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狂澜记

第五章 闯阵

    第五块,苏炎感觉从悬崖吹上来的风似乎起了变化,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阳下山的缘故,风似乎冷了起来,那第五块尺木属于上下浮动,第六块属于左右浮动,只不过离第六块着实有点远了。苏炎算准了位置,但是由于风的缘故,一直犹豫着没跳。奇怪,风怎么感觉又热了起来,感觉体内的毒火马上又要灼烧心肺。尺木还在上下浮动,苏炎刚准备跳,突然又感觉有一股微风吹了过来,如春风拂面说不出的受用。这是怎么回事,苏炎回头看了看凉亭,想要请教师姐,师姐是百科全书,虽然江湖阅历不深,对于这些情况的分析肯定比自己强的多,但是不回头不要紧,一回头吓了一跳。哪有什么凉亭?更看不到师姐和清溪师兄,这是怎么回事。苏炎勉强定了定心神,突然风又起了变化,竟如利刃扑面,苏炎压紧牙关,饶是如此,仍然压不住那股巨疼。“五行为本,四象为出!”突然想起来师姐当时介绍时候的话,八尺木以五行为本,化风而成,此风如利刃扑面,当是属金,火克金,自己身带毒火,好,暂且试一试,只见苏炎双手一撑,整个人倒立了起来,然后使出师傅所授的金系功法,师傅每次告诉自己修次功法必会勾出毒火,待忍受住了毒火便可修行下一层功法。苏炎只是刚入门,饶是如此,每次修炼需要去天山的落霞洞,此洞里面是万年寒冰所成,对付他体内的毒火有益处,但是修练了两年,师姐已达七层境界,自己实在是熬不住毒火侵蚀,还在入门徘徊。果然一催动功法,那毒火便立刻而生。千变万化的风也止住了变化,像是嗅出了苏炎体内的火变成了冰冷刺骨的寒风。苏炎内热外寒,不断的催动着金系功法,体内的毒火也喷涌而出,外部的寒风又扑面而至。苏炎人快要到了极限,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师傅师兄,父王,母后的画面。

    “我这是要死了吗?”

    苏炎的脑袋快要崩溃了,这时候想起了清溪道长的话:

    “八尺之中皆蝼蚁,如实在不可抗力,放弃抵抗即可。”

    对,放弃抵抗就行。可是放弃了自己可能就要终生受毒火煎熬,虽说能像正常人一般,但是却终生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辈子都要指靠别人,虽说自己是镇西王的独子,但是父亲百年之后呢?苏炎脑中浮现出师父的话语

    “人生在世,当立与天地之间,万不可屈膝求全。若是认输,那便是再也抬不起头了,想我们和周边外族番邦打了几千年,低头了吗,认输了吗?几千年过去了,我们还是我们。想那些番邦异族,只要认输,不仅亡国还要灭种,做人亦是如此,人可以无志,但不能没节。万事种种,皆是如此,你不去抗争,那么就注定被湮没。”

    脑中又浮起了师姐关切的画面:

    “小炎子,不要怕有师姐在,定护你周全,实在不行还有师姐。”

    师姐说了不要怕有她在,但是师姐要是怕了还会有谁在呢?所以不能输,苏炎一直在剧烈的争斗,嘴角也不断流出血来。

    这时一直在旁的柳霜也看出不对,对清溪道:

    “臭道士,这就是所说的安然无恙,小炎子,小炎子你快回来。”

    说着便抽出剑来,欲冲进阵中。清溪仍然是淡淡的笑着说道:

    “公子断不会有事,柳姑娘,你不信我也该信苏炎公子,除非你也想闯一闯八尺木。”

    “闯就闯!”

    话未落音,作势便向第一块尺木准备跃了过去。

    清溪吃了一惊,没成想柳霜突然发难,但清溪立马就冷静下来,对着旁边的松树变掌为抓,几枚松针立马吸在手里,接着大袖一挥,朝着柳霜飞去。柳霜飞到半途,只听一阵破空之声,原来是几枚松针飞了过来,柳霜无法,只得腾身闪开,然后刚落地双足在地上一点又朝着阵中冲了过去。

    “哎,柳姑娘何苦如此。”清溪一声叹息,然后双掌合十,猛地腾身飞将起来,大手一挥,周围的树木应声而断,接着右臂一卷,数十个大树顺间出现在柳霜的面前形成一道屏障,清溪大呼一声

    “止!”柳霜眼看要闯入阵中,她速度极快,但是清溪的屏障更快,

    “闪开!”

