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低武开始修仙

第二章 李四郎

    李玄驹打坐一夜,直至第二日旭日初升,一道日光穿过户缝,恰巧照在少年眉心,竟逐渐化作白气,莹白如霜,皎洁似雪,绕于少年鼻间。

    李玄驹缓缓吸气,白气凝成丝线,入于两孔之中,待到白气吸净,却在两耳冒出,随即散于空中,眉心处日光再次凝白,如此九遍。

    少年睁开双目,嘴角露出几分笑意,这《少阳西极养性法》效果之好,远超他的意料,这功法原是他此次下山省亲时在一处破庙中寻得,乃是求金魄的妙法,他本就离求得金魄只差临门一脚,有了这妙法,应就应在这几日了。

    李玄驹六岁时被妙林真人收入门墙,八岁随其上山修道,却与众师兄弟所修截然不同,栖云观乃是道门正统,天下都是有数的玄门大教,其门下弟子自是修命,唯有李玄驹一人修性,并非李玄驹故意标新立异,引人瞩目。

    一是自身命修天赋过于寻常,若是单纯修命,怕是一辈子都得不来几道命光。

    二是自身性修天赋的确称的上惊世骇俗,常言道:命光易得,性火难求,李玄驹今年十七岁,却已快要求得金魄,栖云观中跟他一般大的弟子,大多甚至都没修得一道命光。

    三则是为了探究自身来历,据栖云观中典籍记载,若是达到性修第二关魂门境,能够回忆起自身所有记忆,李玄驹猜测,若是自己达到魂门境,应该就可以明白自己前世今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玄驹随即起身,洗漱过后,披上一件白袍,决定先行拜见李老太爷,刚走出门没几步路,恰巧碰上李书祥来寻他,二人寒暄一阵,李书祥还要处理诞辰相关,将其引自黑石别院后便先行一步,让李玄驹代他向老太爷问好。

    李玄驹迈入黑石别院,与李家别处不同,黑石别院的地面是用黑石铺成,踩踏在其上的感觉质感都更加厚重,玄驹入了内室,向老太爷问了安,爷孙两正要寒暄一二,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大笑:

    “爹!咱们家浪子回来了。”

    李老太爷听了这声音一时又惊又喜,院中走进来两名男子,一位体型微胖,相貌与李书祥有七八分相像,另一位背负长剑,腰间束着个青皮葫芦,年轻潇洒,一副风流浪客打扮。

    李老太爷见了那浪子,顿时拿起一旁的拐杖,指着那浪客打扮的男子,骂道:

    “你这逆子!你,你,你还知道回来!”

    那男子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啪的一声跪在老太爷面前,大声喊道:

    “爹,孩儿错了,孩儿不应当久不归家,让爹担心,孩儿对不住爹。”

    说罢,那男人便将头重重磕向地面,李玄驹看的心惊胆战,黑石小院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所用的黑石又坚硬如铁,加上这男子武功高强,用的力道又极重,这么磕一下恐归蒿里。

    李老太爷也明显急了,连忙弯腰去扶那男子,刚弯到一半却猛的停住,面色惊恐,一时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停了这么一下,再去扶也来不及了,老太爷只得眼睁睁看着男子的头重重砸向地面——

    预料之内的巨响并没有出现,李玄驹睁开眼睛,看见四叔脑袋在离地面一线之隔的地方停住了,那脑袋侧过来,正好与李玄驹的视线对上,俩人顿时都有些尴尬,脑袋上一双招子眨了眨,突然大声喊道:

    “李玄驹你个没良心的,四叔那么疼你,你竟然就这么看着,要不是四叔机灵,爹现在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李玄驹心说我也没看着你磕呀。

    李老太爷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李四郎刚一抬头,额头上就多了个鞋印,李老太爷冷哼一声,道:

    “喜欢跪是吧,那你就给我跪在这,头给我低好了,不许抬起来。”

    又对一旁的家丁吩咐道:

    “看好这孽障,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让他起来。”

    那家丁面上发苦,却又不敢违抗老太爷的命令,俯身低下头去,靠在李四郎耳边小声道:

    “四爷,小人多有得罪了,还望四爷多多海涵。”

    李四郎低着头道:

    “不妨事,你只管奉命行事。”

    那家丁得了李四郎的保证,放下心来,就站在一旁盯着他看,老太爷回过神来,又对一旁与李书祥模样相似的男子骂道:

    “文柏你笑什么笑,这不肖子回来了你很高兴吗?”

    李文柏陪着笑脸,沉默不语,任由老爷子发怒,李老太爷又转过身来,对着李玄驹道:

    “书行,不如你先去与诸位兄弟姐妹见见?”

