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差役开始全知全能

第二十七章 秋雨

    天空昏昏沉沉,大地被浓墨乌云笼罩。

    宅邸西厢房内,牛二哆哆嗦嗦地点上灯,昏暗的室内光线这才稍好了些。

    程褚接过灯盏,举高朝李泼皮望去,双眼不禁微微眯起。

    “师傅,是何人下的毒手?”

    他身后站着三名男子,有瘦削干瘪,宛如枯木者;有气质忧郁,儒雅成熟者;亦有同他般身躯壮硕,彪悍狂莽者。

    问话的正是大弟子,喜爱穿儒袍的孟祥云。

    “你们自己看。”

    程褚挑开李泼皮胸前衣襟,侧身站到一旁,双眸精光如电,似有深意地看着三名弟子。

    孟祥云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两鬓留有几缕白丝,但面色依旧红润,看起来似乎与青年无异。

    他闻言与另两名师弟互相对视一眼,疑惑地上前几步,饶是三人见惯了生死,此刻也不禁后退了两步。

    层层捆绑的铁链,被砍掉的右手掌,充满惊恐的面容,大滩的血迹。

    烛火摇曳下,床上的光景若明若暗,平白增添了几分恐怖。

    这明显是死前受到折磨啊。

    三人将目光移到胸口,眼睛瞪大,不敢置信地后退了几步。

    在李泼皮的胸口位置,赫然存在着一个黑色手印,再从死状分析,分明是被人用煞心掌震碎内脏而死。

    “师傅,弟子今早一直在城西张寡妇家,并未来过师弟这里。”孟祥云急忙说道。

    整个安阳城,会煞心掌的人只有他们师傅五个,之前程褚的眼神不言而喻,这是在怀疑他们啊。

    “师傅,弟子今早一直在堂里坐镇,身旁的兄弟们都可以替我作证。”二弟子是个枯瘦的家伙,此时也着急自证。

    只有三弟子是个鲁莽大汉,此刻着急地瞪着眼睛,他不久前才刚从师娘床上爬起,上哪找证人?

    眼珠子一溜,再瞧了那黑手印一眼,急忙道:“师傅,俺的手掌比那手印大多了,这不可能是俺做的。”

    “哼,手印的大小是可控的,只要控制力道,留下的掌印自然会变得稍小些!“面容黝黑的帮主程褚冷哼道。

    “那也不可能小这么多啊。”

    三弟子委屈地抬起双手,只见他的手掌比常人大了一倍有余,属于天赋异禀之辈,这也是程褚当初看上他,要收他为徒的原因。

    这话点醒了程褚,他将目光望向了另外两名弟子。

    被冷冽的目光直视着,孟祥云打了个寒颤,急忙道:“师傅,我怀疑这是在栽赃陷害!如果真是我们杀的话,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虽然不知程褚为何如此看中李泼皮这个废物,但孟祥云很清楚,这罪名一旦落在自己身上,以程褚的性子,可不会顾念师徒之情,到时候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啊,为何要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

    程褚疑惑地皱起眉头,眼角余光瞥到屋内一角,那里存在着一些灰烬,是宣纸焚烧留下的痕迹。

    试着在屋内找了一圈,还真让他找到了没烧干净的一角。

    看着上面的血字,程褚微微眯起双眼,再看了眼死去的李泼皮,心中有所明悟。

    原来遭受折磨的原因是这。

    看来煞心掌的下半本被那贼子拿到手了。

    不过留下掌印的目的是什么?

    示威?挑战?还是想要陷害给某个弟子,挑起同门内斗?

    不过不管目的是什么,有一件事他是肯定的。

    整个安阳城,会煞心掌的现在只有他们四个!

    虽说清晨时,这里的上半本功法有被衙门短暂拿去过,但那么短的时间,而且还是封存在箱子里,谁能看?又有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

    所以不管怎么说,凶手终究还是眼前这三人之一。

    程褚不动声色的收回思绪,沉声道:“传令下去,就说三鹰帮杀我帮派二十余人,并残杀了李堂主,我黑虎帮与他势不两立!”

    孟祥云三人闻言大喜,这是要借这个机会吞并三鹰帮啊,也就是说他们洗清嫌疑了,当即拱手道:“弟子遵命。”

    望着带队离去的三人,程褚眼中闪过杀机,当目光又移到李泼皮身上时,他忍不住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这家伙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他可该如何跟那位大人交代?

    ......

    苏山放衙时候,北门大街弥漫着一股焐闷的水汽,道路上雨水不一会儿就积高了,雨落下来激起了一圈圈的漪涟。

    正在摆摊的商贩们着急地收拾货物,生怕被雨淋湿后影响成色。

    不一会儿,热闹的大街上人影就少了大半。

    苏山也无法幸免,刚买完一斤猪肉的他,只能快走几步躲到屋檐长廊下。

    看着有倾盆之势的大雨,他眉目间不禁染上了几分忧虑。

    也不知黑虎帮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

    与苏山一同在屋檐下躲雨的,还有七八个路过行人,不过当他们看到苏山身上那件差服时,就胆怯地又跑进雨中。

    偌大的长廊下,就只剩他一人孤零零站着。

    地面上的积水被雨滴打得支离破碎,原本喧嚣的大街只剩哗啦雨声在飘荡。

    原本该是这样的。

    但道路尽头那脚踏雨水的声音不容忽视,宛若江水浪潮在怒拍而来。

    苏山豁然转头望去。

    只见上百名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持刀人士,浩浩荡荡地狂奔而来,那浩大的杀势,宛若要将雨幕撞碎。

    “黑虎帮办事,闲杂人等让开!”

    为首之人一声怒吼,如雷鸣般响亮,仿佛整个大街都在颤抖,明显是个内力深厚之人。

    大街两旁一些原本支窗观望的人,此刻吓得手抖,棒槌掉落,也没人敢去多看一眼,恨不得那根棒槌不是自己家的,慌慌张张地就关上窗户。

    苏山皱了皱眉,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黑虎帮霉头,但眼前的长廊,根本没其他容纳之地。

    好在为首那名看起来像是儒士的家伙,目光在苏山的差服上瞥了一眼,就紧闭嘴巴,漠不关心地继续往前冲,当作没看到苏山这人。

    这也让苏山忍不住松了口气,目送黑虎帮一行人从北门大街远去。

    “计划没成功吗?看起来不像内讧,反倒像是去攻打其他帮派?”

    苏山幽幽叹了口气,不过至少目前看起来,是将嫌疑转移出去了。

    这场雨下的很大,苏山等了很久也不见雨停,也不知等了多久,雨幕中突然多出了一大一小两道人影。

    苏丫丫撑着一把残破油伞,笑嘻嘻喊道:“大哥,我和娘来给你送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