    只见柳霜脚尖在屏障上轻轻一点,接着空中一个回身,然后猛地朝着屏障击出,

    “给我破!”,但是由于空中实在没有借力之处,自己本身和清溪修为也相差甚远,树木的屏障终究没有破开,柳霜无奈只好双足点在屏障之上,宛如一只飞燕,轻巧的又落回了凉亭。“臭道士,你非得阻我入阵是不是。”这时只见清溪往阵中一指:

    “柳姑娘莫急,你且看苏公子。”

    柳霜依着清溪的方向看了过去,苏炎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第六块木头,

    “小炎子你还好吗?”此时的苏炎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刚才第五快到第六块时候自己的意志快要到极限,但是卉儿送给自己的荷包却浮了起来,里面的五块彩色石头围着那一块普通的石头飞快地旋转,挡住了凌冽的寒风,同时又有一股清风滋养着自己的毒火,那扑面而来的寒风突然就消失殆尽,体内的毒火也平复下来。苏炎心生感慨,但却不知道卉儿送给自己的荷包有何来头。而且虽然前五块凶险重重,但是除了第五块的五行生变,并未遇到师姐所说的惊神剑意,却不知这第六块不知又是合意。苏炎不知道的是八尺木会随着人的修为而动,若是修为高强的人可能第一块就会遇到五行生变,通过八尺木有两个前提,第一是了解阵法,熟悉五行生变的方位时机,第二,就是绝对的力量压制,想当年剑圣初识此阵便如履平地,便是绝对的实力,但是后来剑圣又在得知了此阵原理后加入了自己的惊神剑意,此阵虽不主杀伐,但是有了剑圣惊神剑意,凶险程度却也一点不亚于其他四针。至于苏炎前面所感异常简单,是由于自己平时虽说修行境界不高,但是五行相克,天文算数却是极具天赋,再者便是卉儿送给自己的护身石块,却不知是何物,不然绝无可能达到第六层。

    “虎父无犬子啊,到了第六层了,能否成功就看这一层了。”

    镇西王听着老道的话,没有答话端起来石桌上早已经凉透的茶吹了吹,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老道,轻轻的抿了一口。

    满天的星象,奇怪,算来应该是太阳刚落山啊,怎么如此呢,苏炎擦了擦口中的血迹,收起来了卉儿的石块重新装进了荷包,站了起来,第六层的尺木轻轻的漂浮着,但是却看不到第七快尺木,只有满天的星象。苏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什么都没有,好像自己漂浮在宇宙洪荒之中,只有脚下尺木是真实的。苏炎抬头注视着这漫天星相,这时占满天空的是东方的一大片璀璨的星辰,

    “这莫不是东方七宿,不会错,映入眼帘的就是东方七宿!”

    苏炎稳定了下心神。

    “天地乾坤,阴阳万化,东方七宿,青老自出。”

    青龙是木系道法的圣兽,分别对应了角、亢、氐、房、心、尾、箕。

    “难道,是这样?”苏炎按照角、亢、氐、房、心、尾、箕的方位依次的踏了出去。角、亢、氐,尺,可是要到房时,苏炎却遇到了难题,这个房的方位已经不在尺木之内,苏炎又看了看已经踏出的位置,没有错,可是这个房的位置,却是在尺木之外,苏炎没有犹豫,左脚踏了出去。脚下虽然空无一物,可是居然是凌空站在了房的方位。此时阵外的柳霜,揉了揉眼睛,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师弟,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臭道士,你们这怪阵着实邪门,这………,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就连清溪师兄也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说道:

    “听家师说,一般修为高强着一般折于此,我也没有经过此阵,不知为何。”

