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呼唤与结合
二人费尽力气,终于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门外的光亮传递着生的希望。
踏入门外的最后一秒,许言将目光投向了身后,只要到了外面,就能找到外援,只要找到外援,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可是,和许言想象中众人与山魈周旋的场面不一样,在原先的战场上,许言看到的是众人已然溃败。
原先神勇的李虎此时在地上昏迷不醒,华宏忠和徐静初更是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徐静初腹部有一道深可见脏的伤口,一时间血流如注。
而操控着法器的阎少山,此刻被老山魈单抓提在半空,昏迷着被细细打量。
那原先神奇的画卷,此刻也暗淡无光地被小山魈拿在爪里摆弄。
许言原先以为能坚持一段时间的几人,在他跑出去一百米的时间里,赫然已经溃不成军。
特别是阎少山,似乎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
不,不要!
许言目眦欲裂,瞳孔瞬间变得通红,在血红色的视野里,那曾经的女人面孔此刻又浮现出来,
还有同样的呼唤,“你,准备好了吗?”一股冥冥中的预感来袭,祂告诉许言,
只要他准备好了,
只要他说出“准备好了”四个字,
有什么东西就会如期而至。
那道声音像是循循善诱的魔鬼,明明只有一个简单的问题,可随着而来的诱惑却深入心脏。
同步的,许言的骨髓里也涌现出强烈的抗拒,许言的身体在自发抗拒某种东西的到来。
许言第一次如此矛盾,心脏和骨髓似乎要在他的体内打起架来。
心脏撺掇着,让许言准备,不对,准备只是表象,真正的实质是结合。
对,就是结合!
和什么东西结合,许言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许言的身体抗拒他。
骨髓不断地发热,似乎是在警醒许言不要响应那诡异的结合,似乎结合了,有些东西就被永久地改变了。
恍惚之间,许言突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遭遇的一切,大概率是老山魈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为那天晚上他们杀死的那只山魈报仇。
所以它无视了逃跑的许言二人,因为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杀死凶手阎少山。
但是,他们上交的卷宗是伪造过的。
那天晚上许言杀死了那只山魈,为了保护许言,记录在案的却是阎少山用法器画卷击败。而老山魈伪装而成的王副局长,得到了错误的信息,所以对着阎少山死磕。
换而言之,本来应该死的是许言,当时为了保护许言而主动将一切揽在身上的阎少山,将在此处代替许言死去。
许言脑海里最后一根弦也绷断了,战胜恐惧的只有另一种更大的恐惧,比起自己死去,他更害怕让阎少山代替自己去死。
平生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的无力。
阎哥那么好的人,他应该继续享受他的人生,他不是喜欢画画吗,他应该去画画的,而不是今天代替他死在这里。
不,我艹,我艹尼玛
许言猛的挣断柳正清的手,强大的惯性具象化地撕裂了他手上刚刚停止出血的伤口。
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接受,我接受,我准备好了,来啊,有什么东西来啊,我艹NMQJ,有什么来什么,给我力量就好。
他发了疯一样嘶吼。
那就,如你所愿。
似乎是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回答,愉悦的女声逐渐消散,但是视网膜上的血红反而愈演愈烈。
似乎是他主动响应了那神秘的呼唤,来自身体的抗拒就此隐没,接着是战鼓般的声音响起。
咚咚咚!
心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浓重,新的血液经过心脏的泵动着流向全身。
充盈的力量肆意地流向四肢百骸,紧接着透过皮肤结成浅浅的鳞片。
原先约莫百米的距离,逃跑时用了十多秒,返回却只用了两息。
许言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强大,但是,比起爆种,此时的他更像是变成了什么猛兽。
人类原先因为文明而潜藏在基因里的暴虐本能被激活,战斗成了唯一的宣泄出口。
那原先还在欣赏战利品的老山魈,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许言击倒在地,手上昏迷不醒的阎少山也掉在地上。
战场重回临时舞台,一声声怒吼响起,残酷的原始搏杀展现。
许言几尽疯魔,驱使身体的只有战斗本能,撕咬,脚踹,掏喉咙,无所不用其极。
山魈也不束手就擒,爪子挥舞,爪光密密麻麻地挥舞成一道网。
二者撕打所到之处座椅立柱尽皆破碎一地,小的见了老的被打,一时嘶叫不停,意图靠近却被许言一脚踹开。
淡红色的雾气自许言身上成雾霭状升起,沾染住山魈的皮肉,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山魈吃痛,爪间气力愈猛,速度也跟着一起变快,原先无往不利的利爪此刻如同生了锈一般,打在许言充满鳞片问路的皮肤上没有一点作用。
意识到不妙的老山魈,以半截手臂为代价,短暂逃离了许言的攻击范围。
“嘻嘻,嘶,你是什么东西,嘶”
老山魈原先像模像样的人声此刻也变得沙哑,那原先诡异的嘶叫声,在如今的许言耳里,已然成了败犬的哀鸣。
许言没有回答,丢下手上山魈的断肢,再度欺身而上。
那山魈转身欲逃可惜一条腿跑不过许言两条腿,转眼间就被追上,再度与许言厮杀起来。
山魈全盛之时尚且弱许言三分,如今断了一臂,再不是许言对手。
许言抓住机会,一只手抓住山魈脖颈,一只手用力将其另一只爪子单手撕下。
山魈吃痛,一时间却也无力反抗,它拟人化的脸颊上只剩下恐惧。
“嘻嘻,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嘶。”
许言没有言语。只是手掌用力,掐断了它的喉咙,保险起见,又将其脑袋拧了下来,扔在地上。
顷刻间血液从山魈脖颈上喷涌而出,滴在许言身上,蒸腾成雾气散去。
咻~
凌厉的破空声从许言后心处传来,许言侧身一躲,身后黑影一击落空。
原来是那只一直被忽略的小山魈,小山魈一击不成,却也没有攻击,只是跑到那老山魈的头颅边,嘻嘻地叫唤着,背靠着老山魈的头颅,摆出警戒的姿态。
许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隐隐约约的罪恶感开始浮现在心头,杀戮并没有给他带来快感,反倒是一阵阵恶心。
许言想着将小山魈活抓。
可是,没时间了,击败老山魈后,那躁动的力量就有些消退的迹象,此刻身上的雾气更是逐渐开始消散。
等力量消退之后,自己绝无能力控制它。
随即许言心下一狠,随手抓过它的脖颈,用力了结了它。
事实证明,许言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在他动手没多久之后,那如潮汐一样涌动的力量也像退潮一样退去了。
身上的雾气完全消散,鳞片状的血红纹路彻底消失,视网膜上的红色也渐渐退去。
许言只觉得浑身无力,疲惫慢慢爬上身体的每一个关节。他轻轻地盘坐在地上,脑袋一歪。
就此睡去......
许言睡去之后,原先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柳正清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睡眠中的许言,轻轻试过许言的鼻息后,松了一口气。
旁边还没完全死透的小山魈还有些动静,柳正清发现后,发疯一样地往它身上扎了几十剑,剑剑扎心,用的是那把玩具似的青铜小剑。
等回过神来,他一个人试了在场其他人的鼻息,在确定阎少山和华宏忠只是昏迷之后,他用灵力带背着李虎和受伤最重的徐静初,跌跌跄跄得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