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直到看到李尘微眼里抑制不住的愤怒,妙青源才明白昨天自己的那个想法是多么的傲慢。
对于那些因魔女而国破家亡的人而言,魔女就只是他们所仇恨的对象罢了,就只是造成他们的悲惨的元凶。
三人就这么保持着沉默,直到李尘微以夸张的语气词开口,
“哇偶!我说的这句话还挺帅的啊——你们两个玩的开心点,不用介意我。”
说完之后,李尘微留下填好的表格,离开了安洁莉卡的家。大厅中,只剩下妙青源和绯月樱二人。
“那个笨蛋……抱歉,源君……电影下次再看吧。”
其实没有下次了。绯月已经接受了魔女狩猎学院的邀请,下周她就要去第1区,提前参观熟悉魔女狩猎学院。
她和妙青源本来就不在一个区,中学毕业以后恐怕也很难再见一面,所谓的下一次,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她自己也不知道。
可是,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朋友去拼命,自己却安心享乐。
“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吧……走吧,我们去找土哥。”
“源君就不必了吧……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没有必要冒着生命危险加入进来。”
绯月樱和李尘未都是选择走向狩猎魔女这条路的人,直面魔女是他们不可避免的命运,而妙青源则不一样。
“所以我就要看着朋友冒险而自己选择无动于衷吗?再说了,我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起码比你们两个厉害。”
“源君,你可是一进魔女结界就迷失了……”
……
“我说了,我不喜欢带小孩——不过既然绯月也愿意来的话,我也很乐意指导一下比那个托尔.琼斯还要天才的天才。”
三人最终还是决定跟着去讨伐魔女,所以他们就找上了安洁莉卡。
“既然如此,我同意了。我会为你们准备好装备,但是只有最普通的制式武备。”
“多谢!”
第8区标准的武备包括一套制式的军装、一个炼金头盔和一片炼金胸甲,还有一把甘纳步枪,步枪里只有一小片贤者之石的碎屑,只能用来炼成四枚炼金子弹。
就这样三人武装好自己之后,安洁莉卡就带着他们来到了昨天出来的那个轨道车的停放地点。
“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的部队,就要听我的指挥。最重要的一点:不要质疑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看准时机再提,当然最好别提。”
安洁莉卡依旧是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既没有防具,也没有枪械。
进入魔女结界之后,妙青源发现除了身穿军装的壮硕军人,还有些瘦弱的穿着各色破烂的人,被军人驱赶着也进入了魔女结界。
“我允许你提问了。”
像是看穿了妙青源眼里的疑惑,安洁莉卡开口说道。
“他们是什么情况?”
“都是些低贱的混血,不好好工作,还敢勾搭魔女教会,死不足惜,用来开路至少还能有点价值。”
“大人冤枉啊!我没有……”
听到红发女人的声音,安洁莉卡微微皱了下眉头,旁边的军人立马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红发女人吃了一嘴土后,便吓得不敢吭声了。
“魔女教会是什么?”
“一群把魔女视作神明的疯子。他们的教义好像是:唯有被魔女吃掉才能接近永生……?好像是这个吧?”
“总而言之,是一群不服管教的恐怖分子。”
谈话之间,大部队已经走出了魔雾区。
妙青源不知道是在哪一刻走出了魔雾区,不知不觉之间魔雾就已经散去了,而他此刻身处于莫名的楼道内。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味,四周的墙壁从墙角开始,呈现出一种黯淡的黄色,这种黄色不断地扩散,与绿色的霉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令人不悦的画面。
金属护手被锈蚀得面目全非,油漆已经脱落,使得金属护手的表面变得粗糙不平。
很朴素的一个公寓。
……
“长点心吧。”
视线一阵恍惚,安洁莉卡的面貌出现,妙青源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一个诡异的世界。
他们正在行走在一个孤立的道路上,除了这条路,四周便是虚无,是连光也无法逃脱的虚无。
仅仅只是多看了一眼,就好像会被一无所有的空虚吸引,再也无法逃脱,再也不愿前进。
安洁莉卡指挥部队组成了一个圆形队形。最外层的是混血,然后是军人,最里面的就是安洁莉卡还有妙青源三人。
道路之外的虚无之中偶尔会飘出一些昆虫和玩具,它们就是魔女的使魔。妙青源看到了一些飞蛾和甲虫,还有轨道车内造型一样的木偶人。
“大家不用着急,等它们停下了之后,再开枪。”
使魔会率先被最外层的混血吸引,然后落在混血的头顶。
不愧是专门应对魔女的部队,妙青源他们拼死拼活才能除掉的使魔,在安洁莉卡的部队面前就像是口不能言的孩童一样脆弱……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到了道路的尽头。道路的尽头是一扇门,很普通的四方形的门。
只是门的材质却不是木头,也不是金属,而是一种绿色的流体,像是植物体内粘稠的液体。
“伊万诺夫,把上面的魔女文记录下来。”
安洁莉卡第一时间就发现了门上刻着的象形文字,文字的造型十分扭曲,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破译出魔女文。
就在妙青源盯着魔女文看的时候,瑟尔芙送给他的礼物跳出来,似乎是再给他翻译门上魔女文的内容:
奥金涅茨
……
“前进!”
伊万诺夫记录完毕之后,安洁莉卡打开了这扇绿色的门。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室。
在靠近床边的地上,一位金发碧眼的男孩正专注地与他的木偶进行对话。他的眼睛闪烁着好奇和兴奋,仿佛他正在与一个真实的朋友交流。
当然他不只有木偶一个朋友,还有几只青蛙和甲虫。干瘪的青蛙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甲虫一眼看过去像是只剩下了外壳,像是实验室里的标本。
男孩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就像看不到妙青源一样。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你不这么觉得吗,哥哥?”
瑟尔芙一出现,世界便被一道温和的光芒侵占,任何东西都会失去了色彩,除了她绚丽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