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泪

第五章

    在接下来的漫长时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异常枯燥乏味。场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着同样的情节:豌豆使魔机械式地攻击人们,而绯月樱则拼尽全力去拯救他们。这样的重复不知还要过多久才能结束,让人感到十分的疲惫和无奈。

    随着时间如沙漏般缓缓流逝,绯月樱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过度使用灵力使得她的意识越来越空虚,体力消耗的也越来越剧烈。

    但她却得不到休息。人群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各种颜色的眼球中都含有同样的一种情绪,它营造出一种气氛,使得她不得不逼迫自己继续救人。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最初要下意识地选择去救那个金发的妇女。

    可是,无论绯月樱如何拼命,局势似乎并没有好转。豌豆使魔依旧不知疲倦地按时寄居在人的头顶,而她的体力却在一点点消逝。面对这样毫无意义的重复,绯月樱的心里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你说我们能得救吗?”

    绯月樱微微垂首,低声问道。

    灰色的雾气之中,肉眼能看到的范围十分有限。时间在这灰暗的世界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无尽的折磨。

    长时间的全神贯注使她疲惫不堪,如果不是有妙青源和李尘微的扶持,她也许早就放弃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李尘微正要说些安慰的话——车内又有人被豌豆使魔纠缠,那个男人便立马朝绯月樱三人的位置赶来。

    绯月樱深吸一口气,强行提起精神,准备驱赶豌豆使魔。然而在不知不觉间,她就被豌豆使魔脑袋里的螺旋线吸引,忘记了炼成电弧。

    “樱!”

    妙青源目光如炬,瞬间洞察到了她的异常,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一把将她拽离那恐怖的木偶使魔身旁。

    当她终于回过神来,恢复神智清明时,才惊觉那个原本被豌豆使魔死死缠住的男人早已没了气息。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令人诧异的是,尽管他已逝去,但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幸福的微笑,仿佛在离世前经历过某种美好的事情一般。

    进入魔女结界之中,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的死在他们的眼前,还是以这么诡异的方式。

    人们亲眼看到这个男人从挣扎到沉寂最后微笑着停止呼吸。

    一股莫名的恐慌在人群中扩散,谁也说不清楚下一个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你们不是能看见它吗?你不是能碰到它吗?为什么不消灭它?难道是想看着我们死吗?”

    最先爆发情绪的当属威廉无疑,其实他内心深处一直想要掌控绯月樱,只有在她的身边才最有机会活着走出魔女结界。

    威廉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喊:“反正都是死路一条!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们要是不把那诡异的东西灭掉,老子今天就和你们拼了!”

    他这一通激昂的话语犹如一声响雷,惊醒了在场的一些人;而另一些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等着有人领头。

    毫无疑问,妙青源他们三个才最有可能活下来。可面对生与死的选择,谁又甘心轻易放弃自己的小命呢?所以,大家就把矛头对准了妙青源他们,想逼他们去消灭那个看不见摸不着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东西。

    不然就一起死!

    大部分的人都压了过来,准备制服三人,再逼迫绯月樱去和诡异拼命。只有少数还有良心的人没有靠近,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这也是为了践行公正的意志。你们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就该为我们除去魔女!”

    威廉还为自己的自私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去你妈的公正!”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炼金左轮手枪,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车顶,并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炼金火药瞬间爆炸开来,那响彻天际的爆炸声仿佛一道惊雷划破夜空。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李尘微紧紧握着手中的炼金左轮,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决绝。

    “老子的正义就是和自己的朋友一起活下去!谁要是不怕死,就再往走前一步试试!”

    “大家别害怕!他只有……”

    威廉心中仍然存有一丝侥幸,他觉得像李尘微这样年轻的人绝对不敢真的开枪,最多只是吓唬一下他们而已。于是,他试图煽动周围的人们继续向对方施加压力。

    然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再次响起。只见一枚黄铜色的子弹以惊人的速度飞射而出,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威廉的眉心。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威廉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无法置信的神情。他的身体缓缓向后倾倒,最终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鲜血从威廉的额头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原本喧嚣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呆呆地望着倒在血泊中的威廉,心中充满了恐惧和震惊。谁也没有想到,李尘微竟然真的会开枪杀人,而且如此果断决绝。

    “还有谁不怕死!”

    李尘微神色狰狞。

    李尘微的凶狠震慑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靠近他们三个人。

    然而他的行为却没能影响到木偶使魔。木偶使魔开始陆续杀人,绯月樱也没有和之前一样不管不顾地救人。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使魔的行动越来越流畅,虽然动作还和之前一样怪异,但是速度和连贯性都有大幅提升。

    身边陆续有人死去,人群越来越不稳定。已经有人选择走出轨道车,而走出轨道车的人一个人也没能回来,全都迷失在了魔雾里。

    这样下去不行!

    如果事情继续按照当前的趋势发展下去,即使李尘微有左轮手枪,恐怕也难以威慑住人们。摆在他们面前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惨死在失控暴走的人群手下;要么命丧在那个诡异的使魔的手中。

    “我去解决那个使魔。”

    绯月樱突然冷静地开口。

    “别说傻话!乖乖等着救援队,我还能坚持!”

    李尘微立刻反对,

    “这只使魔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