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的差不多，唤来下人添茶倒水，张诺一看这架势，凉王肯定还有话要说。所以也不急着走，静待凉王开口。

    凉王东拉西扯了一会，看的张诺好笑，猜到凉王应该是想说老马的事，就主动开口提起前几天赵光启张宁去陈家庄的事。

    凉王笑着应道：“我回来王妃给我说光启闹着说要去城头，还是先生把这混小子劝回来了。”

    “世子殿下想为王爷分忧，这也是好事，孩子们终究是长大了。”

    “另外王妃还给我说马先生是一位武学宗师，张先生瞒我瞒得好苦啊。”凉王打趣道。

    “老马不爱俗事，所以虽然境界很高但一直不怎么出手。”张诺知道这是说正经事了，放下茶杯坐起身子向凉王解释到。

    凉王也坐直身子，凭空出现一位八境武夫，这不是小事，凉王作为大齐朝廷明面上的武夫领头人，必须要详实了解这件事。

    “老马之前的经历我不清楚，只知道他老家应该是那黄河几字弯处的。大概是小宁出生一两岁的时候，我去江南陪小宁的母亲回娘家，在路上遭到流民劫掠，就是老马救了我们。后来又在宁波府遇见他，就这么遇见了好几次，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朋友。”

    “后来我回家治学，又在开封府遇见他，他就也跟着父亲学习经义，所以算起来，他也可以说是我张家弟子。”

    “之后就一直和我在一起，不过我只当他是一般的武夫，来凉州之前才知道他身手厉害。”

    张诺也没敢全说，一来毕竟是老马的私事，二来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乱说。

    凉王点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确实是关乎我大齐的大事，赵明不敢不小心，还请先生见谅。”

    “诺明白王爷的一片苦心都是为了大齐。”

    “张先生您是读书人，可能不了解这样一个顶尖高手对一国国运的影响。”

    “王爷所说的这些张诺倒不甚了解。”张诺缓缓说道。

    国运一事过于玄妙，之前张诺只当是玄学杂谈，其实朝廷一直有专人负责这事，钦天监里就是此方面的行家，里面的师傅都是父子相传，不往外泄露半分。

    “先生博览群书，一定知道五德终始说吧，以五行对应国家朝代更替。”凉王说道。

    五德终始说是战国时期阴阳家邹衍所主张的观念。“五德”指五行木、火、土、金、水所代表的五种德性。“终始”则是指“五德”的周而复始的循环运转。邹衍以这此来解释王朝兴衰作，当时邹衍在稷下学宫被评为算尽天下事，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赶出了学宫，流落民间。

    张诺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沉声答道：“五德终始说不是被证为愚人之说吗，莫非这其中还有说法？”

    “当初邹衍被赶出学宫，就有这一部分的原因，因为邹衍算尽天下事，既然一切都是天定，那要君王何？所以被赶出学宫后就被齐王暗杀了，学宫也大力反对他的学说，逐渐五德始终说就被人所抛弃了。”凉王则说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凉王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接着开口说道：“但是皇家知道这种学说，不可能不小心，所以历朝历代钦天监都有人以此推断国运，结果出奇的吻合，不由的人不信，而大齐则是水德。”

    “如果大齐是水德，那其他国家呢？”张诺不由得问道。

    凉王长出一口气，严肃地对张诺说道：“先生今天听到的一切莫要往外传，否则我也保不了先生。”

    见张诺点头，凉王才开口继续说道：“大齐是水德，但偏偏突厥是火德，两者水火不相容，所以父皇和皇兄一直都很小心此事，不敢懈怠。

    “那这和老马有什么关系？”张诺不由得问道。

    “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凉王缓缓说道，“因为一国国运不是虚无缥缈的，是由全国武运和文运所造成的，文运还好，大齐有千万读书种子，但武运全靠这些顶尖的武学宗师撑着……”

    “突厥武运强，大齐文运强，但大体都差不多，像之前大战突厥，就是为了削弱突厥武运，虽然胜了，但是惨胜，我大齐经此一战也伤筋动骨，可是最近钦天监传信，说突厥武运昌盛，恐怕又会有一场大战。”

    “像张先生、老马先生这样的读书人武夫，对国运影响举重若轻，所以大齐必须保证把这些人摆在自己这边的筹码盘里。”

    “王爷的意思是朝廷要拉拢老马？”张诺出声问道。

    “武夫六境以上，已经很难控制了，所以至少也要保证不能对大齐出手。”凉王如此回答道。

    “如果马先生愿意，我将上报皇帝，为马先生发一块大齐武运止戈牌，有此信物可让皇帝做一件事。”

    张诺听明白了凉王的意思，“代价就是永远站在大齐这边？”

    凉王也直截了当：“是的，如果选择了站在大齐的对立面，大齐会用一切手段消除这种威胁。”

    张诺长出一口气，“王爷今天说的这些，确实是闻所未闻，至于王爷所说的止戈牌，我会转告老马的，最好还是王爷和老马当面谈谈。”

    凉王也笑起来，“有了止戈牌可以让皇帝办事，就算是顶尖高手也有俗世里的麻烦事，所以大家都很乐意有这个牌子。”

    “像青山派舒青山、东海门南宫文玑、刀客吴循、散修边门子、白鹿洞洞主林和都领了牌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