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从天而降
话刚说完,不料东方鸣倒吸一口凉气,忽而手臂一抬,指着侧面叫道,“你,你快看,那,那羊角怪身后那人……”
慕容酒随之望去,只见迎面走来的“羊角怪”身后跟着两个胖乎乎的小矮个,因‘羊角怪’身形比较颀长,以令紧随其后的两个人只露着半个身子。
“身后那人怎么了?”慕容酒看不多时,把目光转向东方鸣,“你为何这么惊慌?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仔细看‘羊角怪’的胯下!”东方鸣急声道。
慕容酒再度看去,又见“羊角怪”的胯子隐隐约约晃悠着一个球状物体,待看仔细,——原来是黑狐的人头!
惊色未露,对面的“羊角怪”高声喝道,“那个拿棒子的,游灵谷怎么走?”
慕容酒眼睛仍在“羊角怪”的胯下凝视着,而后又看见了瞎子的人头在其胯间晃来晃去。
实际上,这“羊角怪”一行人并非什么统领,他们三人皆是燃灯的徒弟。
“羊角怪”名叫重角,那后面的那两个矮胖子,嘴大的叫多巴安,眼小的叫内非太。三人均是英颜,全都一袭黑衣,外披软甲,其护臂和肩吞上面也都有白色骷髅骨的图案。
慕容酒看到这些特征,才知他们是淫党中人,但他看不出重角的修为,而对着后面的多巴安和内非太打量几眼,竟也看不出修为。
眼下黑狐和瞎子死了,不管这俩山贼是否死有余辜,问题是慕容酒的琞璧还在他们手里,想起这个,他姑且认为三人长得歪瓜裂枣,自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况且淫党的鬼使也没几个,他都见过,当下觉得三人定是什么小鬼奴之流。
既是小鬼奴,那也用不着客气,便眉头一锁,朝着“羊角怪”瞪去。
这种无畏的眼神把对面的重角惊了一下,他见慕容酒年纪不大,却手执三色法宝,略微沉吟些许,就咧开嘴拱手道,“敢问,是节党的慕容鬼使吗?”
听此,慕容酒尚未说话,那跟在重角后面的多巴安闪了出来,对着重角高问,“师兄,他就是慕容酒?”
内非太也在此时冒出了全部身体,他朝着慕容酒定睛打量几眼之后,立马提着瞎子的人头拱手道,“久仰久仰!”
东方鸣看到瞎子的人头,后脑勺一阵发凉,连忙躲到慕容酒身后。
慕容酒见惯死人,这场面再看一眼,还是有些不适,他低头揉了揉额头,无畏地向前两步,“看来本使还挺出名的,你们什么来头?怎知本使身份?”
重角笑脸依旧,正要解释,孰料慕容酒一棒子袭头射来,他眼神一凛,抬手接住棒子看了两眼,“庄鲁三十二棒之一,好法宝!”
见状,慕容酒牙齿一紧。他方才本想瞬息之间取了重角性命,将多巴安和内非太唬住,也好讨回琞璧,未料得重角的修为不低,竟然轻易接下一招。
其从容不迫,大抵也是巨持,慕容酒转脸笑道,“果然是淫党中的道友,好身手,好身手。”
重角闷哼一声,“人言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要身手不好,刚才岂不是白白死了?慕容酒鬼使啊,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慕容酒笑容骤散,喝道,“谁让你杀了白狐和瞎子?你可知道他们欠了我什么?你杀了他们,我的东西如何讨要回来?”
“堂堂慕容鬼使,要向两个小毛贼讨还何物?”重角看向多巴安,“嗳,小多巴,你说他是不是想要回那东西?”
“那东西?”多巴安从身上掏一块琞璧亮在眼前,“就这?”
“可恶!”慕容酒厉声道,“快还我!”
重角哈哈一笑,朝着内非太问了一句,“小内非,你最聪明,你说还不还他?”
内非太小眼眨巴眨巴几下,吞吐道,“还,还,还吗?”
“问师兄的话,师兄肯定不还。”重角收回目光,长顾手中的追厄棒,笑道,“记得此棒名为‘辟邪’,辟邪!真吉利!不仅琞璧不还,这棒子我也收下了!”
此言有如一道雷霆打在慕容酒的脑门上,他先是一懵,而后便怒不可遏地祭出法象,“我还收拾不了你!”
重角见慕容酒手中的法象有如马车的轮毂大小,知其愤怒到了极点,却是不动神色地立于原地。
多巴安和内非太被慕容酒的法象逗笑了,不由得捂着肚子。
东方鸣预感到不妙,连忙拉住慕容酒,“不对不对,你别冲动!”
“什么不对?”慕容酒喝道,“三个小鬼奴都敢抢我追厄棒,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是你自己扔过去的啊!”东方鸣叫道。
“闭嘴,看我灭了他们!”慕容酒说罢,回眸一笑,“正好让你见识一下我八混巨持的实力,你学着点!”