    在踏完了最后一个箕方位,此时的苏炎彷佛已经完全处于宇宙洪荒之中。这时星象起了变化,东方的群星渐渐暗淡,西方的天空明亮起来。

    “西方七宿,两仪四象,五行七星,天之圣灵,白虎监兵。”

    对应的方位为虎,奎、娄、胃、昴、毕、觜、参。有了上次的经验,苏炎按照白虎的方位依次踏了出去,待到踏到最后一个参时,苏炎以为和苍龙一样,会显示出其他星辰,但是此时却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还未等苏炎反应过来,一声金鸣伴着一股金光从毕方位朝着苏炎的右胸射了过来,速度极快。那毕方位本已是第五步,背对着苏炎,幸亏苏炎提前有了预感,凌空一跃,翻了一个跟头,饶是如此,一缕头发被削了下来。

    “这时怎么回事?”

    还未等苏炎回神,奎、娄、胃等方位依次出现相同的金鸣声,苏炎来不及多想只得一一躲避。但是由于自己修行实在有限,左腰还是被参方位出现的无名金光打到。幸亏有流霄挡住,自己才未受伤,饶是如此,一股巨疼从左腰蔓延至全身。得此侥幸,苏炎一头冷汗,这时阵中确停了下来。天空仍是西方七宿,苏炎明白,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大脑开始飞快的转了起来。

    “啊,小炎子,你怎么了?”

    看到师弟似是在躲避什么东西,然后浑身颤抖不止,柳霜双手紧抓衣角,不由得担心起来:

    “难道旧病又复发了?”苏炎此时已然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西方七宿在圣兽中属于白虎,白虎属金,主杀伐辟邪,‘战神杀伐,辟邪噬冥’,定是自己在踏完方位之后,嗅到了自己体内的离火毒素,那离火毒素属于邪气外侵,才会反击。虽然明白了为何遇袭,苏炎不由得头疼了起来:自己修为实在有限,踏完方位之后定生反击,该如何通过呢。苏炎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想来刚才的金鸣定是属金,自己体内正好带有离火毒素。火克金,看来这毒素虽是祸乱之源但想要过阵却也必须依靠此毒火,自己的龙鳞诀也属金系,体内的毒火属于附脉而生,虽然毒火不断侵蚀自己但是想要催动毒火达到抗衡那股金光却也是螳臂当车。

    “对了,师傅曾说自己病重之时,父王在自己体内渡入了雄厚的真气,父亲主修木系真气,可借此催动真气,然后引离火毒素,然后自己催动内力使得木系真气和离火灼烧,这样运力把这灼烧暂时逼出体外,这样毒火配合木系真气燃于流霄,这样金鸣就会不攻击自己而攻击流霄,自己则借机过关。想到此,苏炎立刻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来,果然如苏炎所想,踏完方位之后,金鸣朝着流霄不停的攻击,苏炎咬牙驻剑挺立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不再有金光袭来。这时西方七宿群星已逝,南方群星已现。但是没有料到的是,苏炎由于催动体内毒火和木系功法,两者反应激烈,一起催动太过霸道,自己全身脱力,瘫坐在虚空之中。但是那流霄虽然经受了攻击又被自己体内的离火加以木系功法注入燃烧,完好无损不说,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丝炽热,还有淡淡的温热传到自己手心,使自己保持清净。

    “果然是好剑,虽然不像神兵利器那么有名,但是多亏了他,自己在倾力注入离火和体内木系功法之时给自己一份温热,使得自己没有迷失。苏炎一手握着流霄,大口地喘息着,待稍事休息后,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满天的南方星辰,此时竟有道道流星划过天空。

