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云锦绣

一百七十五章 灭倭大计

    近来陛下心情很不错。在干城入朝之前,陛下收到了良德女王的谢恩折。良德女王献上金二百两、银一万两,人参六百支,另有龙涎香两斤。良德女王在谢恩折中还说,她将在元旦之前带着自己的妹妹真德来朝。

    陛下得知良德女王要与妹妹携手前来参加朝会,自然欣喜万分。于是陛下降下旨意请屏山伯护送良德女王姐妹的船队一同入京。

    表面上看,新罗是蕞尔小国。这次向天子谢恩确实下了血本。实则新罗在萧干城破灭白吉藩的战争中,便宜占尽。

    她趁萧干城兵力不足之机,挥军南下占领倭国经营多年的任那府,还以协助天朝为名发兵夺取白吉藩三十多座城池。

    扶余国见萧干城如此生猛,不但主动归还新罗二十多座城池,还赔偿新罗女王金二百两、银两万两、人参六百支,龙涎香五斤。

    这么算下来,新罗在这场战争中夺取城池七十多座,人口近百万,悄么声的偷偷壮大自身国力。

    然而新罗国中还是出现不同声音,认为良德女王委身服侍中国没有半点尊严。不过如今的良德女王有大晏天子撑腰,自然不怕国内各路反对势力。她如今正在盘算如何搞定萧干城,假屏山伯之手清洗国内豪强,再挥师北上一统新罗半岛。

    所以她在向陛下发出谢恩折之前,先派出使者向萧干城表示感谢,并表示打算搭萧干城的船入京向陛下谢恩。

    萧干城看着新罗女王送来的两万两白银和三斤龙涎香不禁发起呆来。

    姜士祯不以为意道:“萧老弟玉树临风,那新罗女王也正好形单影只。我看你不如趁机收了这姐妹二人,在新罗半岛作土皇帝得了。”

    干城没搭理姜士祯,叹道:“我为官这么多年,总算见识到什么叫作,县官不如现管。良德送给陛下的谢恩贡,还不如送给我的多。”

    钟侯忧心忡忡道:“我看良德此女没按好心!”

    姜士祯嬉笑道:“好心不好心的另说,她无非是想做半岛上的霸主。不过要想成为半岛上的霸主,凭良德女王手头那点实力肯定不行。她铁定要指望萧老弟打下扶余国。”

    干城揉了揉太阳穴道:“先不说这么多。眼下这些东西咱们收还是不收,良德见还是不见?”

    姜士祯笑道:“萧老弟若是将良德拒之门外,岂不就是得罪了圣上。依我看还是见见她吧。”

    钟侯竟然也跟着点了点头。

    萧干城沉吟片刻道:“良德不能见,不过礼物都收下。”

    姜士祯与钟侯都是一怔。钟侯问道:“良德可是与陛下关系匪浅啊!”

    干城冷笑道:“正因如此不能见她。省得朝中有人无事生非,捏造我与良德有染。到时候陛下又不知会怎么给我穿小鞋。”

    钟侯问道:“那为何还要收下良德的礼物?”

    姜士祯忽然拍手笑道:“萧老弟这是玩的欲拒还迎,实在是高啊!”说罢,三个人哈哈大笑。

    忽然刘旷来到干城的大帐,说道:“屏山伯,目下有一件天大的美差。陛下请你护送良德女王姐妹入京。”

    干城苦笑道:“刘公公,这里有新罗国女王送来的许多金银和龙涎香。不如您先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刘旷板着脸道:“人家良德女王对你一片心意。咱家怎好横刀夺爱?”显然刘旷话里有话。他与干城共事多年,当然知道干城以往不少风流韵事。若不是扶云县主看得紧,恐怕干城的儿子都能凑成一个百户了。

    干城一边苦笑,一边摆手道:“刘公公这是哪里话。在咱们大军中,您才是说话算数的人。卑职就是与良德女王会晤,所有商议之事,也需您最后决断啊!”

    刘公公嘿嘿一笑道:“屏山伯将如此大礼赠送于咱家,恐怕是有事相求吧?”

    干城谄笑道:“刘公公,您这是哪里话。卑职能有今天少不了您老的照顾。”

    刘公公大袖一挥,捏起一锭元宝。他一边把玩,一边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盘算让咱家去会见那位女王?”

