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裴特的说法庞斯自然是不信的，如果不净者能这么简单的被普通人杀死那明天执剑人地署等等组织都可以解散了。

    庞斯也不追问下去，而是问起了一件看似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什么时候离开哈玛尔的？”

    “七年前。”裴特简短的回答道，光是看着那双会发光的眼睛他就已经压力倍增。

    “那你应该也不会忘记哈玛尔的霍尔之泪吧。”庞斯意味深长的看着裴特说道。

    裴特自然知晓，那是哈玛尔公国接近边境处的一片巨大沙漠，常年风沙肆虐，除了会从沙漠边上穿过前往坎纳达的商队之外极少有人涉足此地。

    看着裴特疑惑的眼神庞斯笑了，那笑容让裴特隐隐有些不安，

    “霍尔之泪里面有一种非常稀有的动物，大小和一只狗差不多，长着两个脑袋和五六只细长足，行动起来很慢，当地人把它叫做库哈，意思是不死的生物。”

    “你知道它为什么被叫做库哈吗？”庞斯看向裴特，而后者摇摇头。

    “因为当你用刀砍去库哈的一个脑袋时，它并不会死亡，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它被砍掉的脑袋又会缓慢的生长出来，直到和原来别无二致。”

    裴特听到这里依然不明白这个中年男人怎么和自己说这个，而庞斯不急不躁的继续说了下去。

    “这种动物的奇特特性被议会注意到后试图搞明白里面的原理，但是因为数量稀少所以没有成功。但是我们有与这相似的东西可以替代研究。”

    庞斯说着冷冷看着裴特，眼中的光焰烧灼越发强烈起来，猛然间从眼窝扩散开来，瞬息间将庞斯整个头颅都吞噬进去，他的皮肉散发出焦香味，五官像融化的蜡烛一样溶解。

    融化的面罩伴随火焰滴落在地板上，烧出一个黑洞洞的坑，裴特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到了，跌坐在地上拼命往后退，就在裴特准备叫人的时候，火球里的庞斯竟然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平稳：

    “我们找到了有着类似强大生命力的生物来做实验”，皮肉剥离、碳化，黑洞洞的眼眶里是腾腾跳动的火焰。

    伴随着血肉撕裂声，裴特的瞳孔里倒映出可怕的场面：

    庞斯烧的漆黑的皮肤片片皴裂，露出底下新生的血肉来，鲜红的血在裂开的皮肤处流淌，令人牙酸的分离声回荡在裴特耳边，庞斯的皮肤向蜕皮似得自头顶缓缓裂开，他轻轻一扒，一张烧焦却完整的面皮出现在庞斯手上。

    “我们找到了，我们自己。”

    庞斯将自己蜕下的面皮扔向裴特，随后将还鲜血淋漓的脸凑到他面前说道：“所以你说你随便捅了一刀就把一个深度3的不净者捅死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裴特看着面前地上的面皮和近在眼前的脸，原本还算粗大的神经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这脸皮是说扒就能扒的吗，听到庞斯的质问，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难道真的要把郁舟供出来？

    裴特眼神游移，庞斯心里也有着其他打算，并不急着催促裴特。

    “所以庞斯阁下，你，你也是这样的...有着奇异本事的人吗？”出人意料的，裴特竟主动发问了。

    庞斯听了这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呵，你想说我也是这样的怪物吧。”裴特连说不敢，但两人都知道这就是事实。

    “像我们这样的怪物，都被叫做不净者，玷污之人，污血者，都是一个意思。”庞斯自顾自说着，又像是在给裴特解释，

    “都说的是我们，这群被‘神’所污染的人。”

    裴特被庞斯这番话内含的信息量震惊了，不净者，神，污染，这几个爆炸性的词语让他的大脑有些宕机。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裴特下意识的喃喃自语。

    “你臆想的神祇恐怕和不净者所认知到的神祇并不太一样。”庞斯看着裴特说道。

    短暂的震惊后，裴特回过神来看向庞斯，这一次他终于大起胆子直视着庞斯的眼睛：“庞斯阁下，那么你告知我这些事情的理由是什么呢？”

    庞斯脸上新生的血肉已经蛰伏下来，闻言只是笑了笑道：“我的问题一直只有一个。”

    裴特听了咬咬牙依旧坚持道：“阁下，我的确是无意中将那个不净者杀死的。”

    “所以你是恰好的捅进了‘罪人’的脑袋，恰好的捅到了即将形成的‘潮涌’上，又恰好的在‘缄默现象’发生前止住了失衡的不可逆转的侵蚀过程是吗？”

    庞斯端着茶就这么看着水手，眼中的火焰逐渐平息，露出淡蓝色的眼眸来。

    裴特语塞，他自然无法理解庞斯所说的话，也不能理解郁舟是如何杀死那个怪物曼伊，但现在治安官们暂时并没有注意到郁舟，而自己却被发现了。

    想到这里，裴特重新看向庞斯点点头：“是的阁下，这一切都是巧合。”

    庞斯眼中的流露出感兴趣的神采，也不再多说什么，随手一指，地板上的面皮便燃烧起来。

    他跨过蹲坐在地上的裴特向门口走去，路过裴特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代我向斯蒂凡·安布罗斯问好。”

    裴特愣住了，这个大人物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爷爷的名字，他正想再问个清楚，庞斯却已经打开门向外走了出去。

    门外小队四人和特殊鉴定科科员霍纳一直等候在门口，庞斯扫视了一圈，淡淡说道：“暂时没什么问题，按照2级事件标准监视。”

    ......

    郁舟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走到二楼阳台上悄悄往下看了一眼，正好与底下望上来的庞斯三目相对。

    庞斯就这么看着郁舟，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示意郁舟下来开门。

    郁舟偷窥被发现了正觉得尴尬，见对方挺有礼貌的请自己下去便下来开了门，这次却是庞斯直接站在了门口，其余几人只是远远看着。

    “庞斯·德雷克·斯特劳德，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