    说的虽然是商量的话语,所用的口气却容不得质疑。

    李玄驹本欲给老太爷一个台阶下,听了这话,一时竟不好多说什么,心下计较,点了点头,应答道:

    “那么孙儿便先行告退了。”

    李老太爷又指派一家丁为李玄驹带路,自己和李文柏入了内室,家丁领着李玄驹出了黑石别院,将其引至一处大院前,低声道:

    “少爷,月霞云台就是此处了。”

    那家丁目送着李玄驹行进大院,却不知李玄驹在大院中绕了一圈,借得院中植株掩护,行近院墙,这院墙有近一丈高,其上零散发布着些碎石,边缘锋锐。

    李玄驹稍稍看了形势,竟借着碎石凸起,手脚并用,就这么搭上了墙边,右手一发力,整个身体就这么越过院墙,稳稳落于地面,止发出一声轻响,随即七拐八拐,又绕回了黑石别院。

    黑石别院内,老太爷方才受了那李四郎惊吓,一时气血上涌,头脑昏沉,此时正坐在床上休息,李文柏在一旁侍候,这边正为父子二人发愁,余光刚好透过窗户瞥见园内多了个人影,顿时不动声色的挪动身体,挡住老人的视线。

    却说李玄驹到了院中,那家丁见他去而复返,一时间慌了神,想要去请示老爷,又当心恶了少爷,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李玄驹轻声道:

    “且放宽心,我有些事要与四叔说。”

    那下人退下了,李玄驹见下人退下,看向四叔,无奈道:

    “四叔欲让我李家喜事变作丧事不成?”

    李四郎听后一囧,他混迹江湖多年,久不归家,心中对老太爷多有愧疚,他本不善言辞,一时见老太爷发怒,想也没想就欲给老太爷磕头。

    刚一磕下,李四郎当即后悔,无足济事不说,若是受伤还要引得老太爷伤心,更别说万一自己横死当场,岂不是要让老人背上杀子的罪名,一时发狠,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

    他见李玄驹过来,央求道:

    “玄驹代我去看看父亲可好?”

    李玄驹道:

    “我已偷偷去见过了,爷爷尚好,只是受了些惊吓。”

    李四郎得知老太爷无事,松了口气,心下大定,当即又腼着脸道:

    “玄驹可有办法救我?”

    “我倒有个计策,只是兴许要让四叔受些委屈。”

    “不妨事,你只管去做,若是有要四叔配合的,说上一声便是。”

    “倒也不必劳烦四叔,只是还要四叔在这跪上一会,玄驹去去就回。”

    说罢,李玄驹微微一笑,起身走出黑石别院,却是回了月霞云台,李家尚未成婚的男子皆居于此处,轻车熟路的进了处房间,床榻上正酣睡着名少年,李玄驹一把将其鼻子捏住,那少年即刻转醒,刚欲痛骂来人,李玄驹先抢先一步道:

    “呆子,你猜谁回来了?。”

    少年一楞,定睛一看,惊道:

    “书行哥?!等,等等,你刚刚说谁回来了?”

    李玄驹一笑,道:

    “书鸣,你可听说过临安少侠?”

    那少年喜道:

    “可是四叔回来了?”

    李玄驹点点头,笑而不语。

    “四叔难得回家一趟,我自然是要去拜见的。”

    李书鸣说着便欲动身,李玄驹伸手将其拦下

    “诶,不必着急,家中的小辈没有哪个不思念四叔的,你一个人去了,岂不是伤了和气?”

    “要我说,咱们先将诸兄弟叫起,再去烟柳画楼叫上姐妹们,大家伙热热闹闹的,也好让四叔知道咱们情谊。”

    李书鸣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去叫了诸人,月霞云台内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不多时,李书鸣便带回来十几个少年少女,兄弟们虽面上雀跃,但还算有所矜持,姐妹们却是已笑闹作了一团。

    “不知四叔如今在何处?”

    众人中有一少女,不似其他姐妹那般闹腾,到了此处未见得四叔人影,便询问起李书鸣来。

    “四叔如今正在黑石别院,祖父所居之中。”

    一道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望向发声之人,却是个生面孔,诸兄弟昨日刚见过面,故而有些映象,姐妹们见了此人,只觉得此人与祖父生的相似,竟渐渐的安静了。

    一名少年壮着胆子问道:

    “四叔既在爷爷院内,我等如何去见?”

    李玄驹道:

    “谁说我们是去见四叔?”

    不待众人发作,李玄驹又道:

    “我等是去爷爷院内向其请安。”

    众人顿时了然,一行人就这么乱糟糟的朝黑石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