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索伦兵

第十二章

    宁肃就这样跟着涂各冬师傅在江面上从四月份一直到十月份快结冰了,射了整整五个多月的鱼,而随着树木一落叶,索伦人的打猎队伍就开始整装待发了,涂各冬师傅作为老资格的猎手,每年都工带领着一只十几人的猎队进山专门打野猪或者狗熊这样的大家伙,尤其是狗熊,因为官寨有上贡的任务,涂各冬师傅身上任务很重,能打下多少只熊,决定他可以从官寨领到多少高粱米。这一点就不如宁肃的爸妈旱涝保收。

    这一次涂各冬师傅仍然将宁肃交给安成照顾,因为他要指挥整个猎队,涂各冬师傅,安成,宁肃都穿上了索伦人最传统的猎服,外面套着马甲,这样的服装有利于他们在丛林中作战。他们一行十几人甚至还准备了好几辆马车,专为装猎物。此外,还有十几条猎犬,这些猎犬都是久经训练的,根本不用人牵着,只要师傅们一声命令,猎犬们就会扑向猎物。而每一个猎手除了带着弓箭、腰间别着一把匕首、双腿上绑着绷带、还带着一把斧头。这样的装束就是打仗的配置。

    十几辆车子轰隆隆地被马拉向了密林深处,宁肃就这样开始了人生每次狩猎了。对于任何民族狩猎都是一种最原始的战争方式,自古以来,都有很多次狩猎的记录,就连皇帝、君王、将军们,也会根据猎物的数量和猎物的数量来判定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一般情况下,狩猎的流程是:进入山里,先观察猎物的踪迹,确定猎物的位置、时间和种类,再追踪猎物,直到找到猎物,再分头行动。每个人都站在一条山道上,盯着猎物,大声呼喊,直到他看见猎物,杀死猎物为止。

    但是,这是一次大规模的狩猎,动辄就是数十人乃至数百人的规模,涂各冬师傅的猎队只有十几个人,所以,他就用了一个简单的办法,那就是用猎犬探路,让猎犬把猎物引到自己的弓箭射击范围内。所以这次猎队狗比人还多。

    宁肃跟着众人走了小半天,涂各冬师傅就停下了队伍,是前面探路的徒弟回来告诉他,有一只熊从山上下来,正在向他们相背他们方向而去。

    涂各冬师傅命令两个徒弟将车停在了密林边的土路旁,在这里等着,自己则带着宁肃等人继续往前走,之所以带着宁肃因为宁肃必须要见一见真正的猎熊场面,才能够迅速成长起来。按照徒弟所说的方向,他们一向人很快就发现了一只熊的脚印,循着那只熊的脚印继续追上去,宁肃此时很兴奋,觉得这一次一定能拿下这只熊。那十几条狗,一跑到森林里,就再也见不到一条了。不过,别担心,他们总是跟在你身边,因为早晨的食物和猎犬都在森林里觅食。

    现在,宁肃感觉到了一条非常艰难的道路,这里已经枯黄的野草都几乎都是齐腰高的,而且,周围高达十几米的松树也给猎人们的搜索带来了极大的麻烦。熊的足迹也很不规则,前一秒还在往一个方向跑,下一秒就是一串脚印。有的地方甚至连脚印都没有,要么就是漫无目的的奔跑,让人难以分辨。有时候,他很难分辨出这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就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可是走了一段路,就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事实上,追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继续前进!涂各冬师傅发现众人已经累得不行了,才下令让大家坐下歇一歇!

    休息了不到十几分钟,一行人就继续追赶狗熊,没过多久,狗就开始嚎叫,宁肃跟在安成的后边,拼命地向前跑过去,可过了一会儿,狗停了下来,头狗黑子冲了过来,嘴里还叼着一团灰色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只野兔。原来是被这些狗围住了,宁肃很郁闷。众人也是哈哈大笑!涂各冬师傅翻了个白眼,喝道:“吵什么吵!”安成连忙打圆场:“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也是意外之喜吗!”说着,涂各冬师傅蹲下身,在黑子的脑袋上胡噜一下,将它叼在嘴里的野兔子拿下来,仔细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猎犬抓兔子这种小型动物,是不能用牙齿去撕咬的,只有用嘴叼住动物,才能将其扔到地上,直到将它摔得昏死过去,才能保持皮毛完整。如今,这只兔的两条后腿上都有齿痕,血迹斑斑。涂各冬师傅指着那只兔子,对安成说道:“你看你那条可怜的狗,还没长大呢,你可要多加注意。”

    安成好笑地摸了摸黑子的脑袋,点头道:“对对对,你第一次上战场!饶命,饶命!”被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些尴尬的众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后来涂各冬师傅的一番解释,让宁肃明白了,原来他如此愤怒,并非没有道理。有一次,他养的一条狗仗着自己长得高大,胆子也大,单挑熊,结果被熊一爪子拍中,肚子上多了一尺多长的伤口,里面的内脏都露了出来,看着很是渗人。因此,他今日生的气,倒不是因为那张皮,而是因为那只狗没训练好,很可能会丢了命。

    停了这么一下子这后,众人继续赶路,直到下午日落时分,一行猎人已经走出了十几里山地,却什么都没找到。无奈之下,涂各冬师傅只好在一处地势较高的空地上,命令大家准备宿营,宁肃跟着几个年轻小伙子一起去拣干树枝,然后在扎好的营帐旁边生了一堆篝火,将带来的一口铁锅吊在火堆上面,烧着水,而那只野兔则被安成剥了皮后放在火堆上烤。吃完饭,就开始休息,打算明天再出发,毕竟晚上追击狗熊是件危险的事情。前半夜,宁肃跟着安成值夜班,躺坐在枯黄的草地上,看着月光从树梢上照下来,抚摸着猎犬,宁肃此时感觉很舒服,而大宁则诗意大发,说现在的生活就像是去度假一样。

    第二天,打猎队伍继续往前走,经过一夜的休息,人和狗都恢复了体力。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忽然听到一声犬吠。宁肃一听,原来是另外一条猎犬在吠叫,这条猎犬在捕猎了很久之后,如果没有找到猎物,它是不会乱吠的。涂各冬师傅大叫一声:“有熊,赶紧的!”宁肃弯弓搭箭,紧随安成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