    干城见刘旷答应下来,便笑道:“还请公公代为向圣上转奏,就说我已先行率领三千精锐押送两千战俘班师回朝。”

    刘公公掂量着手中的元宝,心中暗骂:果然萧干城这小子的银子不能白拿。这回竟然拉着咱家欺君罔上。不过这些银子的确值这个价。

    刘公公冷笑道:“既然如此,屏山伯还不赶紧登船?”

    干城答应一声,连夜装船逃之夭夭。

    一支两百多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在大海上缓缓航行。这支船队包括萧干城及其麾下三千精锐、两千多白吉藩和倭国的战俘,还有白吉藩国库中的金银和龙涎香等战利品。

    干城从旗舰船楼上走出,看着喷薄而出的朝阳,呼吸着清冽新鲜的空气,想着可以回家过年,心情顿时大好,颇有一些志得意满的意思。可是他高兴了没半刻钟,就被船头的一幕扫了兴致。

    只见郑德贤和萧青梁各自裹着大棉被靠在船头的护栏上。两人正一边晒太阳,一边下棋。干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将目光挪向别处。

    最近郑德贤十分颓废,总是一副披头散发,郁郁寡欢的样子。原来郑德贤率领的两千纵火敢死队死了一半。郑德贤当时第一个驾着纵火船冲向倭寇。当跃入冰冷的江水后不久,他的腿就被冻得抽筋。

    一个兵从他身后冲过来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借力冲上河岸。可是推他一把的兵,却被反推回江中,最终没有游上来。他问了很多人,但都不知道推他一把的兵是谁。郑德贤的情绪由悲伤逐渐转为郁闷。

    干城、姜士祯、钟侯,甚至连刘公公都一起轮番劝慰,但都没用。郑德贤彻底钻了牛角尖,跟自己较上了劲。郑德贤如今的这种状态,让干城很难向德音和丈母娘交待。

    萧干城正无奈间,忽然又有几个兵裹着大被子从船舱走上甲板。带头的一个兵姓罗,外号“大骡子”,这些兵都来自郑德贤率领的纵火敢死队。干城见这支部队伤亡了一多半,又立下大功,便借这次皇上调兵的旨意,将他们全部调回。

    “大骡子”见干城只皱眉头,便嬉皮笑脸道:“大帅,这甲板上风太大了。要不您老也裹上点被子?”

    干城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好为这点小事,与这些立下大功的兵较劲。他微笑道:“你们就不怕在甲板上蹭来蹭去,把好好的被子弄脏了?”

    大骡子笑道:“大帅,您说笑了。您老座舰的甲板上一天擦两遍,比狗舔得还干净,咋会把被子脏了呢?”

    干城被大骡子的话气得一乐,挥了挥手道:“上了岸可不许这样。”

    大骡子赔笑道:“属下遵令。”说罢几个兵就围拢到郑德贤和青梁身边。

    郑德贤见到大骡子等人终于有了笑脸,众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继续下棋。

    大骡子不停地给郑德贤支棋,其余几个兵嘻嘻哈哈不停的偷青梁的棋。

    一盘棋下到中盘,郑德贤惊讶道:“大骡子,你的棋从哪学的?”

    大骡子渐渐收了笑容,面色开始变得沉重。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属下原来是洛阳城中魏王府仪卫司典仗。家父是魏王府仪卫正。家父很受老魏王信任,所以我经常陪着小魏王读书。没事时,就陪着小魏王下棋。

    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青梁急忙问道。

    大骡子意味深长地看向郑德贤道:“后来老魏王去世,小魏王骄纵不法被郑将军的大哥锁拿入京。我家也就跟着败了。父亲郁郁而终,我也被降为普通士卒到军前效力。”

    郑德贤听罢,良久才道:“兄弟,真是对不住了。”

    大骡子忽然又恢复了笑容道:“这没有什么,好些事情避免不了。就是我回到过去也避免不了家道中落。人呐,就那么几十年,什么事情都要向前看。总是纠结于以前的事情没有意义。郑将军,你说我说的对不?”

    郑德贤有些失神,眼神恍惚,又反复喃喃自语道:“什么事情都要向前看。”

    又有几个兵说道:“是啊!郑将军答应弟兄们的事还没有办呢?”

    郑德贤渐渐又恢复了笑容,说道:“你们可是说请京中名伶为你们唱上三天、跳上三天。”

    一个兵急切道:“不是京中名伶,是请苏小楚姑娘。”

    还有一个兵抢白道:“还有您说的烤鸭子,也别忘了啊!”