说完,回过头去时,他却顿时傻眼了。
只见重角已然祭出了法象,——那法象不慎大,宛若菜盘子大小,但要命的是,——那是四色法象,乃吞云劲!
慕容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三步,其后吞了吞口水。
重角缓缓向前三步,笑道,“慕容鬼使,是否想和在下一较高下?”
“这……”慕容酒熄灭法象,接着干巴巴一笑,“开个玩笑而已,你也知道,这法象无情,万一有何不测,岂不是伤了两党的和气?”
“有道理。”重角拱手笑道,“那么在下就谢谢慕容鬼使赐宝了!”
慕容酒的脸立马绿了下来,却不敢冒出任何脾气,便强颜赔笑道,“嗳,兄弟!那琞璧自当是小弟的见面礼拿去,可那棒子跟随我多年了,能否……”
“不能!”重角高声打断道,“如若慕容鬼使赐宝,在下自当笑纳,如若慕容鬼使吝啬,这可以当作在下明抢!”说完,看了一眼手中的追厄棒,哂笑道,“这棒子对我而言没啥用,但以后可以当个吉祥物傍身。”
此话一出,附近有一嘹亮悦耳的女声传道,“师兄可以送我吗?”
这声音的出处不明,像是从八方而来,仅凭这个声音,慕容酒就觉得此女的修为不低。反观那个重角也朝着四周环顾,似乎也未听出此声的来处。
不多时,一位青颜女子从天而降,一把夺走重角手中的追厄棒。她身着白色长裙,梳着云髻,从天翩跹而下,其身姿美,且身法快,宛若一朵掉落人间的天界瑶花。
汪汪大眼,朗朗笑声,对着追厄棒看了两眼,她就冲着慕容酒喝道,“喂,你这怂包还有法宝吗?我师兄不止三人,你这一根棒子不够分呀!”
慕容酒愣了少时,便抱着双臂板起了脸。
“这姐姐好漂亮啊!”东方鸣一直望着那名美丽的女子,两只凤眼眨都不眨,“可惜没有神尊姐姐好看!”
女子耳朵好使,听此一言,朝东方鸣投去了目光。她方一目及,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东方弘……”
重角却在此时喝道,“阿婉!你怎敢抢夺师兄的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快把东西还给我!”
见女子依旧看着东方鸣不予回应,他突然冲上前去抢夺。
女子显然是失了神,因未作防范,便被重角夺了棒子。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附近又有一人影冒出,或那重角刚刚夺过棒子,这突如其来的人影便把棒子再度夺走。
女子缓过神,朝着人影看去。
原来那人影是个须眉浩然的老者,并且慈眉善目。
慕容酒看了老者少时,忽一声尖叫,“老东西!你是老东西?”
此老者,正是云麓山庄的那个老东西,慕容酒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今日能在乌桓相遇,简直匪夷所思。他犹记得,那老东西明明是个没有灵骨的凡子,可是方才的举止分明就是个修炼者,而且修为很高。
老东西身穿一身白布衣,两只袖口的周边绣了一块黑布条,布条纹有一圈骷髅图案。他对着慕容酒露了一个善意的笑容,然后一手拄着黎杖,一手将追厄棒交给白衣女子,“主人收好。”
慕容酒对着老东西袖口上的黑布条看了几眼,见是白色骷髅,又听“主人”二字,乃知老东西竟是淫党中人。
此条信息完全不合逻辑,要知道当初白咢和邬咸谋夺玄器,其差点便能成功,若老东西果真是赶尸派中人,那么当时混入云麓山庄之后,应当很容易得手才对,那么为何那时老东西没有动手呢?
不等慕容酒想明白,重角厉声朝着白衣女子喝道,“快将法宝还我!”
白衣女子丝毫没有理会,反把目光瞥向慕容酒,“你这怂包此时不死,稍后也将必死!唉,好好的一个少年郎,可惜命不久矣!”
此间几人无一人暴露修为,但恐怕都是象翥,慕容酒不由得打个激灵,懦声道,“何意?”
白衣女子摇头苦叹,“谁不知道魔医是何脾气?她要知道自己的徒弟如此不中用,必要为了脸面清理门户,你说说,尊师要是知道你这般窝囊,岂会留你活在人世丢人?”
慕容酒双手一拍,幡然醒悟,“有道理!”
“那还愣着作甚?”白衣女子用头指了指重角,“还不快上啊!”
慕容酒看了看重角,真是举步维艰。
东方鸣拉着慕容酒的衣角,“慕容大哥,你棒子在那姐姐手里啊!”
白衣女子一听,莞尔一笑,旋即将棒子丢给重角。见那重角举手接住,便冲东方鸣笑道,“你看,现在那棒子已不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