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从倚天开始

第023章 金蝉脱壳

    “我只吓得魂飞天外,连声服输,不断哀求,她却在我口中塞了一个大胡桃,教我说不出话来。此后的事,你都知道了。”说着连连摇头。

    我更是无语,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对夫妇就是一对活宝,如此古怪,当真天下少有。

    胡青牛对妻子由爱生畏,那也罢了,王难姑却是说甚么也要压倒丈夫,到最后竟不惜以身试毒。

    胡青牛又道:“你想,我有什么法子?这一次我用心将她治好,那还是表明我的本事胜过了她,她势必一生郁郁不乐。”

    “倘若治她不好,她可是一命归西了。唉!”

    “只盼金花婆婆早日驾临,将我一拐杖打死,也免得难姑烦恼了。”

    “何况近几年来她下毒的本领大进,我压根儿便瞧不出她服下了甚么毒药,如何解救,更是无从说起。”

    说到这里,只见胡青牛用手指蘸着茶水,在王难姑看不见的角度,匆匆写下一个药方,我一瞥之间就记下了。

    忽然,胡青牛反手一指,先点了妻子背心和腰间穴道,说道:“师妹,你丈夫无能,实在治不好你的三虫三草剧毒,只有相随于阴曹地府,和你在黄泉做夫妻了。”

    说着伸手到难姑怀中,取出几包药来,果然不出所料,是三种毒虫和三种毒草焙干碾末而成。

    王难姑身子不能动弹,嘴里却还能言语,叫道:“师哥,你不可服毒。”

    胡青牛不加理会,将这包五色斑斓的毒粉倒入口中,和津液咽入肚里。

    王难姑大惊失色,叫道:“你怎么服这么多?这许多毒粉,三个人也毒死了。”

    胡青牛淡淡一笑,坐在王难姑床头的椅上,片刻之间,只觉肚中犹似千百把刀子在一齐乱扎。

    他知道这是断肠草最先发作,再过片刻,其余五种毒物的毒性便陆续发作了。

    王难姑叫道:“师哥,我这六种毒物是有解法的。”

    胡青牛痛得全身发颤,牙关上下打颤,摇头道:“我……我不信……我……我就要死了。”

    王难姑叫道:“快服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再用针灸散毒。”

    胡青牛道:“那又有甚么用?”

    王难姑急道:“我服的毒药分量轻,你服的太多了,快快救治,否则来不及了。”

    胡青牛道:“我全心全意的爱你怜你,你却总是跟我争强斗胜,我觉得活在人世也无甚意思,宁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哎哟……哎哟……”

    这几声呻吟,倒非假装,其时蝮蛇和蜘蛛之毒已分攻心肺,胡青牛神智渐渐昏迷,终于人事不知。

    王难姑大声哭叫:“师哥,师哥,都是我不好,你决不能死……我再也不跟你比试了。”

    他夫妻二人数十年来尽管不断斗气,相互间却情深爱重。

    王难姑自己不怕寻死,待得丈夫服毒自尽,却大大的惊惶伤痛起来,苦于她穴道被点,无法出手施救。

    我立马装出一脸焦急,配合着问道:“嫂子,怎生相救老胡?”

    王难姑听我说话,立马反应过来,忙道:“快给他服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用金针刺他‘涌泉穴’、‘鸠尾穴’……”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进来几声咳嗽,静夜之中,听来清晰异常。

    还不等我有所行动,门窗无风自开,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已站在室中,正是金花婆婆到了。

    金花婆婆眼见胡青牛双手抱住肚腹,满脸黑气,呼吸微弱,转眼便即毙命,不由得一怔,问道:“他干什么?”

    旁人还未答话,胡青牛双足一挺,已晕死过去。

    王难姑大哭,叫道:“你何为这般作贱自己,服毒而死?”

    金花婆婆这次从灵蛇岛重赴中原,除了寻那害死她丈夫的对头报仇之外,便是要找胡青牛的晦气,哪知她现身之时,正好胡青牛服下剧毒。

    她也是个使毒的大行家,一看胡青牛和王难姑的脸色,知他们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她只道胡青牛怕了自己,以致服毒自尽,这场大仇自是已算报了。

    叹了一口气,说道:“作孽,作孽!”携了那个姑娘,出房而去。

    只听她刚出茅舍,咳嗽声已在十余丈外,身法之快,实乃是当世高手。

    我立马上前两步,一摸胡青牛心口,心脏尚在微微跳动,忙取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给他服下,又以金针刺他涌泉、鸠尾等穴,散出毒气,然后依法给王难姑施治。

    忙了大半个时辰,胡青牛才悠悠醒转。

    王难姑喜极而泣,连叫:“周兄弟,全靠你救了我二人的性命。”跟着又开出药方,想命童儿煎药,以除二人体内剧毒。

    我连忙打断道:“我去煎药,你们还继续装死。”

    王难姑的解毒方法并不甚精,依她之法,其实不能去净毒性。我依照胡青牛先前以手指在桌上所书药方,换过了药材,王难姑却也不知。

    王难姑道:“听人言道:这金花婆婆行事极为谨慎,今日她虽去了,日后必定再来查察。我夫妻须得立即避走。周兄弟,请你起两个坟墓,碑上书明我夫妻俩的姓名。”

    我答应了下来,并说道:“我本来几句计划让你们假死脱身,让你们到武当隐居。可是你们都有自己的计划了,我也不多问,你们俩从现在起不能露面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我让俩人继续装死,叫来两名药童每人给了十两银子,叫他们各自回家。

    胡青牛、王难姑在两名药童走了之后,服了解毒汤药之后,稍加收拾。

    夫妇俩坐在一辆骡车之中,乘黑离去。

    一直送到蝴蝶谷口,两年多来日日相见,一旦分手,都感依依不舍。

    胡青牛取出一部手写医书,说道:“周兄弟,我毕生所学,都写在这部医书之中,以往我一直自秘,没给你看,现下送了给你。”

    我谢过了收下。

    王难姑道:“你救我夫妻性命,又令我二人和好。我原该也将一生功夫传你。但我生平钻研的是下毒伤人之法,你学了也无用处。只望你能治病救人,将来我再图厚报了。”

    直到骡车驶得影踪不见,这才回到茅舍。

    次日清晨便在屋旁堆了两个坟墓,出谷去叫了石匠来树立两块墓碑,一块上写“蝶谷医仙胡青牛之墓”,另一块上写“胡夫人王氏之墓”。

    简捷等人见胡青牛夫妻同时毙命,才知他病重之说果非骗人,尽皆嗟叹。

    各人的伤病在我的诊治之下便一天好似一天,不到十日,各人陆续道谢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