    郑德贤此时忽然感觉自己天门大开,阵阵清凉灌顶而下,心中经久不息的晦暗,渐渐一扫而空。他缓缓起身,冲一众兵士说道:“我答应兄弟们的事一件也不会落下!”

    郑德贤竟然被“大骡子”的一番话带出了心中的死胡同。

    干城自然暗中照顾“大骡子”,竟然徇私舞弊,捏造大骡子的军功,赏了他一个小旗官。

    干城率军登岸押送战俘一路返回京师,一路风光自不必说。进入京师更是被隆重迎入皇宫商议大事。

    当然所谓大事,必然又要谈到银子的事,所以今日参加议事的只有陛下、岳溪川、秦源和干城四人。

    干城入宫后立刻声泪俱下,表示对陛下的思念,又冗长陈述此战的种种凶险和困难。最后他激动地大呼:“若无陛下掌控大局,运筹帷幄,调度各方,臣虽有诸葛之智,专诸之勇,亦不能有今日之凯旋!”

    陛下自然知道干城是找他讨赏银的,于是说道:“将军辛苦了。”说罢便一挥手,赏赐干城金币、瓷器、茶叶、锦缎等物。

    干城连忙谢恩,然后一脸犹豫道:“眼下前线将士还未获得封赏。臣怎好先行领赏。”

    此时户部尚书岳溪川叹道:“屏山伯有所不知,近来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实在太多。一时半晌实在是凑不出来啊!”

    萧干城正色道:“我与各位将士效命疆场,为朝廷不顾生死。朝廷再困难也要想想办法。”

    岳溪川道:“为了凑齐犒赏各位将士银两,陛下不知愁白了多少头发。屏山伯你也要为朝廷着想啊。”

    岳溪川竟然搬出陛下这尊大佛来压干城。干城竟然被岳尚书说得一时语塞。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冲着陛下跪拜道:“都是臣下无能。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

    岳溪川自然知道干城这是指桑骂槐,但又不好发怒。

    这时秦源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屏山伯,陛下确实为前线大军赏银的事想了不少办法。如今凑了出来大约一百万两多一点。您也要体恤陛下的难处,帮忙想想办法。”

    干城连忙装作十分不忍的样子,说道:“臣代诸位将士叩谢陛下隆恩。臣思来想去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陛下见干城有松口的迹象,便挤出一个笑容道:“爱卿但说无妨。”

    干城在胸前摸索一番,掏出一张图纸托在手中奉献给皇上。坐在下首的岳溪川与秦源面面相觑,不知干城又想玩什么花样。陛下从宦官手中接过干城的图纸,就见图纸是一副坤舆图。坤舆图上从京师的位置出发画了三个箭头。

    其中一个箭头指向西域,一个箭头指向外云南,最后一个箭头指向石塘海。

    不过从隔海相望的倭国伸出一支黑色的箭头指向辽东。

    陛下眉头微蹙,问道:“不知此图为何意?”说罢陛下又挥挥手让宦官将这幅坤舆图给户部、兵部二位尚书传阅。

    干城说道:“臣以为,我朝若想财政充盈就要全力经营陆路和海路商道。也就是要延伸对西域商路的影响,扩大对石塘海乃至外云南海上商道的控制。”

    在场众人点点头,干城这话说的没毛病。只要控制商路,再在商路上设几座税关就能多收不少银子。

    岳溪川插嘴道:“这三条商路确实很重要。不过这与倭国有什么关系?”

    干城从容道:“我朝全力经营的这三条商路都在西北或西南方向。倭国若是趁我朝全力向西,无暇东顾之际发动战争,抢占新罗半岛,进而威胁我朝辽东,我朝将有心腹之患。

    所以臣以为,我朝因趁此次倭国新败,国内不稳之机彻底剪除后患。我朝可以兵分三路:

    北路由苦兀岛(后之库页岛)囊哈儿卫、波罗河卫、兀烈河卫和亦山文卫组成,侵占倭国北方诸岛,以牵制分散倭国兵力。

    南路由琉球国方向出发袭扰倭国西南各岛,进一步分散倭国兵力。

    第三路为我军主力,从新罗出发,横渡海峡,一举攻占倭国首都,控制倭国在山阴地区的银矿。

    若此战能够成功,我朝不但能够解除后背隐患,还能每年增加一百万两白银的进项。”

