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终究难逃
“砰砰砰——”
只见杜商刚要张口,就听屋外传来激烈的敲门声,跪在地上的王春元一脸殷切地望着杜商,本不想去管,只等着仙人给自己答复,然而杜商却是一挑眉毛。
“王家家主,好像门外有人急着见您,不如您先行解决了外面的事,咱们两个再商讨这修行之事如何?”
王春元一听这话便是心中一凉,恨不得把门外的人撕了,然而仙人都如此说了,也由不得他提要求,于是这王家家主只好站起身来,面带笑意地应和。
“仙人说的是!”随即他便招呼来一名小厮,强忍着怒气说道,“去,把门开开,看看是谁!”
于是小厮快步跑到门前将其打开,只看开门的瞬间便有一股劲风倒灌,让屋内的众人禁不住地眯眼,只有杜商安然地注视着屋外,眼中闪烁着惊讶。
紧接着就看数名已然变作血人的家丁被“扔”了进来,瘫倒在那雕梁画栋的金柱之下,不断哀嚎!
这可吓坏了屋内的众人,乐师与舞女马上四散跑开,小厮们和屋内的家丁立刻涌出,紧紧护在杜商和王春元的身前,王春元脸上更是阴晴不定,王家在这清河镇内威势无边,怎能料到今日就被人打上了门?还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候!
“是谁?在这清河镇内动我王家,你是不想活了吗?!”
王春元的一声怒喝倒是真有所回应,只是引出来的不是他认识的人或者任何仇家,只见一名身穿素白腰袍,左手提了个虎皮包袱,右手持一柄长剑的青年缓步迈入屋内,正是柳沧海!
只见他神色冷峻地扫视起屋内,在看到杜商的时候则是皱起眉头,心中一凛。
修士?嗯,不出所料,只是境界怎会如此之高?观其气势,该有筑基五重了……
不过一路打到此处,也没有打退堂鼓的道理,只见柳沧海手中长扬剑转了个剑花,怀里的松泉珠已是悠悠飞出,绽放出蔚蓝光芒悬在他的身边。
“在场的哪个是王家家主?”他朗声问道。
“我是!”只见王春元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一众家丁小厮,怒不可遏地指着柳沧海喊道,“你是何人?!”
柳沧海的目光在王春元的身上仔细打量,确定他只是一介寻常人。
而在他观察王春元的时候,杜商也在观察他,这筑基二重的修士突然打上门来,倒是解决了杜商的窘迫,而且……杜商看向柳沧海手中的长剑,心中微动,玄兵的华光做不得假,这还是一名执兵者!
“柳沧海。”立于门前的白衣剑客平淡答道。
“柳沧海?”王春元闻言一愣,仔细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随后皱眉喊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打上门来,伤我家丁,扰我家门清净?”
只见柳沧海微微摇头,将手中的虎皮包袱丢到了王春元的脚边,王春元见状立刻让小厮捡起包袱,快速打开,然而里面的东西却是吓了在场的人一大跳,手拿包袱的小厮更是一个哆嗦,那王黑虎的脑袋便落在了地板上,骨碌碌地滚个不停……
“你王家养寇自重,截杀商贾,袭杀官府吏员,更是指使山匪大肆排除异己,来来往往数百条人命平遭屠戮,丧尽天良,罔顾天伦,以尸山血海铸造起你王家基业!你说,我该不该杀你,该不该灭了这王家?”
只见柳沧海这一番清喝,让这在场众人俱是神色凛然,杜商更是皱眉回头朝王春元看去,柳沧海所说的这些事王春元可是分毫没与他讲。
王春元本要强装镇定,强词夺理一番,然而当他瞥见杜商望向他的怀疑夹杂着怒意的目光时,却是直接被击碎了心里防线,只见这王家家主马上疯魔一般地跑到杜商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上仙,上仙,此人所说,俱非实事啊!我王家在这清河镇内素有清名,怎么到了这孽畜口里,就成了十恶不赦的魔头了?上仙,明察啊上仙!”
杜商则是一脸嫌恶地甩开了王春元的手,摇摇头冷声说道:“不,是我被你蒙了心窍,竟然还打算帮你干一件事从而脱身而出,果然,就不该给你们这种人些许好脸色!”
紧接着就看杜商转过头,朝着柳沧海遥遥一拜,说道:“金阙境虹雨派修士,杜商,见过同道!”
柳沧海一看这修士并非敌人,也反应过来,抱剑一礼,回道:“阡陌境散修,柳沧海,见过同道!”
他俩这相互一拜可是让王春元的双腿立刻一软,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柳沧海,让上仙称为同道的人……那不就也是仙人吗?!
自己何时和仙人结了仇?
而在王春元反复思索,怀疑人生的时候,只看杜商望着柳沧海,不好意思地拱手一笑。
“此番来阡陌,本是为了执行宗门任务,未曾想不慎于常人眼前暴露身份,被这歹人连哄带骗裹挟至此,今日立于此处,实在非我所愿!”
“晓得!”只见柳沧海再度回礼,从杜商的话里也大概听出了前因后果,便也客气地回应道,“我与这王家还有些事情要办,等忙完了这些,再与同道好好讲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明白!”只见杜商深深颔首,便迈步走到金柱之下,倚在其上,显然是不打算继续管王春元的死活了。
“仙人?上仙!上仙——”却看王春元面上已然冷汗成雨,铭刻满了绝望与哀求,连连呼喊杜商,然而杜商却干脆闭上了眼睛开始调息。
于是王春元只好转而对着柳沧海干脆地拜倒,身子颤抖个不停,他身旁的一众小厮家丁见状也立马呼啦啦跪倒一片,对着柳沧海不断叩首,嘴里高呼着“仙人饶命”之类的话语。
而柳沧海则是抬步迈进,长扬剑闪烁着锋锐的寒芒,王春元目视着那越来越近的剑光,终于明白今天是如何求饶都不管用了,于是拿出了一个大家族长最后的气度与勇气,抬起头来看着柳沧海。
“上仙,上仙,这诸般恶事,皆是由我王春元一人犯下,我愿献出家中一切,还请不要为难我的家人,至少留下我王家一条香火吧——上仙!”
“你现在求饶,可曾想过那些无辜人临终之前又是如何求饶,可曾想过那些被山贼折磨致死的无辜家眷,又可曾想有多少人被你弄到家破人亡?”
柳沧海沉声说着,目视着不断颤抖的王春元,手中长扬剑微微扬起。
“我会将你的尸身同王黑虎的脑袋一起悬于镇中,将你的罪行刻于碑石,至于百姓会如何对待你的尸身,你的家人……我只能说,到时百姓指认,有罪者,死活难逃。”
这般果决的话语,饶是杜商听到都心中一颤,使他不禁睁开眼睛看向了柳沧海的背影,却看灵气催动之间,他没看到这剑修身上有丝毫戾气缠绕,只有道道清气环于其身,昭然纯粹的杀意铭刻于剑锋之上。
于是他便再度闭上眼睛,不管不问,任凭那绝望惨叫,霎时响起……