿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行，按你说的来吧，联合四大家族，鼓动百姓，将黄四郎一举拿下，老三只知道你想平衡，这消息一爆出来他肯定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再看他如何选择吧。”

    史远并无所谓，老三是生是死对他来说并无区别，麻匪团伙中他看的上眼的只有张牧之和六子。

    ……

    鹅城暗流涌动，只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四大家族和县衙之间互相派人来往，没有丝毫遮掩，而黄府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史远来向黄四郎报信，黄府的大堂里除了黄四郎外还站着一个人，正是老三。

    史远对老三视而不见，对着黄四郎说道：“黄老爷，县长打算在明晚攻打碉楼，还望你做好准备。”

    老三吃惊地看着史远，没想到史远会出现在这里。

    黄四郎笑着道：“远爷你来得正好，三爷也是和我来说这个消息的，你们二人能弃暗投明，实在是我黄某的荣幸，到时候我在外，你们在里，将这些人一举击溃，到时候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不等老三说话，史远先发作道：“黄老爷，我都为你办了这么多事了，你承诺的引荐怎么还没影呢，你要是说等你收拾完县长再说的话，我转身就走，谁知道你会不会卸磨杀驴。”

    黄四郎一拍脑门，懊恼地说道：“看我这记性，都忙忘了，远爷你熄怒，这是我写的引荐信，旁边的怀表是刘都统送我的，远爷你拿着它们一定能见到刘都统，不过你入不入刘都统的眼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黄四郎拿出一封信和一块怀表递给史远，怀表黄铜的外壳镂着精美的花纹，将其凑到耳边还能听到齿轮转动的咔声，看起来价值不菲。

    史远满意地点点头，将信和怀表收好，继续说道：“黄老爷，我们之间两清了，不过，我还想向你讨一样东西。”

    黄四郎心里对史远的贪得无厌有些生气，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但语气稍显冷淡道：“不知远爷要什么东西？”

    史远咧嘴一笑：“你的项上人头。”

    话音刚落，黄四郎和老三的脸色都变了，老三急忙去拿腰间别着的手枪，却被黑洞洞的枪口顶在脑袋上，顿时不敢有其他动作，黄四郎没有直面枪口，可他也不敢去赌自己和子弹谁快，只能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史远将老三腰间的手枪拿到手，对准黄四郎，笑着说道：“黄老爷，你家护卫不行呀，第二次来就不搜身了，如果你能活下来，我建议你把护卫全换了，不过我估计你应该是没机会了。”

    “你是县长的人？县长给你多少？我出双倍！”黄四郎面色狰狞，情绪激动，吸引着史远的注意，老三则绷紧全身，打算发难。

    “我不是谁的人，我是我，县长一分钱没有给我。”史远说着，抬手一枪打穿了老三的右掌，他左臂的枪伤还没好，右掌又遭此重创，可以说是失去了反抗能力。

    “远爷，你开枪了，我的护卫很快就会赶来，两败俱伤不值得。”黄四郎心里稍有宽慰，老三能制住史远最好，制不住的话，护卫也能赶来，自己有资本进行反抗。

    “黄老爷，别想了，你的护卫现在可有事情做。”史远话音未落，密集的枪响声从黄府外传来。

    黄四郎面如死灰，后悔道：“我自以为能掌控人心，你来投靠我我并没有怀疑，钱、权、女人不好吗？我能给出的筹码绝对比县长多！”

    “说完了吗？说完就上路吧。”

    一声枪响过后，黄四郎的额头出现了一个血洞，他仰面倒下，死不瞑目，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心里想着，我应该藏在幕后，让替身出面才对，可惜太晚了。

    史远拎着黄四郎的尸体，驱赶着老三往交火点赶去。

    “黄四郎已经死了，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黄四郎的尸体被史远用力一扔，重重落在地上，黄府的家丁和护卫看见尸体熟悉的衣服，没了斗志，纷纷放下手中的枪。

    张牧之带着人冲进来，看着双臂受伤的老三沉默不语，六子眼睛通红，拔枪对准老三，却被张牧之拦下。

    “为什么背叛？”

    “为什么？我受够了！赚到了钱你不想着兄弟，而是先给穷人分，剩下的那点儿零头才能到我的手上，赚得少，干的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老三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可以走，你跟我说，我不会拦你，可你把我卖给黄四郎，你是想我死。”

    此话一出，老三哑口无言。

    “安心去吧，那个黛玉睛雯子我会送去陪你的。”

    张牧之偏过头去，伴随着枪声的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史远拍拍他的肩膀，二人在黑暗里看着黄府的落幕。

    过了良久，史远才出声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继续当县长还是回去当麻匪？”

    张牧之回复道：“我也不知道，这些百姓敢跟过来是因为我和四大家族联手了，黄四郎倒下了，黄二郎、黄三郎又会出现，只有开了民智，百姓才会主动站起来推翻这些压迫者，我想开民智，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慢慢来吧，你要相信，有很多志向和你一样的人也在努力，光明并不是遥不可及。”

    “也许吧，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嘛，我要趁黄四郎倒台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去干一件大事，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多保重。”

    史远说完，转身离去，张牧之望着史远的背影，依旧站在那里，不过他站得笔直，宛如一座铁塔，目送着他的同志。

    竹影摇曳，史远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