    “南方之神,炽焰不灭,以雀为名,祈佑苍生。南方圣兽朱雀,不死不灭,对应井、贵、柳、星、张、翼、轸。有了上次的西方七宿的教训,再加上自己体力耗费实在是到了极限,苏炎这次异常谨慎,依次按照方位踏出。这次又有了不同感觉:每次踏出一格方位,虽然未有异象出现,但是体内就像是被火灼烧过一样,与离火发作之时不同的是此次感觉像是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到了最后一个轸的方位后,似乎整个人都在燃烧,本来南方圣火和自己体内的离火虽然不是同根同源,但是都属于火系,发作之时却是截然不同。苏炎不知道的是离火属于天外毒火,发作之时,病根对自己的脉络进行摧残,而此次南方圣火则是源起南方七宿,对内在的骨骼进行灼烤,毒火催心,圣火炼体,圣火强大异常,受到压制毒火也蛰伏不出。饶是如此,苏炎也快到了极限,不得不催动自己仅剩的真气进行相抗,整个人似在一张大蒸笼里,人像是从海里走出,整个人湿透了,不同的是这水的根源是来自于自己的汗水,幸好也是由于自己的龙鳞诀的金系属性,再加上流霄不时的传来的阵阵清凉才不至于被圣火焚化。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灼热的感觉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真气暖洋洋的,苏炎感觉自己像是沐浴在初春的暖风中,说不出的受用,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似乎要融化在这奇妙的感觉之中。

    “这又是怎么回事,清溪师兄,我师弟怎么趴在地上不动了,是不是出事了?”

    柳霜看到自己的师弟躺在地上,久久未有反应,于是问向清溪。清溪此时也不知为何,自己听师傅说到了第五快、第六块尺木之时,最是凶险,素有‘神仙墓’的称号,意思是神仙来都能给超度了。莫不是真的出了意外?

    “柳姑娘,贫道也不知为何,不过苏公子已到达了第六块,我们应该相信他。”

    清溪也不知如何回答,此番话语自己也觉得毫无底气。柳霜疑惑的看着清溪,清溪正不知道如何作答,这时候苏炎又站了起来。

    清溪看到苏炎又站了起来也是喘了一口粗气,暗暗的为这少年郎加油,指着苏炎的方向对着柳霜说道:

    “你看!”

    苏炎公子又站了起来盯着北方的天空,北方七宿,龟蛇不老,太阴化生。北方属水,对应的圣兽是玄武,水润万物,卜兆玄冥,柔刚兼济,木系主护,水系主化生,若论修养,和木系各有千秋。“斗、牛、女、虚、危、室、壁”苏炎依次找到了各个方位,苏炎此时已经快到了极限,整张脸苍白如纸,靠着流霄撑住才不至于倒下。苏炎平定了心神,对照方位依次踏了出去。和其他几关不同的是,踏过之后,周身似乎被暖流拂过,疲惫的身心瞬间被平复了下来。

    “看来六合寰宇,九州四海,水是万物之源,果然是养身修神的根本。”

    踏完北方七宿之后,北方的星空逐渐暗淡了下来,这时在空中的正中央,一明一暗,正是太阳和月亮。不似寻常世界里的太阳,这个太阳虽然仍是夺目照人,但是却也可以直视。土之圣兽,乃凌驾于其他四圣兽之上的祖龙,传说当年黄帝蚩尤大战之时,作为黄帝的坐骑,对战蚩尤,后来功德圆满,乃和黄帝一起白日飞升。传说轩辕、钩陈二星是他的宫殿,太阳、月亮是其双目,主宰天上群星,俯视庇佑这华夏大地,但是凡事有利有弊,祖龙如此强大也带走了土系的大部分灵气,导致五行之中金木水火,而土系最为衰弱,也有一种说法是祖龙化灵气为天下土壤,孕育着万物。苏炎经过北方七宿的滋养后,只感觉自己勃勃生机,脚下对应站在二星对照的位置之下,体内的真气似乎肆意生长,一声长啸,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凤羽衣已然冲破桎梏,多年突破不了的一层境界似乎触手可及。整个人意气风发,全身真气伴随着体内的离火一起喷涌而出,足下一点,竟然朝着天空的二星奔驰而去。“啊!”

    看到师弟脚在虚空一点,整个人的身姿如同羽箭一样冲天而起,以现在师弟的修为,绝无可能有这样的身法,似乎在阵中得了什么奇遇,柳霜忍不住惊呼了起来。

    “八尺木,果然不愧是天下奇阵。”话还刚未落,只见一道白光迅即无比的向苏炎劈了过来,苏炎身子受了这雷霆一击,笔直的坠落了下去。柳霜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只见对面冲过来一个老道,接着掉下的抱着苏炎隐入了对面的庭院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