    干城如此宏达的战略构想确实让在场之人为止一震。尤其是控制倭国山阴地区的银矿,每年给朝廷增加一百万两白银的进项确实十分诱人。

    岳溪川首先反对:“每年增加一百万两白银的进项的确诱人,但这场战争从绵延数千里的大海上对倭国发动进攻,恐怕不会只投入三万军队那么简单吧。”

    干城点点头道:“大约需要十万至十五万兵力,就可以将倭国的主要战争潜力彻底摧毁。”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纷纷摇头。

    岳溪川惊呼:“十五万!屏山伯,你考虑过没有?如此大规模的军队横渡大海,经新罗再次渡海向倭国进攻,这到底需要多少钱粮?恐怕朝廷不吃不喝,一年干下来才够你打完这一战仗。

    这还只是有可能满足作战的补给。若是算上占领费用,弄不好三年朝廷都要白干。”

    干城笑道:“前期投入虽大,然永除后患,还能每年增加百万两的进项,岂不美哉!臣这是为朝廷千年万岁计,也是为后世子孙计!”

    岳溪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秦源这时也劝道:“《兵法》云:兵危战凶!打仗很难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横渡大海作战更是风险加倍啊!

    若是遇到台风,莫说是十万大军,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人的舰队也要覆没。”

    干城气定神闲道:“眼下倭国精锐尽丧,此时不全力一击,更待何时?若是给他们百年休养生息的机会,便又是一条饿狼!到时候恐怕又不知要花费多少钱粮来打狼。”

    秦源与岳溪川见干城心意已决,便看向陛下。陛下此时眉头紧蹙。他如今一门心思要扶持良德女王一统三国,所以压根听不进去干城的灭倭大计。

    陛下沉吟片刻道:“屏山伯一心为朝廷筹划,忠心可嘉。不过朕以为灭倭一事还应徐图之。不如眼下先剪除扶余国,使新罗国成为我朝东翼屏障,防范倭国。”

    岳溪川与秦源连连点头。

    干城眼见不能说动陛下与朝中重臣,便说道:“陛下圣明!”

    不过眼下虽然否决了干城灭倭的计划,但有功将士的赏银还是没有着落。干城也没松口。

    陛下见现场陷入沉寂,连忙给秦源使眼色。

    秦源颇为尴尬地挤出笑容道:“屏山伯,眼下朝廷刚刚凑出一百万两赏银。至于剩下的,屏山伯可否代为想想办法?”

    干城长叹一声,这才又笑道:“臣确实也为筹措有功将士赏银一事想了许多办法。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有将倭国的俘虏作为奴隶卖掉,换回银两发给有功将士,这一条法子。

    要不然只能将这些俘虏都杀了。这些俘虏实在太多,留着不但浪费粮食,也是个隐患。”

    众人听罢更为震惊,但不答应又没办法。总不能放任萧干城去屠杀这么多俘虏吧?我泱泱华夏是讲就武德的,不能似那些蛮夷滥杀。为了顾忌国内外形象,外加不愿意掏银子,在这次廷议上暂时同意萧干城在国内外兜售倭寇俘虏。

    干城看着起居郎挥斥方遒记录下今日商议之事,心下便有了主意。

    既然银子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都不叫事。接下来的议题就轻松起来。陛下继续老生常谈,对干城作出指示,要求他尽快与辽东驻军配合,彻底灭亡扶余国。

    干城见陛下正在兴头上,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味应付了事。

    就在干城与陛下商议解决有功将士赏银的同时,刘旷在白吉藩王宫中先后接见两拨使臣。第一拨使臣自然是良德女王派来的。刘旷装作遗憾,表示屏山伯已经班师回朝了。

    新罗使臣表示希望能够邀请刘旷和萧干城与良德女王会晤,共商讨伐扶余国一事。

    刘旷自然冠冕堂皇将陛下挺在前面,说什么只要陛下决心已定,他与萧干城必然会全力讨伐扶余国,云云。

    之后刘旷又是一番甜言蜜语,将当年在宫里哄锦绣公主的套路用在良德女王的使者身上。这才将良德女王这边打发掉。

    随之而来的,便是倭国大仲兄王子的使臣廉足小智。廉足小智竟然一见面就向刘旷行跪拜之礼。

    他一脸谄笑道:“倭国实乃偏远卑鄙之国,不知天朝之威德。更兼我国君主少不更事,为奸臣所惑触怒了天朝神威。如今我国国主大仲兄王子特派在下为全权使者向刘公公请罪。”

    说罢廉足小智一挥手,数十名倭奴抬来数十个大箱子。其中都是满满登登的金银。

    刘公公粗略扫了一眼,就知道今日廉足小智送来的银子有十万两之巨。不过他跟着萧干城是见过大场面的,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刘公公看着一脸媚笑的廉足小智道:“既然倭国欲向我朝请罪,为什么大仲兄不来亲自见我啊?还有尔国那个什么迷惑主上的奸臣为何不杀了,提头来向我朝天子谢罪啊?”

