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骨堆
追兵一时之间难辨认出数量,只是粗略一扫就六七个,别提没扫到的了,但这会儿只有姜让自己在呼啸狂奔,脚底震动的触感,风游过肌肤的快意,都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他感觉心里某种东西蠢蠢欲动。
“这红色怪人怎么跑这么快!”
咬牙切齿说话的是个武学大师,虽然他可以再提速,但那样就会和队友脱节,完成个任务而已,谁愿意把自己置身危险?
只是那红色异人的速度不知为何竟然越来越快,丝毫不显疲态,而自己身边那些一流高手,维持着这样的速度,已经开始觉得消耗气力了,真在保持着这速度追一刻钟,这些人恐怕也抵不上大用了。
“那个红皮肤的你别跑!”
这位武学大师速度不减,手撑喇叭做狮吼功。
“你没吃饭啊!”
回应他的,是更加中气十足的大吼,这一嗓子,直接让这位大师有些气结,并且心里一沉。
对方的气势还这么足,再拖着恐怕就只有自己能跟上对方了。
心里一发狠,这武学大师速度瞬间暴增,二十来丈的距离飞快就缩短了一半,姜让脸色大变,这个速度,他根本不好丢什么东西去阻碍对方。
他接着埋头苦跑,其实已经默默聚集起了炁,只待时机合适,便打出雷霆一击。
谁知待对方终于追到了跟前的瞬间,他忽然回头一拳,却被对方硬生生的扭动身形,强行避开。
好在,姜让比他还稳健,虽然两人都因为做出动作有了短暂的僵直,可姜让也留了一些对方可能躲避的心思,毕竟不是第一次面对武学大师级别对手,躲过一拳,还有一抓。
因为只是备选方案,没太多力机也来不及再打出一拳,所以选择了更容易得手的抓拿,这一把抓在追来的武学大师右肩的瞬间,对方变了颜色,意识到了严重性。
仿佛五根钢条瞬间匝住了他的手臂,被握住的瞬间他身体本能用力,竟然除了疼痛,并没有将对方手指挤开的感觉。
这个年轻异人恐怖如斯!
并且战斗意识与反应也不错……
等等,我们这派听潮阁不就是接纳新力量来发展吗?
念头至此,这位武学大师连忙出口,表情一下子没了敌意,一副紧急要事商讨的模样。
“等等年轻人!我们不必敌视……”
那红皮异人果然动作迟钝了下,下一瞬间,两个人的手同时打在对方身上。
一个是砂锅大的拳头一个是厚实粗糙的大掌。
武学大师表情狰狞,他的一掌感觉自己拍在了厚墙上,而对方一拳,由于自己还被抓着肩膀,力道吃了个实在,这一下骨头都裂开,差点感觉自己内脏被挤爆,一口气连带着唾沫喷了出来。
被喷一脸的姜让瞬间黑了脸,起了杀心。
“你平日不刷牙?”
只不过其他人也在飞快追来,姜让手上动作也不慢,拳头松开就朝着对方脑袋抓过去,一手抓着对方肩膀,另一只手抓起脑袋来,对方怎么躲?
只要抓着了,一个炁体冲击,对方就算还活着也得成重度脑震荡。
可毕竟能成为武学大师已经超过了一般武夫,也更狠辣果决于常人,一只手先拨开姜让要抓过来的手,另一只手便一扭动,将自己被抓着肩膀的手臂搞脱臼了。
“我们不必是敌人。”
脱臼也只是让这武学大师脸色苍白了一下,对方笑了笑。
“你和他们又不熟,他们刚才还想嫁祸于你,而我们也没什么仇,你可以和我们听潮阁做朋友,听潮阁可是不止一位武学大宗师,小兄弟你这么年轻,历练一番,必成大器,不管是加入我们还是另有他志,交好总是没错的。”
武学大宗师?!
姜让瞳孔微缩,这个位置对目前的他来讲只属于听传说,而白玄通那个接近武学宗师的天才少年,已经让他意识到了武夫力量的不可小觑,不止一位的武学大宗师,虽然不知道存在多少水分,但也可以说明这个势力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帮派了。
念头至此姜让甩开了对方并且后退了些距离,等待对方后续。这位武夫看着姜让依旧不忘保持谨慎,目光中多了丝欣赏与复杂,叹了口气笑笑,咔嚓一下接好了自己的手臂,其实如果姜让真不为所动的话,他就会考虑用匕首来壮士断腕了。
不过能保持身体完整总是好的。
残缺的身体,是会影响武道境界的。
他丢给姜让一张令牌,想了想,又丢了个小瓶子过去。
“这个令牌会让听潮阁的其他人知道你与听潮阁的态度,而瓶子里是调理内脏的伤药,你刚才被我打中的那掌,如果不及时调理,会落下病根的。”
姜让打量一眼这个刻画着海浪纹路的小蓝牌,对着对方点了点头转身跑开。
这位武学大师在他跑开后,弓起腰扶着胸口连连干呕咳嗽大喘气。
“奶奶的,这个异人拳头可真不好受。”
姜让并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感觉后边并没有追兵了,便不再去管这件事。
至于内脏的不适他感受到了,有种疼痛如潮水般一层一层叠在胸口,不过他的身体恢复能力也在时刻发挥作用。
那个药到底什么效果他现在不着急试,如果是真的伤药,那么他便接受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如果是毒药或者什么,那些人最好祈祷下次别遇见他。
此刻他心理有种不舒服的感觉,促使着他奔跑,连去哪都不知道的奔跑,并不是来自那个红色怪尺,也不知来自于什么,当他终于停下时,似乎明白了。
那是一片焦黑的、还冒着零散火星的山谷。
空气中散发着肉烧焦的恶臭与不知名的酸苦气息。
看未燃尽的残迹,这里似乎是个村庄。
在山谷的中央,有座由各种生灵尸骨堆起的骨堆,他走到跟前,抬头看那比他还高了两三倍的骨堆前。
有个人坐在顶端,腿晃来晃去,脸上身上都被烟熏黑却带着微笑,哼着淡淡的调子。
【我们坐在高高的骨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