    廉足小智没想到刘旷见到银子竟然一点不松口。他只好继续低三下四的赔笑道:“倭国国主大仲兄王子听闻刘监军在当今天子面前说话极有分量,而且屏山伯对您老言听计从,所以先行派在下来叩见督公。”

    刘公公心中暗笑,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掩饰内心的得意。他冷笑道:“伶牙俐齿。说说吧,你们国主让你来见本监军所为何事啊?”

    廉足小智连忙一个九十度大鞠躬道:“国主是求您老释放我国的战俘。若是刘监军能促成此事,我国必有大礼,”

    刘旷继续冷笑道:“倭国土地狭长,且贫瘠,能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本监军动心的。”

    廉足小智道:“若是刘监军能够赏脸促成释放我国俘虏一事,我国国主愿意赠送百万两白银与刘监军。”

    王宫中一众侍卫和侍从无不震惊,纷纷看向刘公公。

    刘旷冷哼一声道:“太少了点吧?”

    廉足小智久闻刘旷与萧干城贪婪,所以这次张口就是一百万两雪花银。熟料刘旷胃口这么大。他脑门上渗出一层冷汗,但还是陪笑道:“刘建军说多少就是多少。在下一定全力筹措。”

    刘旷冷冰冰问道:“我说要一亿两,你们给得出来吗?”

    廉足小智已然笑脸相迎道:“请刘监军体谅我国的难处。只要我国力所能及,任凭监军大人索取。”

    刘旷又是一声冷笑道:“体谅你们的难处?尔国狼子野心,屡屡触犯我朝天威。害得本监军不远万里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跟这帮臭丘八一起玩命。

    尔等何曾在意本监军的难处!实话告诉你,这次屏山伯回朝就是与陛下商议,如何歼灭尔国。届时我朝大军占领山阴银矿,本监军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尔国国主和王妃也将送到京师参加献俘大典。”

    廉足小智哐当一下,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在下这就请我国国主前往天朝请罪,诛杀奸臣以谢天子。还请刘监军一定为我们说几句好话。”

    刘监军看着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的倭国使臣,忽然话锋一转道:“本监军可以为尔国说几句话,不过你要依本监军两件事。”

    廉足小智急忙扣头道:“莫说是两件事,就是一万件在下必将全力以赴。”

    刘监军道:“这第一嘛,就是要将尔国主战的大臣杀了,提头来向我朝谢罪。第二嘛,本监军给你算一笔账。我朝兵部悬赏,杀倭寇一首级者,赏银二十五两。我要是让屏山伯将这八万战俘都宰了,朝廷会赏给我们多少银子?”

    廉足小智连忙叩首道:“就是掘地三尺,也要为刘监军凑齐二百万两赏银。至于刘监军所说要我国君主诛杀主战奸臣谢罪一事,在下一定如实向大仲兄王子转达。求刘公公千万不要斩杀我国的战俘啊!”

    刘公公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些俘虏在我这里每日吃饭,害得本监军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要粮食。你们也要全部赔偿。”

    廉足小智清楚,只要这八万训练有素的倭国士兵能带回国,大仲兄王子的统治就还能延续。自己也能继续在国内作威作福。一旦这八万士兵被屏山伯杀了领赏,恐怕自己要随大仲兄一起完蛋。

    想到这里,他下定决心,二百万两就二百万两,至于一力主战的佐伯雅致活该去死。正好借助刘监军的威胁,清洗自己的政敌。

    廉足小智于是再叩首道:“请刘监军容在下两个月。在下一定竭尽全力让刘监军满意。”

    刘监军冷笑道:“你和大仲兄可要快点。若是时间拖得长了,本监军可要涨价。”

    廉足小智连忙低头称是,这才急忙回国禀报。

    待刘旷走下王座,就见一旁姜士祯忽然一个九十度大鞠躬,然后笑道:“刘监军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